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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一章 隐宫!!!(求订阅)

    “隐宫.”扶苏轻声念叨着,眼中闪过一抹亮色。

    他之前还头疼不知该如何回应,但听了宗正的话,也是当即醒悟过来,隐宫就是嵇恒最好的出身,也是最能解决当前困局的回答。

    隐宫。

    这是大秦皇室奴隶生活的地方。

    也可以将其看成是一个隐蔽地点的收容所。

    皇室的奴隶们将在里面劳作一辈子,没有特殊情况,基本不可能回归主流社会。

    这也是天下一直以来的传统。

    《商君书》云:刑人无国位,戮人无官任。

    受过刑的人,在国家没有地位,也不许再为官,皇室的奴隶便是刑人,很多其实是受过rou刑的人被贬入的,只不过相较于外界的刑人,皇室的奴隶也有不少是得罪了皇帝,被牵连受刑的人,而大秦一统天下以来,顶峰之时,隐宫中的奴隶数量更是曾高达百万。

    其中不乏天下各地的贵族。

    始皇八年,长安君反叛被镇压,涉事叛党被杀,而一些相关被株连的人则被贬入了隐宫,彻底从民户上除名。

    始皇十年,吕不韦跟嫪毐事件后,朝堂清洗,大量官吏家属被贬入隐宫。

    始皇十九年,秦灭赵后,秦始皇亲赴邯郸,坑杀了一众与自己母亲家有仇的赵国贵族,也将一些相关的其他赵国贵族收入了隐宫。

    人是这个时代最为宝贵的资源。

    除了必须要杀的人之外,更多的便是罪为奴隶,而且秦是允许奴隶买卖的,甚至是明码标价。

    大奴一人值钱四千三百。

    小奴一人值钱两千五百。

    而这是外界登记在‘私奴籍’上的奴隶。

    至于皇室奴隶则不在此列,一般都是功臣立功之后,才会特令赏下一些奴隶。

    皇室奴隶是皇室的私产。

    只不过后面随着朝廷大兴土木,人力严重缺乏,始皇放开了一些限制,将一些奴隶发配到修长城跟服徭役去了,而这些人的死活是没人在意的,修长城时的‘人柱’,也多是隐宫的奴隶去填。

    这些人没有名字,没有籍贯,更不知过去。

    除此之外。

    隐宫里面的人还有一个去处。

    便是成为宦官。

    像是自己身边的魏胜,还有子婴身边的韩成,以及世人皆知的赵高,都是出自隐宫。

    只是隐宫里面的奴隶太低贱了。

    扶苏根本想不起。

    这次若非宗正主动提及,他也依旧不会往隐宫方向想,但他也不得不承认,隐宫就是当下最好的解决之法。

    而且杜赫等人无法反驳,更无法查证。

    皇室内部的事,岂容外臣插手?

    一下子就堵住了杜赫等人的所有伎俩跟算计。

    这时。

    不仅扶苏有些愕然。

    杜赫、计然等人全都愣在了原地。

    他们怔怔的望着,却是久久说不出话,只感觉心口闷得慌。

    良久。

    计然才惊怒道:“隐宫?不可能!那人怎么可能出自隐宫?”

    嬴贲眉头一皱,冷声道:“计然,你这是在怀疑我说谎?他是不是出自隐宫,我比你清楚,而且我大秦皇室内部的事,何须向你解释?!”

    “伱也没有这个资格。”

    嬴贲根本就没有给计然留半点颜面。

    计然面色赤红。

    只是一旁的杜赫突然伸手,将已处于濒临震怒的计然给拉住了,他已明白了当前的情况,自己这次算计扶苏彻底失败了。

    而且他们有何资格质疑?

    质疑有用?

    只要嬴贲一口咬定‘钟先生’出自隐宫,他们就是拿嬴贲没办法,因为他们不可能去查的,皇室也绝不可能让他们去查的。

    他们只能认栽!

