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垃圾堆里的王者
“扫把星”哈雷能在星网潜伏长达数年，“隐匿”是其一项极重要的特征。 虽然在这个时间点哈雷并未像后世那般广为人知人人喊打，需要在隐匿自身方面下更大的功夫，但这么大的动静和白天入室行窃没啥区别，都很容易被抓住。 所以，是什么让哈雷闹出这么大动静？上辈子这个时间点，有发生什么事情吗？ 歌罗想了又想。 歌罗什么都没有想到。 应该是上辈子的他不知道的事情，极大可能与贵族有关。 将意识接入光脑，在星网中遨游，跟踪哈雷留下的活动痕迹，锁定对方的位置。 “果然在帝星……想想也是，和贵族有关嘛。看看能不能在现实里把你找出来？” 星网是由坎德拉帝国与塞维亚星盟牵头，数十个星际文明共同打造的第二家园，一部分与现实重叠。星网自诞生那天起就吸引无数智慧生命沉浸其中，用一位名人的话来说，这是全宇宙中最“自由”的地方。 那位名人一定出身良好，不知道有的人连这种程度的“自由”都没有，天生低人一等。 就比如曾经的自己，没有身份，连登入星网的资格都没有，被迫自学成才掌握高超但不合法的虚拟技术。 今生好不容易搞定身份，第一次采用“合法手段”登入星网时，看见某个帖子，专家说“年轻人没钱的话可以在星网上搞点副业”时歌罗呵呵笑了，很想找这位专家谈谈人生。 “要做个守法公民，一直抱有这种危险想法的话，很容易被发现原来是星盗的。”歌罗告诫自己，停下胡思乱想，实时追踪对方痕迹。 直到…… 周围突然漆黑一片。 歌罗：“……”忘了现在手上的这个光脑便宜货质量太差，烧了。 还好烧掉的只有脆弱的星网链接，现在和一块普通手表没太大区别，但是可以脱离星网独立运转，最基本的身份认证等功能还是有的。 甚至这个时代的绝大多数人都接受过皮下芯片植入，就算不依靠光脑，一样能登入星网。 像歌罗这样连芯片植入这样最基本的人体改造都拒绝的，简直是“老古板”了。 即便是上辈子到死前歌罗也没有允许他人对他进行任何人体改造，他记得自己是死于全身器官衰竭……至于死后有没有人把他大脑移植出来保存他就不知道了，也懒得管—— 累不累啊，从生前到死后，都要亲自安排地明明白白。 歌罗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睁眼后，回到落网的七天前。 在这个属于帝国与星盟的时代，空间已被攻克并广为民用；而在他死前，时间仍是一个终极难题。 “说不定上辈子的我，也曾对这个难题有所兴趣呢。”歌罗轻笑，觉得人生能够再来一遭，他已经很幸运了。 上辈子的记忆中有许多模糊之处，歌罗将此归结于自己死前的并发症。 与星网断链后歌罗有精力思考这些有的没的，显然是没有多紧张。 集中注意力，在星网断开后歌罗并没有急着抽离意识，他在大脑中比对痕迹的最后位置与现实坐标，持续追踪。 当睁开眼的时候，有些意外地发现自己来到废弃物集运中心。 简称，垃圾堆。 歌罗眼睛一亮，所有的情绪一扫而空，连来干啥的都忘了。 “进垃圾堆的感觉就像回家一样，我超喜欢这里的。” 垃圾堆于歌罗而言如宝山，里面大概能找到些东西抢救一下光脑，说不定还能淘到些别的稀罕货。 毕竟，这里不是寻常的垃圾堆，是帝星的垃圾堆呢！只要使用光脑身份认证，就可以进来了！ “不过原来帝星也有这样的一面啊。以前我还以为这里不说遍地财富，至少也没有贫民。”歌罗看向在垃圾堆上淘货的几个拾荒者，见他们衣衫破旧，甚至在垃圾堆作业的同时缺少必要的防护，歌罗有些感慨，“不过想想也是，帝星这么多人，不可能不制造垃圾吧……哦说圾不说吧，文明那个啥。” 但歌罗还是想表示，那《倾倒法案》是帝国贵族制裁他人的，又不是制裁他们自己的。 “所以哈雷在现实中的位置，在这里？！”发挥星盗精神，用十秒钟把垃圾堆扫荡了一圈、惹得全部拾荒者敢怒不敢言后，心满意足的歌罗终于想起自己是来干嘛的了，“难道和我一样，又是个垃圾堆王者？” 坐在垃圾堆最高的垃圾山上，歌罗陷入了沉思。 片刻，他打开空间钮，倒出一堆防护服。 “兄弟们送温暖的来了，全体都有，一人一件哈。” 拾荒者们起初对于这个上来就把所有人揍了一顿扫走有用之物的狠人有所疑虑，但价格昂贵的防护服对他们来说有极大的吸引力。 终于，第一个拾荒者捺不住了，缩着脑袋向离自己最近的一件防护服靠近，再距离防护服仅有一臂之距时，抬眼小心翼翼瞥了眼坐在垃圾山上的歌罗，见对方没有任何动作后，以平生最快的手速捞起地上的防护服，闪身就躲进了最近的垃圾山后。 歌罗对此没做任何反应。 有了第一个拾荒人带头示范后，其他拾荒人胆子也都大了起来，很快就出现了第二个、第三个…… 直到出现一个拾荒者，拿了第一件防护服不够，还试探着向第二件防护服伸出偷偷摸摸的手—— “啪”就一把小刀扎进他的指缝，很快哈。 拾荒者目眦欲裂，抬头正欲质问为什么要削他手指头，就对上一双平静的眼睛。 什么气都消了。 他怎么忘了这是个狠人。 而且那个眼神……虽然平静，但拾荒者就是感觉，坐在垃圾堆顶上的这个家伙真的杀过人。 如果给他一次机会，他不介意多杀一个人。 人在他眼中，不过是和寻常工具没什么两样的存在： 他见路不平会去铺路，是为了防止人在路上跌倒吗？不，只是想把这条路弄得自己看起来舒服点罢了。 思绪逐渐发散的时候，拾荒者听见上面那个人开口了，声音依然平静： “我说过了，一人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