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梦境
“砰砰砰。” “吃饭了。” 苏航眯了眯眸子，视线渐渐清晰。纯白的天花板，脑后传来被软枕包裹的轻柔感，逐渐活动的感官，轻轻的敲门声，无一不提醒着他—— 他又来到这里了。 “好。”苏航轻声应了句，拿起枕边的衣服往身上套。 衣服和他原身穿着的是一样的。 窗子被两层帘子遮住，整个房间很昏暗。窗外传来淅淅沥沥的雨声，空气混着雨泥味吹进来，清新味使他下意识深呼吸一口。 苏航拉开房门，坐在客厅的餐桌前。 坐着的还有他的“母亲”和“奶奶”。 “快去盛饭，吃早饭了。”奶奶面容慈祥，拍了拍苏航的手。 苏航默然，他撇了一眼窗外。 天，是黑的。 苏航拿起碗，走到厨房，锅里熬的是红薯稀饭。苏航盛起一碗，顺带还加了点糖。 早饭很简单，几碟榨菜，包子馒头，一碗稀饭。 苏航抿了一口稀饭，感受着嘴里传来的茴甜味，思绪有些发散。 他做这个“梦”已经连续七天了。 苏航是一名普通的高三学生，成绩平凡，对于能不能上本科则是随遇而安。班主任对于这种学生开始还会略微劝导几次，后面便不会了。他的心思更在于那些尖子生上。 苏航现实里没有亲人，父母离异，没人要他。生下来便没见过爷爷奶奶，好歹父母给了他一笔丰厚的“赡养费”，一栋算是挺大的房子，每个月的房租，也算是生活费了。 “路人”，这是对苏航最直观的评价，唯一算不上路人的，可能只有他那张俊秀的脸吧。 七天前，苏航亦如往日的结束晚自习，打了会游戏后便准备洗漱睡觉。可转眼却发现自己身处在另一个陌生的房间里。 还未等他感叹自己做了个清醒梦时，所谓的“母亲”便敲响了他的房门。也是像现在一般喊他起床吃早饭。 奶奶是姑苏人，苏航吃完早饭后便找着她学了几句姑苏话，便醒了过来。 让苏航惊异的是，第二天他又做了同样的梦。可最让他感觉诡异的是，奶奶居然还记得昨天教了他些什么，就好像两个梦是连贯着的一样。 而他醒过来后居然也能清晰的记得梦里发生的事情。 如此反复，今天便是他做这个梦的第七天了。 吃完早饭，就在苏航想要如往常一样找奶奶学姑苏话时，母亲突然喊住了他。 “苏航，有个快递去帮妈拿下，就在门卫室，找王叔拿去。” 苏航一愣，这跟之前的梦不一样了。 “新剧情？”苏航暗想道，嘴上应了下来。这是他首次可以离开这个屋子的机会。 苏航拉开门，走了出去。随后将自家门号记住，朝楼下走去。这是个老小区，没有电梯，苏航住在四楼。 苏航撑着伞，一边打量着整座小区，他喜欢下雨天，但是讨厌在下雨天的时候出门。 避开那些小水坑，苏航朝着门卫室的方向走去。这座小区是一个长方形，是座明显的老小区，有股怀旧味。 苏航这栋楼是一栋独栋，其他楼都是连着一起的。 小区正中心种着一棵巨大的槐树，其高度甚至超过了楼高，树干上吊着一些牌子，苏航看不太清上面的内容。 槐树旁便是一些健身器材，还有几根缠在两颗树之间的铁丝，用来晒被子的。 小区不大，只有一条路，所以也不会迷路。一直朝外走便到了小区大门，还有门卫室。 “咚咚。” 苏航将伞靠在一旁，抬手轻轻敲响了这扇有些掉漆，门沿上方还带着窗子的门。 “吱呀——”这门有些地方还缺了几块，推开时带声。 一个穿着蓝色保安服的大叔出现在他眼前。有些微胖，胡子拉碴，五官有些带着凶相。 “王叔，我妈让我来拿东西。” 王叔看着他，了然的点了点头，转身走进保安室里。 苏航礼貌地站在门外，静静地等着王叔将东西拿出来。 没过几秒，王叔手上提着一个包裹，递给苏航，同时问了句让他有些意义不明的话。 “苏航，这几天在家过得咋样啊？” 苏航没太理解这句话的意思，客套的回了句：“挺好的，就和之前一样。” 接着道： “那我走了，叔。” 王叔笑呵呵的，点了点头。 苏航一手提着包裹，一手撑着伞，转身往回走去。 细雨下的好像急了些，淅淅沥沥转成了瓢泼大雨，还起了些雾。王叔没回保安室里去，他就站在门口，静静地看着苏航的背影。 视野之中，颀长的身影在薄雾的掩盖之中渐渐...渐渐消逝。 “大晚上的为什么会起雾，还起的这么快。”苏航有些疑惑，不过转念一想，反正是梦里，万事皆有可能。 他自己也控制不了这个梦，与其说是创造者，更不如说是参与者。 苏航背后发寒，内心惶惶地，总觉得有什么东西注视着他。好像整座小区都活了过来一样。 一步变两步，两步变快步，苏航几乎是跑着到了楼下。 浑身涌起鸡皮疙瘩，苏航深吸一口气，刚刚那种感觉，仿佛是有什么看不见摸不着但实实在在存在的东西正不断向你靠近一般。 “妈，我回来了。” 苏航用钥匙打开门，好奇的问了句： “买的什么？” 母亲颠了颠包裹，道： “网上买的吃的，还挺好吃的。” “要吃吗？” 母亲用小刀划开包裹，伸手向里面掏去，就在即将拿出手的时候，整个世界骤然一停，视线突然变得模糊起来。 梦，要醒了。 苏航的身影骤然消失在原地，母亲撇了一眼窗外静止的雨滴，手上是刚刚拿出的食物。 赫然是一团暗红色的杂质球体，其上的光芒流转，时不时还溢出黑色液体，沿着手指一滴一滴落在地上。其中时不时传出一声嘶吼，形成一个骷髅状的气体冲击着球体。 母亲看着苏航消失的地方，嘴角弯弯，舌头诡异般伸出，仔细且缓慢的舔舐手上的球体。随后一把放进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