    杜赫拱手,笑着道:“原来此人是出自隐宫,怪不得殿下会与此人亲近,这倒是臣等唐突了,臣等不察,冒犯了殿下,请殿下治罪。”

    扶苏摆手道:“不知者无罪。”

    “若非是我处理的不当,让世人起疑,也不会引得诸位大臣这般惊疑。”

    “我同样有做的不好之处,还请诸位大臣见谅。”

    杜赫颔首道:“臣心中疑惑已解,就不打扰殿下了,臣等先行告退。”

    “臣等告退。”

    随着计然开口,其他人也纷纷告辞。

    扶苏自不会挽留,目送着这几位大臣离开。

    等杜赫等人彻底走远,扶苏暗松口气,也是心有余悸,这次若非张苍跟宗正相助,自己恐根本招架不住。

    他朝张苍跟宗正作揖道:“扶苏谢过宗正跟张御史。”

    嬴贲沉声道:“殿下,你身为储君,却是不该深陷这种泥泽,眼下杜赫等人虽识趣离去,但经此一事,他们跟殿下也是彻底生出了隔阂,今后殿下在朝中恐难安稳了。”

    扶苏苦笑一声,无奈道:“多谢宗正提醒。”

    “这非是扶苏之意。”

    “只是宗正也见到了,杜赫等人咄咄逼人,仗着为大秦立下的功绩,根本就不将我放在眼里,也一直在进行各种针对,这次若非宗正跟张御史帮忙,我恐根本就难以应付。”

    “而且我之政见跟他们相悖。”

    “就算这次不决裂,日后也一定还是会决裂的。”

    “政见之道上,扶苏不可能退让半步。”

    扶苏语气很坚定。

    嬴贲叹息一声,也是没有多说。

    张苍在一旁笑着道:“这次的事,对殿下未必就是坏事,眼下政见两分,杜赫等人已跟殿下彻底决裂,日后殿下也不用再顾及他们,做事起来会方便不少。”

    “掣肘也会受到不少。”嬴贲冷不丁道。

    闻言。

    张苍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嬴贲摇摇头。

    他作为宗正是不当参与这些政见分歧的。

    只是杜赫等人有些太张狂了。

    加之。

    始皇在离去时,特意有过吩咐,所以在张苍通知后,就急忙赶了过来,但他也只能做到这些了,想让自己继续相助,那是不可能的。

    宗正只听命于皇帝。

    哪怕扶苏是储君,也不容有越界。

    身居高位,一言一行,都需格外的注意。

    他为宗正更是如此。

    嬴贲道:“既然殿下的事已经解决,臣就不打扰殿下了,殿下日后当好好计议一下,当如何面对朝堂波橘云诡的局势,杜赫等人毕竟是朝廷重臣,他们在朝中话语权很大,殿下目前之羽翼是奈何不了他们太多的。”

    “这些人当年助力陛下,步步为营,鲸吞天下,非等闲之辈。”

    “没有万全之策,不要轻易出手。”

    “不然恐引祸上身。”

    说完。

    嬴贲朝扶苏一礼,快步离开了雍宫。

    扶苏恭敬的送宗正离开。

    随即。

    他看向张苍,好奇道:“你怎么知道宗正会助我?还知道宗正能有解决之法的?”

    张苍轻笑一声,道:“宗正帮的不是你,他帮的是陛下,嵇恒的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若是继续任由杜赫等人死咬不放,难免不会真的查到‘嵇恒’头上,到时定然会影响到陛下,宗正作为管理宗室的官员,又岂会影响陛下威信的事发生?”

    “所以宗正一定会出面的。”

    “至于宗正将嵇恒归入到隐宫其实是很正常的。”

    “我们之所以难想到,是因为隐宫一直处于隐蔽之处,又为皇室私奴,一般人不会往这方面想,但宗正就负责管理这些,我方才稍一提及,宗正立马就明白过来了。”

    “这事也唯有宗正开口最合适。”

    “因为唯有宗正开口,才能堵住杜赫等人之口。”

    闻言。

    扶苏若有所思。

    他长叹道:“若非今日之事,我恐还不知朝堂险恶。”

    张苍摇头道:“治理天下哪有不难的?”

    “杜赫、计然跟殿下的政见冲突,主要源于‘官山海’的钱政,等殿下日后涉及到更多政事方面,恐还会因此得罪更多朝臣,到时才是殿下头疼的时候。”

    “现在或许才刚刚开始。”

    扶苏苦笑一声。

    他又如何不知这点?

    熙熙攘攘皆为利来利往,自己是想让天下太平,但朝臣心中可未必,他们更在意的,其实是自己的眼前利益,一旦牵扯到利益,一切就不好说了。

    所以帝王要无情、要心狠手辣。

    一念间。

    扶苏已做出了一个决定。

    等张苍离开后,扶苏将魏胜叫了进来。

    他冷声道:“你现在立即下去调查一番,有多少人知晓钟先生的真实身份,凡外界的知情者.”

