墟（四）飘浮亦或是飞行

    「……」喉咙一时干涩得无法做出回应。

    老者见克莱因僵硬地点头，满意地颔首，便转身离开。

    注视着黑色的身影逐渐隐没于草木之间。片刻后，克莱因带清洗完的礼服爬上河岸，擦净身体，换上准备好的衣服。

    这是一套很朴素的黑色棉麻衣，这种材质在大蒸汽横行的时代已经比较少见了。

    穿起来可以说是刚刚好，除了陈旧一些，飘有一点刺鼻的漆味——大概是长久放在橱柜里的缘故，倒没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阳光透过枝丫的缝隙，在狭窄的林道上一路铺了过去。

    天气晴朗空气清新，身心舒适了许多，不过内心仍旧沉重。

    「他到底在我的身上做了什么呢？」

    如果说，只要能证实起因源自于那个男人，自己便不是杀人犯了。

    如此想来，克莱因似乎已经找到了接下来要做的事，可从何下手，不得而知。

    回到木屋，少女坐在井沿，正在检查狩猎的工具，似乎是要准备出猎。

    「……」

    克莱因向少女摆了摆手，昨夜苦痛的心情淡退了许多，一时对面前年长的异性说不出话。

    当他走近时。女孩见到克莱因清秀的模样，薄唇发出细腻得如清铃般的笑声。

    「哇，好帅气的克莱因呀。果然男孩子就是要干干净净才对嘛。」

    少女站起身，她的身子要比克莱因高一些，于是就轻轻向一侧歪低身子。保持一个恰好与克莱因保持一个刚好平视的高度。

    二人距离的缩近，能隐约闻到一股淡淡的百合花味。

    少年僵硬的撇开视线，感觉脸上在发烫。抱着礼服晒到门口的晾衣架上。

    「才……才……没有啦。」

    「可确实很帅啊~不是吗？不是吗？」

    「像小克莱因这样帅帅的男孩子，平时一定很受女孩子们喜欢吧。」

    少女随即做出一副惋惜的样子，白皙的手盖在胸口上。

    「哎呀，糟糕，只可惜我已经是大jiejie了呢……」

    「……」

    见克莱因羞涩得无地自处，女孩也只好笑着作罢了。

    「好啦好啦，不逗你了——我也要去工作了，要好好待在这里才行哦。」

    「jiejie……」

    「怎么了？」

    少女说完背起沉重的弓箭离开，忽而被克莱因叫住。她疑惑地看向身后的男孩。

    克莱因想到先前古怪的老人所说——

    「这附近有村子吗？」

    「诶？这附近并没有村子呀。怎么了？克莱因是有什么需要吗？」少女微微蹙眉。

    「没……让我也一起去吧……狩猎。」

    「咕——」

    「唔……」

    「你还是吃一些东西吧。」

    ……

    土壤被阳光晒得松软，皮革质鞋底踩在上面，无声无息。

    克莱因默默地跟在少女身后。

    看着她娇小的身体背着木弓，而不是屋子里的猎枪，一步一步迈进。或许来一阵风，她就会摇晃、摔倒似的。

    一个渺小的白点从眼帘的上方飘了下来，他试着伸手接住。

    这个是……

    克莱因仔细地观察，这个白点上有很多的小黑斑，质感很硬。

    像是昆虫的躯壳。

    克莱因刚如此想，没想到“壳”彻底裂开，里面飞出的是一只优雅的蓝蝶。

    ——这是浮蝶哦。——

    ——它结茧的时间是漫长的，一个月、两个月。传闻它的茧能存储过去的声音……——

    ——为了茧不被雨水刷落，不被捕食者捕捉，它会将茧结得很轻，徒然飘浮在风中。——

    ——但在破茧成蝶的那一刻，拥有翅膀的它，学会了飞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