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酒客
“你要去魏国？” 天刚放亮，赵剑书就躺在马车上，不时还嘬一口小酒，看这架势好不舒坦。 “斯哈——嗝——” 赵剑书打了个酒嗝后，翻了一下身子，“是啊，去见位老朋友。” 看着他这副悠闲模样，纪川狠狠地瞪着眼，胸腔以rou眼可见的幅度快速起伏着。 明明没有危险，可他为什么一直想要拔刀呢，“好啊！”纪川挑着眉冷哼一声，随即转身便走，走的时候还不忘将酒壶拿走，对待这老东西可不需要什么怜悯。 “欸？怎么还不走？” 半晌，马车内侧躺的人忽的喊道。 赵剑书似是还没睡醒，眼神有些迷糊。 “小川？” 没人回应？赵剑书皱眉，这闷货不回话好像正常。 “小川？” 呼- 风吹过，依旧没人回话。 “嘿！你这混小子，闷油瓶，怪不得一直找不到姑娘！” 说着，赵剑书就势要教训一顿这闷货，可当他翻身一看时，脸上迅速垮了下来。 蒙蒙的亮光才慢慢露出头角，忽的一道凄惨的叫声打破了这平静。 “混蛋！我的酒呢！！！” 只见赵剑书跪坐在马车上，一双拳头紧紧地攥着。 “臭小子！敢偷我的酒！” 呼哧呼哧！ 粗重的呼吸不时地扑打着微凉的空气，赵剑书就像一座快要爆发的火山，怎么能偷酒呢？！ 不可饶恕！ 只见他快速解下了马匹上的束带，“好马儿，我们去抓贼！” 这位宰相大人好像从来没有这样生气过。 凌晨，微光，狂怒的人在迎风策马。 而在另一边，纪川已然找上了一家酒肆，这以前没有发现，酒可真是个好东西！ 纪川眉眼都染着笑意，他觉得跟着赵剑书一段时间学坏了，学会喝酒了，可又觉得他是个好人，因为酒是个好东西！ “小二！上酒！” 纪川敞着嗓子吆喝着，一时让过往的人频频驻足，不过他丝毫没有在意周围人的眼光，因为那些侠客都是这样的，大口喝酒大口吃rou，从不在意他人眼光，纪川也在这样做，因为现在他就是侠客。 “好嘞！”灰布短襟的小二很快就提着一壶小酒上来，“客官，您请！” 这酒家酿的酒着实独特，不同于仙人醉的醇，反倒是有种别样的烈，一口灌下去，嗓子火辣辣的，“咳咳！好酒！”纪川呛了两声，大声说道。 随即大手一拍桌子，“再来两斤鹿rou！” 纪川本身的嗓音是比较轻的，不过一旦喊起来，那声音确实是有些难以入耳。 “哟！客官您说笑了，我们这寒酸地方哪来的鹿rou啊！”听到纪川要求的店小二笑着说道。 “没有？”纪川皱眉，“明月楼卖得，你们这怎么卖不得？” 啪！ 纪川将长刀拍在桌子上，“你们是不是看不起我啊？” “嘿！” 见纪川的架势，那小二也不怵，反倒是撸起了袖子，“哪儿来的杂毛小子？来找茬是吧！” 是个人都知道，这鹿rou乃礼八珍之一，那可是只有王公贵族才能享用的，明月楼虽说售卖鹿rou，可那也是一两千金！有钱都不一定品尝得到的，这人来乡野小店点鹿rou，这不是找茬是干嘛？ “来人！有不长眼的虱子挑刺儿来了，哥几个招呼一下！” 只见那店小二一吆喝，身后瞬间多了几位目露凶光的汉子，场面一时变得失控了起来，但周围的酒客倒是也都不惊，反而满脸期待的看着这一幕，在这儿砸场子的场景可不多见。 纪川看着眼前一幕，脸上顿时挂上怒意，曾经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杀人者【老刀】现在谁都能挑衅了？ 只见纪川眸子一凝，泛着寒光的风喉刀赫然入手。 噌- 风啸！ 当淡淡的血腥味跳入人们的鼻蕾时，人们收缩的瞳孔陡然颤动，太快了！ 这刀似流星，似闪电，凡是世间一切称得上快的事物都逊它一筹。 紧接着，那店小二发出惨烈的嚎声，而在地上躺着的是依旧温热的臂膀。 这是位高手，一位绝世高手！人们心中同时跳出这个想法。 反观纪川，他则是深深地皱着眉头。 这一刀本来是砍向脖颈的，【老刀】出刀必见血，他自然不会坏了自己的规矩。 纪川眉头皱的更深，有人挡了他的刀？世上自然有人能挡他的刀，可问题是他居然没有看清是谁出的手。 众人惊惧眼前的刀，纪川思索挡刀的人，场面一时陷入沉默。 呼- 忽的，有风过堂。 