    扶苏闭上眼。

    最终。

    他睁开眼,眼中满是杀意。

    “一律诛杀!”

    “殿下,这.”魏胜眼中露出一抹惊悚。

    扶苏冷声道:“我会将这个决定告诉给宗正的,宗正会将此事处理好的。”

    “诺。”魏胜心神一凛。

    另一边。

    离开雍宫之后,计然再也憋不住怒气,破口道:“那钟言怎么可能出自隐宫?宗正分明就在说谎,你们为何不开口拆穿?!”

    杜赫冷笑一声,阴恻恻道:“拆穿?”

    “怎么拆穿?”

    “宗正愿意给我们解释就已很不错了。”

    “你还想去查宗室的名册?”

    “就像宗正说的,你有这个资格?”

    “这次的事,就到此为止了,扶苏远比我们想的要狡诈,也比我们想的要周全,我们这次行动已经很迅速了,但依旧让其找到了解决之法。”

    “我们的这位殿下不简单啊。”

    “难道就这么放弃?我们这次谋划了这么久,现在不仅一无所获,还被戏耍了一遍,这口恶气你们当真咽的下去?”计然依旧愤愤不平。

    杜赫目光平静,抚须道:“咽不下去怎样,咽的下去又怎样?”

    “难道就能改变当下的局面?”

    “殿下早就想好了应对之策,我们眼下就是拿殿下没办法,继续死缠不放,只会让我们更加被动,到时反会成为朝中笑柄。”

    “不过.”

    “宗正出面确实有些意外。”

    “一直以来,宗正都很少介入政见之争,也一向唯陛下之命是从,何以这次会突然插手?诸位难道不觉得有问题吗?”

    听着杜赫的疑问,其他人也眉头一皱。

    他们也感到有些奇怪。

    唯有在后面的阎乐心中咯噔一下。

    他似猜到了原因。

    因为这位钟先生的真实身份不能曝光,也不能为人深查,更不容许被人去查,所以宗正才会出头,替扶苏将这次的事给解决掉。

    想到这。

    阎乐连忙变幻脸色,避免为其他人察觉。

    他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自己不敢把这事捅出来,杜赫、计然等人可未必,到时若真的出事了,自己定难逃其咎,他可不想陪着杜赫、计然等人去找死。

    这时。

    杜赫似意识到了什么。

    他看向阎乐,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冷声道:“阎乐,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们?”

    闻言。

    阎乐心中一惊,连忙道:“我冤枉啊,我哪敢在这些事上面欺瞒各位大臣?我真的已经把知道的所有消息都告诉给诸位大臣了,我就一小小的咸阳令,能知道多少信息?”

    “为了今天的事,我起早贪黑的运作。”

    “而且隐瞒诸位大臣对我有什么好处?我外舅是赵高,我外舅服侍的是胡亥公子,而我外舅的心思诸位心知肚明,若是真能算计成功殿下,又怎么可能还遮遮掩掩?”

    “这完全没有道理啊。”

    阎乐在一旁喊冤。

    他根本就不敢抬起头,唯恐被发现一些端倪。

    听到阎乐的大声嚷嚷,杜赫面露不悦,呵斥道:“我就这么随口一问,你何必这么惊慌,不过这次的事的确有些古怪,这钟先生或许真有一些问题。”

    “你为咸阳令,下去后,记得派人盯着。”

    阎乐连忙道:“下官知道。”

    在一番思索无果后,杜赫等人也相继离开。

    阎乐站在原地,目送着杜赫等人离开,等这些朝臣走远,眼中陡然浮现一抹怨毒。

    他低呵道:“狗眼看人低。”

    “我阎乐自认也算尽心尽力了,结果你们这些老东西,还一个劲的算计我,真当我阎乐看不出?你们还想知道更多,你们也配?”

    “呸!”

    阎乐怒骂几声。

    而后他也是皱眉深思起来。

    “这扶苏还真是jian滑,这么算计,竟然都不上当,还把我们给摆了一道。”

    “不行。”

    “必须把这边的事告诉给外舅,让外舅拿主意了,杜赫这些人屁用没有,指望这些人扳倒扶苏,根本就没有指望。”

    一念至此。

    阎乐也是快步回了家。

    日暮时分,一份信件被送出了城。

    此时巡狩行营已进入到云梦泽北岸,正驻扎在衡山郡的治所邾城。

    不日这里将举行一件大事正事。

    祭祀舜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