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小试牛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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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云苍狗,变幻无常。 映入眼帘的画面晃过一丝异样,忽然就听不见了大街小巷传来的喧哗声,让翠心湖悄无声息地陷入了死寂。 浓郁的杀气弥漫,幻出灰蒙蒙的稠雾,使人迷失了方向。一阵阵怪异的声音毫无征兆地传响,好似有人用重锤敲打心脏,越来越猛烈。 “小心点,好像是幻阵。”柳兰小声说道。 “嗯,你也是。” 诡异的气息让楚无意和柳兰两人警惕起来,运转灵气做好万全准备。 杀意攀升到极致,怪声被推向了高潮。 数道黑影窜出迷雾,猛然突袭,数不清的刀剑寒光直逼他们的要害之处。 柳兰踮脚轻跃,步子看似规律,但寒芒却根本抓不到她的影子。她秀眉一聚,抽离盘在腰间上的软剑,青色灵气横溢,攀上剑身,凝出一股气流。随着软剑一刺,一拨,一策,气流横冲直撞,轻而易举地掀翻了来势汹汹的蒙面之人。 楚无意两手捏拳,凝起灵气,阔步而出,直迎寒刃。一蹲伏,一翻身,一轻跃,拳劲呼啸而出,硬生生轰倒了一片。 “这就是灵气的威力吗?真是惊人……”楚无意自言自语,感受着这股不凡的力量。纵使他还没习得武技功法,使不出任何招式来,但深厚的灵气加上扎实的rou身强度,硬撼三四个同阶修士不在话下。 “该说不愧是修仙者么?不,不对,这群人有些古怪!”柳兰嘀咕道,顿时发现了这幻阵的怪异之处。 只见那些倒地之人拿了兵器缓缓爬起,动作机械而僵硬,看上去就像是提线木偶一般,毫无生气可言。他们的头都被布完全裹了起来,显得尤为诡异。 说时迟,那时快,那群蒙面人猛然间蜂拥而至,抄起家伙冲着楚柳二人杀去。杀气转而化为尸气,腐朽恶臭的气味扑鼻而来。似乎是受了这尸气的腐蚀,那些人面上蒙的布逐渐消融,露了一幅幅瘆人面孔,扭曲而腐烂。有的眼珠子都掉了,只剩两个黑窟窿,颇肥的蛆虫从洞里钻出来,在干瘪褶皱的脸皮上乱爬。脖颈上的缝合线很醒目,面容还算能辨清,不过如此下来,似乎更加恶心了。 “牛叔,马叔?”楚无意忽然退去了战意,呼唤着他面前的两人。 那两人像没听见似的,只顾抡起手中的一锤一斧,牵动浓烈的尸气,当头一砸,排山倒海的惊人威势掀起了风浪。 “小无意,你不要命啦!”柳兰猛地挥剑,轰退与她纠缠的数人,轻步踏叶冲到楚无意面前,只手硬扛那两人的强力合击。 若闷雷一响,柳兰被轰得连连倒退,手颤得厉害,喉上一阵甘甜。 “小兰姐!”楚无意缓过神来,连忙搀扶受伤的柳兰。 “小无意,那两人已经不是你所认识的人了,这是尸傀,你可要小心了,”柳兰看了看手心的尸斑,“尸气侵体么……看来我要拖你后腿了。” “该死,都怪我!” 对,那不是牛叔马叔了,我到底在妄想什么?他们死了……死了! 楚无意沉默而立,微闭双眼。沉重地呼了口气。 那些人……不,那些尸傀又包围了他们,步步逼近。浑浊尸气突然涌入那些尸身体内,竟由起初的练气境突破到了筑基!修为还在上升?匪夷所思的场面并未吓退楚无意,反而更加助长了他的气势。 柳兰勉强支撑起身子,举了剑,摆出防守的架势。 楚无意猛地睁眼,一头扎入了尸堆。他以离奇的速度在其间游走,毫无招式可言的拳劲若雨点般散落在尸傀身上,逼得他们无法靠近柳兰。 难以想象一个练气中期之人是如何将一群筑基境尸傀逼得无法动弹。