嗒！噌—— 一只酒杯落在桌上，一柄长刀掠出风声。 长刀自然是纪川的刀，可谁落杯能引得纪川出手呢？ 是了，从一开始就有一人端坐如钟，不管发生什么都无法惊动这人半分，哪怕那惊人的刀，哪怕那腥臭的血。可这人突然落盏，竟是杯中之物。 众人只觉那闪电再起，心中顿时一叹，又有人遭殃。 可半晌过后，等众人回过神来，眼前的一幕又让他们眼神一颤。 纪川的刀无疑是快刀，可这刀居然被挡住了！ 纪川此时的表情亦是满是惊讶，他不认为世上有人能如此轻易的挡住他的进攻，可眼前的一幕又让他不得不相信。 只见眼前的长刀被一双手指轻轻夹住，这人好像在周围形成了一堵无形的墙，任纪川如何用力都始终无法前进。见状，纪川心中瞬间了然，武之尽头！ 叩门不过一身气，登堂入室方始成，逐至大宗方迎客，气尽客衰乃掩扉，坐堂枯骨悟大道，终至掌灯入孤独。人们常说，坐悟之后，再无武境，可真的是已至尽头还是人们看不清新路了呢？答案自然是毋庸置疑的。 “你是谁？” 纪川放下刀来，这样不俗的实力绝非江湖上籍籍无名之辈。 “我？天地间一旅客罢了，”那人面色平静，“伶人戏子唱曲时我为看客，提刀杀人染血时我为刀客，品颐山珍海味时我又为食客，而现在，如你所见，我是个酒客。” 纪川眯着眼，“可你又做了一回多事客！” “人活于世本就乃一逆旅，这么糟糕的人生若不多些事岂不太过枯燥。”这人的表情就差没把我就多事了你能把我怎么样说出来了。 真是讨打！ 纪川能够清晰的感受到鲜血在心脏中迅速充胀的感觉，他最近总是很容易发怒。 似是察觉到了纪川的状态，那人轻笑一声，说道：“你倒也是个可怜人。” 说完，作势就要离开，他做事从不犹豫。 可纪川会让他离开？ 武道尽头又如何？他只知道拂了他的心意，是要死人的。 正所谓，清风拂我意，举刀杀清风。人活于世，如蚍蜉于秋，乍生即死，岂能让琐事拂心？ 呼！ 这把如风的刀悍然出击，这是一位嗜血刀客的杀人刀！ 没有任何华丽的招式，但每一刀又极其致命！刀是杀人刀，刀式更是杀人式，纪川的刀更是如此！ 自古以来，哪一个刀客身后不是尸山血海？剑乃君子器，枪乃王者器，而刀，就是杀人器！所以纪川从小练习的刀术全是简单的劈、砍、刺、撩，只有将每一刀都练至极致，才能达到每一刀都能杀人的效果。 而面对纪川凌厉的攻势，那人也不言语，反手就和纪川缠斗了起来，对待一位刀客最大的尊重就是尊重他的刀，无疑那人是明白的。 只见纪川眨眼间已然挥出数刀，不时掠出一阵劲风，而那人则更是奇妙，双手变换极为灵巧，不停变幻着手掌来抵消着纪川骇人的刀势。 一时间，众人眼花缭乱不知该看谁，但一双双眸子依旧是狠狠瞪着，生怕错过什么。 噌！ 忽的，场面中的两人局势大变，只见纪川反手一刀过后，那人手掌竟然裂开一道rou眼可见的口子。 流血了？ 众人激动，看来还是握刀这人更强一些。 而那人则皱眉，眼神打量着纪川手中的刀，绝世好刀！ 不时有风吹过，拂在那刀身上，发出道道细微的声音，风竟然能够吹过这刀身？再看着刀身上两刀极其细长的血槽，那人心中顿时了然，怪不得！ 虽说不知这刀身究竟是何材质打造竟能透过风，可这种奇妙的设计着实是点睛之笔，纪川手中的长刀虽然看似轻巧，但是由于它透风的这一特性，所以每次挥刀都会将空气中的重量施加在刀身上，而伴随着挥刀的动作越快，空气流失的越少，每一刀就会变得更重！当然，最致命的并不是这些，而是当这些携带着诸多空气孔的刀身砍到血rou之上，人血浓度自然是高于空气的，那么空气的重压会瞬间在血rou中爆炸！更不要说刀身上那两道极其细长的血槽了，血槽携带的空气柱所产生的的空气压强估计直接会让血rou爆开！这种疼痛感对于敌人来说是十分致命的，但这样的设计又会有极大的弊病，那就是随着刀身斩入血rou时，瞬间产生的压强差会使用刀者难以拔出刀来，甚至可能掰断刀来。 可这样的材质，这样用刀的人，这种情况自然不会出现。 就在那人分神之际，纪川挥着刀又劈了上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