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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范润探监

    彪憨人生第二十五章范润探监御膳楼的杀人案在人们热议了几天之后,渐渐地平息了下来,虽然死了一个世子,但毕竟是行为不端骄横跋扈之人,平时必定是惹了不少的记恨,大家嘴里不敢说,但心里却都在暗暗地称快。

    御膳楼被封了几天后,终于重新开门营业,只是橱役朱富贵儿没有放不出,没有了这个招牌,御膳楼又回到了往日的半死不活的状态。

    富贵儿起初在大牢里还有些着急,毕竟不懂这大齐的律法,也不知道丫环犯罪主家跟不跟着受牵连,苦等几日之后却发现,每日里既没人提审,又不过堂,更没有施刑,一颗心便放了下来。

    昨日小丫头春喜儿前来探望,得知好兄弟刘欣正在四处打点关系,准备捞自己出去,州府衙门已经确定了罪犯正在四处缉拿,便彻底地吃了定心丸,在这牢中闲得没事,便找机会跟牢友狱卒们闲聊。

    富贵儿的同牢狱友是个军务出身的粗狂汉子,前几日勾栏听曲,喝的有点多,跟人产生争执,便动手打了人,本来打的不重赔些银两这事也就过了,怎奈被打之人的姐夫在朝中应了不大不小的官位,便花了银子非要这厮在这牢中关押几天。

    狱卒们都知道这人罪过不大,同富贵儿一般,都是罪责不足以量刑,但就是不能放的人,所以索性把两人关在了一起,对这两人的态度,也足够的宽容,既不带锁具也不打骂责罚。

    富贵儿闲着没事就聊天,天南海北聊得实在没什么可聊了,富贵儿便开始给大家讲《西游记》、讲金庸笔下的各种大侠。

    富贵儿讲得生动精彩,起先便是同牢房,隔壁牢房的狱友聚集过来听,到后来连当值的狱卒们都围在了牢房门外听富贵儿讲书。

    “朱博士,你喝口水,对了,这酸酸的果子来两个润润嗓子再讲,”见富贵儿停了下来,狱卒们的赶紧端茶递水送果子。

    “哎呦,这么酸,你们也吃得下,你们给我弄个炉子弄个小锅再弄点糖来,我给你们做道美食。”

    富贵儿嚼了颗山楂,立刻酸的吐了出来。

    这些狱卒们都知道富贵儿是御膳楼的橱役,平日虽没钱去消费,但心里也总是惦记着,今日富贵儿扬言要给大家做一道美食,那是求之不得的事儿,反正这厮也没有什么大罪,想那上头也不会因这点小事儿就怪罪下来。

    匆匆把热烙铁上刑法的土炉搬来,再寻了小锅红糖,富贵儿便在牢房之中捣鼓起了美食,点了火热了锅,把糖放入锅中慢慢熬化,待时机成熟把洗好的山楂倒进锅中翻滚两下,起锅离火,待锅中糖水凉透,裹满了白霜的糖球就算做成。

    “嗯,好吃,这也太好吃,”“嗨,别拿那么多,给我留两个……”

    吃着富贵儿的挂霜糖球,狱卒们这才知道什么才是御膳楼的橱役,有了这一次的尝试,后面彻底的就管不住嘴了。

    给富贵儿重新换了更隐蔽的牢房,按富贵儿的要求,准备了一应的厨房用具,狱卒们算是真正品味到了大师傅的手艺,此时许多人心里都在想着,这家伙还是晚点出去吧,只要留得牢房一天,自己这帮兄弟就能多吃几天上好的饭菜。

    国师范润来探监的时候已经是半月以后,踏着夜色而来,走近牢房远远便闻见了一股让人禁不住流口水的rou香,几个当值的狱卒围在牢房门口,正大快朵颐的吃着饼,那饼从中间切开,里面夹着的便是锅中所炖的猪rou。

    这个年代还没有煽猪这门手艺,没有做过绝育手术的猪,其rou带着一股难以消除的腥臊味,所以富贵人家多食羊rou,穷人才勉为其难的吃这猪rou。

    但经过富贵儿处理的猪rou,哪里还有一丁点的腥臊味,随着那锅中飘出来的rou香,还夹杂着一股浓郁的酱香与酒香。

    “小哥儿,可否把那饼分一个给我尝尝?”范润停住了脚步,酝酿了一下开口说道。

    “别老土了,这叫rou夹馍……”嘴里吃着rou夹馍的狱卒,听背后有人要吃饼,开口嘲讽一句,转头看去,却见一个儒生装束的中年汉子站在身后。

    这身装束,在这个时辰,在没下人陪伴的情况下信步州府大牢,想来这人的身份便不一般,几个狱卒瞅了一眼,便瞧出了弊端,一个个手里吃着rou夹馍,悄悄地隐去,再也没有什么多余的话。

    “好嘞,”富贵儿在这狱中做饭,纯粹是闲得无聊找点事儿做,没有收买人心的心思,这饭菜做出来就是给人吃的,如今这儒生想吃给他做一个就是了。

    用铁钩子从锅中勾出一块炖得软烂的猪rou,放在菜板上剁碎,抓起一个刚烤好的饼,从中间一分为二,把剁碎的rou末放了进去,舀一勺rou汤淋上,麻利地做好随手递给了儒生。