这定当归功于楚无意以速度见长的天赋,和他对人体构造的熟识。他懂得如何以绵薄之力而移山河,这就是他十年间横练rou身和丰富学识的成果。 尸傀好像怒了,不再去攻击柳兰,而是一窝蜂全朝楚无意袭来。数十具筑基中期的尸傀组成了杀阵,让杀气与尸气浑然天成地融为一体,恐怖的威势使人后脊发凉。 楚无意的手脚不自主地开始发颤,他竭力稳住心神,默念心诀,让灵气充斥全身。 “小无意……” 楚无意听不清柳兰喊了句什么,不过也无所谓了。 他脚下一动,身子一倾,化作青影,穿梭于杀阵之中。避寒芒,轰拳出,夺刀刃,力劈之。乃七进七出,战得惨烈,刺目刀光都快晃瞎了眼。 浑厚的紫黑色灵气冲散了尸气,溃散了杀阵。尸傀倒地不起,七零八落的腐尸rou屑满地散落,漆黑的尸血与猩红的鲜血所孕育的花朵交织绽放。 楚无意的青袍破得不成样子,浑身满是伤痕,每道伤口都浸染了尸气,凝成的尸斑像黑色藤蔓一般,不断向心口蔓延。他杖刀半跪而下,吃力地喘息着。 “小无意!”柳兰赶到楚无意跟前,将丹药送到他的嘴边,“快,吃下去。” 丹药入腹,携了淳厚的药香,滋润了丹田。 “小无意?倒有点意思。”一道阴柔之声传入楚无意的脑海。 “谁!”楚无意费力地重新站直身,挡在了柳兰身前。 “小无意?”柳兰很奇怪他的举动。 “尸气入体可不好治,更何况我的尸气可不是一般货色……” “你想如何?” 那人邪笑一声,答道:“今夜子时,带上纳戒,我就在此处等你……” “记住一个人来哟,要是不来也行,不过你可得想清楚了……” 惑人心神的声音慢慢消逝,地上的尸傀也化成了黑烟,散在空中,不知飘向了何处。耳边又传来了嘈杂的人声,仿佛此处从未发生过什么。 “小兰,无意!”白影不知从何处冒出来,出来在他们两人面前。 “柳……先生。”楚无意无力地唤了一声,手再也握不住刃,脚再也站不稳,瘫倒在地上,失去了意识。 “爹!”柳兰破了音,泪水润了眼角。 柳兰在楚无意的保护下,没有受到严重的伤势,反而是楚无意,虽说打败了尸傀,但他已是遍体鳞伤了。 柳先生没有说话,只手捏针。九针齐出,乃幻九龙,九针入xue,龙影盘空,阻碍了尸气侵体的进一步恶化。 柳先生又转向柳兰,轻舞绵针,以离奇的手法,强行逼出了柳兰臂中的尸气。还好她沾染不多,这尸气也仅仅是消磨了些许灵气,并无大碍。 “走,回医馆。”柳先生冷静地说了一句,便带上楚无意赶回了五柳医馆。 青堂瓦舍,药香满门,可惜今日没有开张,多多少少有点儿冷清。 “爹,无意他……”柳兰迫切地询问。 “无碍,尸气已排出,只等他伤口愈合即可。”柳先生关了房门,摸了摸女儿的头,温柔地笑了笑。 柳先生气色很好,长袍飘舞,一尘不染,全然不像经过一场紧急的救治,似乎就是轻而易举一般。这本就不同寻常的尸气入体,就是一丁点儿,平常人都无法祛除,更别说楚无意沾染了不知多少的尸气,凝成了多少的尸斑,可想而知这场救治该有多么困难,稍有不慎,便是被这尸气侵蚀心脉,命不久矣。 柳兰眼盯着那扇木门,点了点头。 …… 子时,屋外的夜黑得不像话,风刮个不停,门窗痛苦地咯吱呻吟。看不见风浪,却能清楚感受到那股刺痛感,那份压抑感。 楚无意艰难地睁开眼,动了动疼得麻木的身子,强行下了床。 他无暇顾及自己还未完全愈合的伤口,那道邪魅的声音仿佛仍在他的耳边回响。 带上纳戒?难道说那人是屠村之人,但如果想要纳戒,他又何必留我活口? 楚无意仍套了那件破烂不堪的青袍,拖着身子出了门,前往约定之地——翠心湖。无论如何,他不得不去冒着个险。 风停了,空气开始凝固,阴云缓缓飘散,恍惚间透了月,映着琉璃的湖面,把水染上了刺眼的白。柳叶无风自起,飘落入湖,怪异地沉入了底。 楚无意蹒跚而至,小心地观察着四周。 湖畔的亭桥上似乎有个人,身材略胖,但根本看不清相貌。走近一瞧,才发现是个胡子拉碴的男人,浓眉大眼,脸上有道可怖的伤疤,四肢壮而不肥。他蹲在地上,手中拿着把布满黑斑的杀猪刀。手挥个不停,似乎在砍什么东西。
