墟（三）巫师，方士？

    抬起深埋在水中的脑袋，森林的声息再一次充斥耳廓。

    克莱因撩起潮湿的刘海，注视着河面上倒映着的自己。

    左手食指不自禁地点在了左眼下方。

    或许只有在人舒适时，脑袋里藏匿着的记忆才会不断的浮现出来，思绪也会趋于条理。

    他记得——那一天夜里，他的的确确的看到——那两秒后的未来。精准地将他们的生命抹除了。

    原本以为那只是一场虚幻的梦罢了，现在看来这完全是现实。

    他确实拥有能力。

    克莱因试图动用左眼的能力，同那天夜晚，将身体的奇怪的暖流像眼部聚集。

    克莱因可以隐约的感受到眼部流过的暖意，遗憾的是过了许久他的左眼仍旧望不到，观测的既定的未来。

    需要达到一个条件或者是突破限度的时候，才能发动吗？克莱因对此做出了猜测。

    因为那时的他，心中涌现出的是极度的兴奋，以及对欲望满足的渴望。

    那么条件和限度，又究竟是怎样的情况，暂时也无法察明。

    如果也是要陷入那样的状态的话，一切都大可不必了。

    伸手将河岸换下的礼服带到水中洗涤。

    还令之困惑的——是那一日那个奇怪的男子，很显然他并不是神职人员，那么他的目的究竟又是什么？

    他听警官说过，觉醒能力必然要通过一个秘境。或许是心魔，又亦或是可以预测的未来。

    「结果」应该是能够让人有所反应的，构筑而成的虚拟世界才对。

    而那个时候，他却毫不犹豫的相信了那个人，跃入那个水池中。见证到了与秘境完全不同的景象。

    那个时候，思考为之禁锢。一瞬间闪过头脑的画面，诡异而乖离常识。

    那是被奇怪的红色液体包围之后的事情。

    仿佛是一段记忆。

    克莱因想了很久，不由得把思路投向昨夜。

    昨夜的事情，他尤为清楚。

    视野是清晰的，欲望是实在的，身上的毛孔沾染每一滴鲜血的感受，都是真真切切的。

    如果说这之间有联系的话，又是否是对自己罪责的一种开脱……

    「铃——」正当思绪不断连结，一阵突如其来的摇铃声打断了思路。

    克莱因抬起头，在自己右侧的河岸上站着一位佝偻的老者。

    看似脆弱的身体背着一块与身体同大的木匣，残破的黑袍下驻着一根挂有黑铃的黄铜拐杖。

    修长的白发被束到脑后，老态沧桑的面容上呈现出似笑非笑的表情。

    「孩子，知道提特村怎么去吗？」老者语气很慈祥。深深凹型的眼窝，是一双墨黑眼白，黄褐瞳仁的眼球。

    克莱因不由的打了个冷颤，他的形象令他联想到了东方游记中所提到的——东方周游列国的方士，也像学习黑魔法的巫师。

    「抱歉，老爷爷。我也是刚来到这里，不清楚这里的情形，我可以带您去找这里的猎人，或许能帮助到您。」

    「这样啊。」老人遗憾地叹了口气，「没事，就不麻烦你了。在东方有一句话——车到山前必有路。老朽就再找找看吧，没准会发现有趣的事物。」

    「孩子，顺便提醒你一句。」

    「……」克莱因盯着老者，温暖的晨曦洒在自己的身上，不再拥有温度，反而趋于感到寒冷和冰凉。

    老人转身回之以和蔼的笑容：「脏的衣服洗过后要记得挂起来哦，否则就会染上奇怪的气味。」说罢，他便转身向林子的深处走去。

    但先前的摇铃声却不再响起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