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面试

    主编：“你过去在M国哪个杂志社工作？”

    柳长舒略带苍白的嘴唇张启：“面试？”

    似，答非所问。

    却又抓住问的问题的关键。

    “对，要面试。”主编。

    “哦。”然后，柳长舒沉默了。

    主编也沉默了。

    似乎都在等着对方先开口。

    副社长打了个哈欠，没睡醒的圆圆胖脸，挤出笑容：“把你过去的作品拿出来，让我们看看。”

    “还要准备那些？”柳长舒惊讶。

    副社长猛的清醒：“什么意思，你没面试过吗？”

    相反的是，主编很平静，但也没有说话。

    柳长舒“嗯”一声，神情复杂。

    如浅阳夏天的一片榕树叶，本应该风华正茂，精神旺力。

    却因被害虫的噬咬，已变的枯黄，失去生命般，无力的飘落。

    “你该不会在M国的工作，全靠别人介绍进去吧？”副社长眼睛瞪着很大。

    柳长舒摇了摇臻首：“不是。”

    “那你怎么会没面试过呢？”副社长。

    柳长舒解释：“我在一所大学里，看到有企业招聘。就添了一份个人简历。几天后，他们打电话通知我去上班。”

    这样的情景，在国内也很常见。

    但不会——

    “你进去后，也没面试？”副社长。

    “嗯。”柳长舒。

    “给你安排的什么工作？”

    柳长舒苦涩笑了笑：“也没安排什么，就是扫扫地、跑跑腿，整理下仓库的文件。”

    被重视。

    就是个打杂的。

    所以很多被招聘进去的毕业生，感觉被骗了。没干几天，就直接辞职离开了。

    但柳长舒……

    “之后你就没换工作？”副社长。

    “算是吧。”柳长舒回答。

    在M国HSD市上的学，然后一年后，被迫到了NY市，这中间的曲折，应该没有必要讲出来吧。

    “你可真行。”副社长笑着感叹。

    柳长舒不知所措的傻笑着。

    当年，不过是心灰意冷罢了。

    甚至连，陪柳长舒一起周游世界、浪漫人生、白头偕老。

    的流岚，都不见了。

    所以梦想碎了，人生失去了目标。

    主编始终透露着理智和严肃：“你什么都没有准备，就过来面试？”

    柳长舒垂下臻首，秀发遮挡住忧郁的双眸。

    其实准备了。

    只是准备了，面试时的心态，尽量不让自己紧张。

    只是准备的，还不够，就像曾经。

    柳长舒要交一次摄影课的作业。

    决定要去西山公园拍一张，有关雨打荷花的照片。

    于是准备了摄像机、零食、钱，还有让最爱的流岚，一起陪伴。

    可最终，柳长舒没有拍成，“雨打荷花”的照片。

    因为准备的不充足。

    在准备时候，就已经三心二意的，想到和流岚一起划船的浪漫。

    “人家都说了，这是第一次面试。”副社长笑呵呵的打圆场。

    主编充耳不闻，目光依旧盯着柳长舒：“你没有过去的作品，让我们怎么知道你摄影水平？”

    这次回国，柳长舒只带了一些重要的照片。

    就是之前。陈红、姜维和祝之华，所看到，密密麻麻，全都是人的照片。

    因为那些照片，还没有全部看完，还没有检查完，是否有，流岚的身影。

    于是低声辩解：“过去的作品，不能代表一个人现在的摄影水平。另外……”

    “另外什么？”主编。

    柳长舒：“我以为面试，和考试一样。”

    “啥意思？”副社长蒙了。

    柳长舒解释：“就是考官出题。”

    没有说。我答题。

    成绩优秀，留下；成绩差，淘汰。

    多么简单、天真，又不切实际的想法。

    副社长咽了一口唾沫：“你这是逗我们吧。我们俩，一个是堂堂杂志社的副社长，另外一个是堂堂杂志社的主编。都是管理大事物、处理大事情的人，哪有时间给你出题？”

    内心郁闷。像我们这样叱咤风云的人物，怎么可能懂摄影师的专业理论？

    主编：“她的意思是说，现在去拍一些照片。”

    对啊。柳长舒就是在为自己，争取一次机会，亡羊补牢。

    就像当年，在天不时的因素中。

    柳长舒果断放弃拍摄，选择地利、人和的条件下，和流岚约会。

    至于摄影作业嘛……

    西山公园的景色很好，随便拍几张照片交给老师吧。

    反正作业我写了。给多少分，是老师的事。

    可那次，流岚偷偷的帮柳长舒，亡羊补牢。

    才得以令柳长舒交了一份，令老师十分满意的作业。

    “给你一天时间，去拍一些照片回来。”主编。

    “一天的时间，够吗？”

    副社长说这句话，不是望向柳长舒，而是望向了主编，却是在帮柳长舒说话。

    而柳长舒呢？

    看到主编默不作声，便已明白：“谢谢。”

    微微鞠了一个躬。

    不是回答“够用”，充满自信。

    而是“谢谢”，谢谢主编给了自己一次亡羊补牢的机会，也谢谢副社长帮自己说话。

    副社长看到柳长舒没有走：“还有什么事情吗？”

    “我，我没有摄像机。”柳长舒说。

    就连高像素的手机，都没有。

    一个用了七年，早已经过时的苹果4。

    “多大的事啊。这个摄像机，你先拿着用。”副社长笑呵呵的将柜子上摄像机，递了过去。

    “谢谢您。”

    柳长舒再次感激鞠了个躬。

    办公室的门，犹如柳长舒进来时候一样。

    小心翼翼的打开，小心翼翼的关上。

    门打开时，副社长满脸微笑的目送。

    门关闭后，副社长又懒洋洋，靠回到沙发上。

    一副没有睡够，继续补觉的样子。

    主编干净利索走了过来：“刚刚听到她说什么吗？”

    “谢谢我。”副社长眯着眼睛，笑。

    如一个醉鬼，在回忆，美酒的醇香。

    “我说的是前面那一句。”主编。

    副社长毫不在意：“她没有摄像机。但我已经借给她了，至于她能不能拍出好的作品，就是她自己的事情了。”

    “她说她没有摄像机，不是说，她没有带摄像机。”

    “什么意思，是她摄像机坏了吗？”副社长睁开双眼，猜测。

    虽然说，摄影师在工作时候，都会用杂志社的摄像机。但每个摄影师，在没有进入工作前，就已经有了自己摄像机。

    摄像师，本就是个先投入，后回报的职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