他……好像是裁缝铺对面那个rou店老板? “可要买rou?一斤四文……” 楚无意没有回应他,手中早已凝好了灵气。 rou店老板缓缓高举了刀。随着刀猛然坠下,一声悲鸣,被斩落的黑物飞入夜,掉在地上,慢慢滚到了楚无意的脚边,洒了一地的粘稠液体。 人头?竟是人头! “八斤半,给三十文就行。”人头微动乌唇。 人头突然邪异地笑出了声:“没钱也没关系,拿你身上的rou来换就好!” 话音刚落,不远处的无首尸身就提刀站起,遁入黑夜,向楚无意杀来。 楚无意吃力地闪躲寒刃,崩拳而出,轰飞了尸身。可他身上的伤口再度撕裂,衣袍又被鲜血打湿。 不知是谁打了一声响指,头颅与尸身融为黑水,消失于夜。 “不错不错,身负重伤之下,还能和筑基境过一招。”阴柔妖魅的声音无端传响,带了迷惑心智的隐秘之感。 楚无意顺着声音望去,源头乃是湖亭。 那声音的主人穿了一身红袍,绣有凤纹花案,腰间吊着一块白玉。散乱的银发之下,露了张俊美的面容,秀眼峨眉,高鼻薄唇,五官精致,水月观音。他只手枕头,慵懒地侧躺在亭中的长凳上。忽然起了风,凌乱的长发纷飞,半遮面容,半掩神色,似笑非笑,似眠非眠。目光温润如玉,却让人如芒在背,浑身不自在。 “敢问前辈所为何事?”楚无意散了灵气,行了行礼。 “在我这儿可别来这套,”男子摆了摆手,“你先过来……哦,对了,还是我帮你吧。” 男子屈指一弹,一股比夜还黑的灵气飞向楚无意,缠绕了他的身躯,将其带到亭中的凳上坐下。他又突然坐起身来,凭空取出酒器,倒酒满杯。浓烈酒香入鼻,竟多了些畅达之意。 楚无意没有做任何动静,任由他摆布,他知道自己远远不是这妖异男子的对手。 “你叫什么?”男子递了一杯酒给楚无意。 “楚无意。”楚无意推手辞谢。 “不饮此美酒,倒是有些对不住这秀景风光啊……” “前辈好生雅趣。” 男子盯着楚无意看了看,沉吟道:“你还有些手段,能将我特制的尸气逼出体外。” “前辈误会了,并不是我自己所为。” “哦?是何许人助你?” “也并不是什么隐秘,若是前辈不清楚,随意找个人打听一下便知,城中之人可没有不识柳先生的。” “有所耳闻。” 男子眯眼笑了笑,轻声道:“你这纳戒……从何而来?” “前辈认得这纳戒?” 借了月色,看得清纳戒的模样,两条栩栩如生的银蛇相互缠绕,泛了寒光,如同正在绞杀争斗一般。男子盯着戒指顿了许久,眉宇间的皮rou时不时跳动,似乎是想起了什么。 男子举杯一饮而尽,忽然大笑起来。 “我认得如何,不认得又如何?”他缓缓放杯,一声脆响,木桌开裂。 “倒也不如何,只是想着前辈或许和我的故人相识。” “哦?”男子挑了挑眉,“这么说……这纳戒可是你那故人托付于你的?” “正是。”楚无意没有躲避他的视线。 “你那故人可叫梅兰?” 梅兰?兰姨?楚无意心头一惊。 “前辈说的可是吴夫人?” “吴夫人……梅兰,你终究是……”男子自言自语。 “罢了,”他嗤笑一声,“时候不早了,你回吧。” 楚无意愣了一下,这才站起身:“不知前辈尊名?” “吴尝。”他又躺了下去,微闭双目。 “那楚某就告辞了。” …… 楚无意还未踏出第二步,一道无形之力就重重轰在他的后背上,将他震飞,落入湖中。 冰冷的湖水浸入伤口,却没有作痛,反而温暖而柔和,漆黑的深渊一片死寂,却并不窒息,反而舒适而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