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渔村
这座隐蔽公寓的后面是一个曲折的巷子，众人匆忙地赶往楼下，沿着事先准备的路线撤离。 所有人都知道，这种超自然的能力绝不是一般人可以处理的。 “老大，那个家伙太恐怖了，我们还是收手吧。”，“是啊，为什么要做这个……” “你们这些人……”埃文愤怒地看着这群跟着自己打拼的人，感觉是种背叛，“你们这群畜生，连仇人也——” “老大，其实我们一直有个问题。”其中一个叫米利安的人推开旁人，从队伍里走出来道：“不知为什么，方才在那间屋子里，我也同样能感受到愤怒的情绪。所以，能告诉我们，你敌视亚人的理由吗？究竟发生了什么？” “这有什么理由？亚人本就是该死的生物！” “不，不是这样。老大，你仔细想想，众兄弟跟您这么多年了，绝对是了解你的。” “告诉我们吧，一定有什么原因在里面。”另一个人也说道。 “我……我的理由……” “是，好好想想，这一切的来龙去脉，兄弟们会帮助你的。”米利安抓住他的肩膀说道。 埃文看着他们，内心稍有动摇，但随即愤怒的情绪再度占了上风。“米利安！还有你们……” “他已经没救了，呵。”众人正说着，一阵低沉沙哑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月色当空，映出这人一米九的宽厚身影，只见他斜倚在路灯旁，立在一处拐角的阴影里，阻挡住来人的去路。男人将手臂上缠绕的绷带缓缓拆开，微微晃动下，直露出那皮肤表面、蔓延到脖颈与面部的猩红纹路。纹路长丝曲折，泛着危险的光芒。随后将手臂低垂，纹路侵蚀皮肤产生的血液落到地面上，化成一团诡异的蒸汽，在空气中游离。 “是——”米利安立刻警觉起来，张开护住身后的埃文。刹那间，米利安只感觉背后的衣服一股暖意。他回过头，那具已经模糊的身体爆开，残肢混合着血液……涂了满地。“咒……术……” “大哥！”半是愤怒，半是恐惧，没有人离开这里哪怕一步。他们的双腿微微颤抖，眼眶却溢满了泪水。 “你，是什么人？！”米利安攥紧拳头，问。 “带着这样的情绪，才能真正享受这场猎杀游戏啊。”男人嘴角略微上扬，露出宛如吸血鬼般的尖牙，眼神里，散发着浓烈的杀意。米利安注意到，那人胸前挂着的骷髅项链，在月光的照耀下闪动着银光，镌刻着“X”的字样。 …… 渔村，就是当年著名的“冬之潮”事件发生地了。 处理完这场危机，莱诺也安全地抵达了。雨果坐在枯石上，望着眼前这一片海，内心也逐渐平静下来。 旧日的阳光沙滩，如今已经是杂草遍地、垃圾无人清理的荒凉水湾。海难发生后，居住在这里的人们渐渐地都搬走了，按照他们的话说就是，这里的磁场不稳定，村民莫名地伴有头痛恶心的症状。虽然检测不到任何辐射，但种种怪异现象的发生还是让当时的人们人心慌慌。 从高地放眼望去，海浪曾经摧毁的倒塌建筑交相堆叠，除了开道过的通行区域，满目望去基本一片狼藉。大量废弃楼和碎木瓦片废墟挂着冰霜，时而飘散的一袭风雪让这个本该入夏的地方依然银装素裹。各路挖开的车道满是泥泞，无人清理。 渔村虽然是一个村子的名字，但它管辖容纳的地界可一点都不小。曾经这里也是因为旅游业而繁华的地段，分为高地和低地两个大区，每个大区各有几个合并的镇子，就这样，尚且还有40%的非居住区域，用来添置灌木树丛和一些花田。 旧时，在旅游时，通常低地用来赶海，游玩；高地则是度假酒店，俯瞰全景。随着远处的海风和眼前的林中绿色交相辉映，为市里繁忙工作一周的人们带来短暂的惬意。 而现在，这个禁地已经成为彻彻底底的无人区，并且被相关人员封锁了。 “夜晚啊，祈祷他们能平安归来吧……”雨果抬起头，阴云遮蔽了月亮，夜晚凉风习习，让人忍不住哆嗦。他稍微等了一会儿，余光中注意到的，是远处一处废弃的铁路隧道，这隧道原本也是为旅游的人参观用的，坐上观景火车绕规定路线几圈，比起缆车有不一样的风味。 而莱诺拿着手电筒，就站在那里。 “雨果，你怎么……”凯诺赶忙阻止我，“这里你不能来的，没穿防护服的话很危险！” “放心！”我拍拍他的肩膀，“还有二十分钟，救援怎么还没来？” “要准备装置还需要些时间。”他神色不安地看着我回答道。我大概也能明白，零号的死对他们打击还是过大了，他还有很多问题要问。不过我自己又怎么面对这些朋友，我心中也没有答案。 莱诺盯着怀表，等待的过程，最是沉寂。 “雨果……”他叫着我的名字。 “嗯？” “我们……还能回到从前吗？” “怎么了，回忆童年吗？不过我是没经过小孩子的阶段啦。”二十岁以上亚人，一般不是成长型。而莱诺确是从婴儿长到大的。 “怀念当初呢。”莱诺张张嘴，不过还是把话题转移到我身上，“不过雨果，谢谢你。” “谢我什么？”我就知道，什么事都瞒不过他，“钥匙”的力量可以打开心锁，在他面前，没有人有秘密，包括这整个渔村的空间畸变。也只有他，能不通过装置强行回到这里了。方才握手的那一刻，我就把我存在的意义一无保留的展示了。 “谢谢你救了我。” “这有什么，是我应该做的。” “不。”他正色道：“不是以前那个管家的责任，而是现在的你，第一次与我见面的你。” 雨果怔住了，他第一次从影像触摸到现实。不是那个摆脱不掉的前世的影子，而是如今的雨果·杜兰德。 “所以，欢迎回来！从今天开始。” 雨果点点头，望着这满是荒凉的渔村，这是他一直生活的地方，是他葬身的地方。 同样，也是他新生的地方。是的，从今天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