    这儒生也不是什么讲究人,手里拿着所谓的rou夹馍重重地咬了一口,待嚼了两下,眉目立刻舒展开来。

    一边吃着rou夹馍,心里一边暗暗的思衬“小师妹阅人无数,看人从来不会看错,这厮饭做的确实没人可比,但说是大齐之幸,一时间却看不出来。”

    几口吞下了手中rou夹馍,接过富贵儿递过来的抹布擦了擦手,国师范润随意地坐在地上跟富贵儿攀谈起来。

    从烹饪之道入题,接下来便是天马行空,天南海北的一顿神侃,富贵儿的朋友不多,又是豪爽的性格,虽然那人畜无害的笑容看起来有点傻,真的一旦聊起来,却是发现这是一座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宝藏。

    两人聊得投机,等范润走出大牢的时候,天已经放亮,跟一个乡野来的傻小子竟然聊了一夜,自己这个国师的水准也太低了。

    范润嘴角轻轻的上扬,无奈的摇摇头,起身上了马车,朝王宫赶去。

    师妹所托,这人不能不救,只是自己屡探贤亲王的口风,这贤亲王都是死死咬住不放,不是这贤亲王顽固不化,实在是因为这人惧内,惧的还就是那个高峯的生母陆王妃,在没正式抓到真凶之前,这朱富贵可能还真出不来。

    可是那画圣张子敬,黑鬼宫伟,这两人联手便是把毓璜宫的毓璜仙子请下山,也不一定能打的过,如果动用军伍禁军,即使层层围堵抓不抓得住另说,死伤都不可估量。

    范润进了王宫内院,齐王还没下朝,小太监给国师上了茶,便抄手站在身边不再言语,范润闭目眼神,却在暗暗思索接下来如何为富贵儿开脱。

    “国师等待多时了吧,今日朝上琐事繁多,耽搁了些时辰,”齐王伸开双臂,大太监赶紧近身帮其脱下朝服朝靴。

    “国师今日可是为高峯案子而来,这案子如今可有进展?此事母后一直在关注,还是早早结案为好啊,”齐王盘膝坐下,示意太监给国师换茶。

    “回齐王,这案子一时半会结不了,此案我已查明,此案为两人联手作案,一人是画圣张子敬,一人是黑鬼宫伟,此二人武功在咱大齐属于顶尖水准。是属下无能,便是邀了毓璜仙子下山,我俩也不一定敌的过,况且那张子敬壮年时曾画的一副人间炼狱,真的把他逼急了,在京都城内催动这幅画,那死伤难以估量?”

    “哦,依你所言,我王家死了子嗣便不了了之了,这岂不让天下人笑话,”听了国师的话,齐王有些生气,说着话,便把手中的茶杯重重地墩在桌子上。

    “齐王息怒,要擒这两人,要么在齐国内广邀高手,要么动用军伍层层围堵射猎,但不管哪种方法,战场之地都不可在闹市,以免伤及无辜……”

    “嗯,就依国师所言行事吧,我今日劳顿了,不愿再提及此事,”

    “禀齐王,属下还有一事,待吾王定夺,”范润见齐王言下之意这要拒客了,这才想起今天来的正事。

    “哦,说来听听,”齐王本欲起身,听了国师的话,复又重新坐定。

    “高峯案涉及一人,御膳楼的茶饭量博士朱富贵儿,说那日与世子发生争执的是他的一个婢女,此案与这人也没什关联,却一直关在州府大牢里,此人虽是来自乡野的平民,因做得一手美食,在京都城内也算是个名人,就此羁押此人不审不放,坊间多有说辞……”

    “哈哈,朱富贵,朱富贵,又是这个朱富贵,这几日寡人耳边全是这个名字,外有大臣上奏,内有后宫说情,你这里又是应了谁的人情了,一个橱役而已,怎滴就如此的能耐了?”

    “吾王明鉴,属下没有官职,所做一切皆为吾王,无论是群臣还是后宫,属下从没有过任何的瓜葛,所做一切皆为齐国,皆为吾王,属下得知近日为朱富贵说情的人不少,昨夜特去州府衙门探监。”

    说着话,国师范润已经跪倒在地,齐王知道,这范润生性孤傲,不遇大事定不会断然下跪,真可能是自己言语过重了。

    “国师快快请起,有话直说无妨,我若不信你,也不会如此的信口道来……”

    “昨日探监得知,这朱富贵的烹饪之道极是了得,汴梁城内,他不言一,无人敢言二,但此人绝非只精此道,在耕种、经营、治国、各方面都有独到的见解,吾王可差人查验。”

    范润虽被太监给搀扶起来,但话说到这里还是深深地一揖。

    “喔,有些意思,范卿,你去安排一下此人进宫,就说三人后立冬家宴寡人欲尝试朱橱役的烹饪之道,寡人倒是要见见这人人力保的少年橱役倒是何方神圣……”

    “吾王英明,属下这便去办,”范润说着话,深深一揖却不起身抬头,只待齐王穿上鞋子,缓缓而去,才起身整了整衣襟,出了御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