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狂书
“小子，这可不是你能碰的！” 伴随着凛冽的杀意，一道声音也随之响起。 纪川自是反应不慢，在感受到那杀意的瞬间就已然抽刀转身，迎向了身后的刀锋。 噌—— 长刀相撞擦出了一阵刺耳的声音。 “你是谁？” 在接下这背后的一刀后，纪川打量起黑暗里的人影，声音里泛着冷意。 “哈哈哈，万钱穿铸孔方兄，我乃帝王捉刀客。老夫乃大周刀笔吏楚狂书，小子，速速离开此地，以免空受血rou之灾！” 苍老有力的声音传来，纪川总算看清那人的模样。只见那人身着一身黑色长袍，手中扶着一柄六尺长柄刀，体若虎豹，气息吞吐宛若风雷，但最受纪川所震撼的是这黑袍人竟然一头熠熠银发，赫然是一副老者模样！ 大周？ 纪川紧皱着眉头，那天下还有大周吗？难道还有想复辟的大周残党？ 沉吟半晌，纪川语气中透着疑问，“前辈自称大周人士？那么请问此刻这天下大周何在？” 不知为何见着这精神奕奕的老人，纪川原本心中泛起的冷意竟然淡了下去，反而沉着性子交谈起来，似乎这老人有一种莫名的气度能让人静下心来，哪怕他拿着长刀，透露着杀意。 “大周？哈哈哈哈，你这小娃子，倒是会开玩笑，”老人听到纪川的话反而大笑了起来，他的气势真不像是一个垂垂老矣的老者，“试问，这天下何处不是大周？” 只见那楚狂书眉毛一挑，满是戏谑的笑问着纪川。 “周武年间，封王拜候，九州归一！建太庙，拜尧舜，左殿三皇五帝皇天后土，右殿三坟五典八索九丘，如今太庙未毁，天下俱在，何来大周已亡之说？” 看着不远处咄咄逼人的楚狂书，纪川心中的疑惑更甚。 “周朝崩殂久矣，如今天下七分，人尽皆知，前辈之言岂不乃戏说？” “哼！”面对纪川的质疑，楚狂书冷哼一声，说道：“众生拙眼蒙尘，系布衣，愁rou糜，不过世间浮萍，岂能见一国之所在？” 民如浮萍？ 闻言，纪川摇了摇头，说道：“人生于世，谁人不是立于狂风怒浪间？谁人不是渺渺浮萍？前辈此言倒是妄语。” 语毕，只见纪川将长刀一立，“前辈乃痴人，晚辈自不便多说，更何况，此地我今日必然是要探查一番的，常言，道不同，不相为谋，前辈且请试刀。” 看着眼前提刀立身于前的纪川，楚狂书拂须大笑。 “哈哈哈哈，好一句痴人，我一老友曾言，世人皆双眼蒙尘，难有人识那琉璃眼，如今一看世事果真如此呐！”说完，随即手中长刀也是翻转，“也罢，言语若如有用，这世间得有多少文人称王成帝。” 呼！ 大刀生风，楚狂书眉目一正，“老夫活了这么多年，今天竟被一小娃子拿来试刀，既如此，那就看老夫这虎贲长刀如何！” 眼前满头白发的老人能有如此气劲，纪川面色凝重起来。长柄大刀开合之间，宛若一只下山猛虎，就势向纪川扑来。 见势，纪川也不犹豫，气劲运转，同样双手握刀，作势就要与那楚狂书杀来的长刀对拼。和长柄大刀对拼，这显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纪川是清楚这一点的，所以就在两刀相接的瞬间，纪川突然翻转长刀，腰身一拧，就要避开这气势凌厉的大刀。可是，纪川能想到，楚狂书难道不会明白吗？ 所以就在纪川闪身的同时，楚狂书也是跟着他的身形挥舞着大刀，他活了这么多年自是不能被一小娃子骗了去。刀光闪动间，两人已经过了数招，但都是纪川在不时地躲避，楚狂书在疯狂的进攻。 呼！呼！ 大口呼吸间，纪川的眸子死死的锁着眼前的老人，心中泛起阵阵波澜。这是一位老人？从他的外貌，长相来看，他确实是老了的，可从他每一次挥刀的凌冽攻势来看，或许称之为野兽更为贴切一些。 就在纪川分神的片刻，楚狂书再次托起大刀向纪川劈来，明晃晃的刀锋已然就在眼前，纪川呼吸一滞，瞳孔收缩间，双手几乎下意识的举起了手中的长刀。 铛！ 强大的气劲压得他几乎窒息，纪川感觉他整个人都要陷了下去。不过手臂传来酥麻的反震感让他的精神清晰了起来，意识瞬间回缩，纪川也是作势刀锋一转，紧贴着楚狂书的大刀，顶着巨大的压力反杀了过去。 刀锋相接之处摩擦起一阵刺耳的声音，纪川顺势贴着楚狂书的大刀向上撩去，直逼楚狂书的面门。而楚狂书面对纪川突如其来的反扑，面色丝毫未改，右手果断放开刀柄，斜拉着身子向后避开了这一刀。而后转身就要再起大刀，可纪川好不容易找到反扑的机会岂会让他如愿？ 嗡—— 风喉刀在空气中拉着长音。 只见纪川在撩出那一刀后，顺势改单手握刀为双手，身形迅速翻转，刀锋也随之而动，在空气中袭起一阵气旋，属于纪川自己的进攻节奏正式开始。 呼—— 哧！ 粗重的气息从他的口鼻中扑出，全身的【气】迅速汇集着，rou眼可见的在皮肤上暴起一根根青筋。同时也能感受到一股巨大的气势正在酝酿，就像一只即将苏醒的猛兽！ 呼吸术！ 这是他的师父给予他最大的宝藏！ 它可以通过某种具有律动的呼吸使身体内的【气】更加快速的运转，能够让身体的各个机能在短时间内得到极大的提升！同时，他师父所传授的这套呼吸术还有一个极强的技能，名唤【焚】，据他所说，能够让一名武者体内的【气】迅速燃烧，从而达到一种人体难以企及的强度，甚至可使登堂入室者强力镇杀坐悟强者！只不过一旦体内的【气】焚烧殆尽，也会力竭身亡。 回想起师父提及【焚】的时候眼神中的凝重，纪川皱了皱眉头，但也仅仅只是皱了皱眉而已。他还尚且不觉得世上有什么事情值得他以生死相搏。 “好小子！倒是老夫眼拙了。” 见着纪川体内突然喷涌出来的强大气劲，楚狂书也是眉目一正，大笑着说道。 呼！ 而然回答他的只有纪川手中的刀。 “也罢！今日老夫便与你斗上一斗！” 见势，楚狂书同样正身扶刀，两人再次碰撞在一起。 有诗曰：少年如龙刀裁风，风动如柳欺暮虎，虎啸如雷荡神佛，佛说我登极乐堂。 铛！ 两人相接间，长刀疯狂碰撞，纪川的速度越来越快，甚至映入眼帘的只剩一道黑色残影。 现在的场面已经完全落入了纪川的控制之中，长柄大刀对上短柄刀，一旦无法发挥长手武器的优势，那就是一场全方面的屠杀，尤其是对于纪川这样精通刀术的人来说，一旦陷入他自己的节奏，他是完全具有掌控战场的能力的。 呼！呼！呼！ 面对纪川狂风骤雨般的进攻，楚狂书此时已然有所气竭，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在他的眼里，此时纪川就像一只臭老鼠一样在眼前到处乱窜，心中着实可恨，但却又奈何不得他。 噌—— 呼吸间，又是一刀袭来，凌厉的刀锋泛着寒光，还不待楚狂书有所反应就转瞬即逝，好似这刀光从未出现一样。 快刀！ 楚狂书的瞳孔逐渐涣散，着实快刀！ “你输了。” 纪川的声音不含感情，风喉刀锋上滴着血。 叮！铛—— 手中的大刀脱落在地，紧随着的是楚狂书的身形。、 呼—— 有风。 “你不杀我？”、 风中夹杂着的声音轻飘飘的。 纪川没有说话，环视一番周围的神佛浮雕，呼吸渐渐地淡了下来，“不过一草芥罢了，杀与不杀又有何妨？” “哈哈哈哈，”闻言，楚狂书倒是仰头大笑了起来。 人命是如草芥的，就像民生如浮萍，不足为道也。 “年纪大了，蒙了太多尘，你很不错！”楚狂书依旧半跪着，“来日这天地必有你一席之地！” 看着眼前的老人，纪川心中不知是何滋味。 “这和尚是谁？” 半晌，纪川望着身后的佛像石雕，开口问道。 “唔？” 似乎没有想到纪川会突然这么问，“你该认识他的。”楚狂书缓缓说道。 该？他知道我是谁？ 纪川皱眉，但没有言语。 “老夫虽然输了，但此地依旧不是你能来的，至少现在不是，你速速离去吧！”看着眼前沉默不语的身影，楚狂书扶着大刀站了起来，没有其他过多的言语，向纪川说道。 “外面的人是你杀的？”纪川并没有回应楚狂书劝告，反而是质问道。 闻言，楚狂书皱眉，沉吟半晌后说道：“草芥罢了，何须在意。” 草芥？如若真如草芥倒还好。 纪川叹了一口气，提起长刀，没有任何言语，因为确实没什么可说的。 转身再次看了一眼身后的佛像，【空和尚】的雕像为何出现在这里，为何外面钉死了那么多人，还有为何出现一位自称大周人士的老者，这一切的一切似乎都与他的关系不大。 他现在该去送赵剑书回到秦国，让他帮忙找到那位赵姑娘，然后……纪川挑了挑眉，难道真要用强的？ 思索间，他依然走出了山洞，外面的雨不知何时停了下来，露出一丝阳光。 微风半醺，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