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二十九，分歧所在
“哈，什么啊。你们这不是挺默契的吗。” “不对哦，刳屋敷。我们两个只是在这件事上达成了共识罢了。” “实际上我与我的长兄也只有这一点能够达成共识呢。” 一黑一白，完全矛盾的二人用截然不同的语气，截然不同的神情述说着相同的话语。 “我们所要达成的目的完全不同，我们的存在方式完全相悖，我们所继承来的一切都无法相容。” 颇为烦闷的非道院弥彻左手在半空中随意的一握，在掌中创造出一壶酒————老实说，这是刳屋敷第一次见到弥彻露出这样的表情。 “正是如此，如果说我的长兄是映照这个世界的镜子，那么我就是要将世界吞没的孔洞。” “刳屋敷阁下，你觉得，这个世界的价值有多少呢？” “答案是，零。無意味無価値無馱無能。” 完全没有给刳屋敷回答的余地，艾希连双手撑在下巴上，如此讥讽着。 “说到底，建立在阴谋与背叛之上的世界从根基就是腐烂的。而我，将会取回这整个世界，而后将这一切归还给我父，经由他的双手重新创造这个世界。” “这就是我们之间的分歧了。” 喝了些酒稍微打起了精神的弥彻撑起身子，用那只如同宝石般透彻的银灰色眸子注视着其余二人。 “也就是，想要从现在迈向明日、与碾碎现在重构未来的差别吧。” “不过话虽如此，这种兄弟吵架一样的矛盾姑且就搁置到一边吧。” 在艾希这样的宣告之中，他将手中的骨瓷茶杯放回了桌面。 “更加重要的，是兄长为何要把我复活才对——想必，刳屋敷阁下也是这样想的对吧。” “哈啊......明明你应该已经猜出来了。” 撇了一眼艾希脸上那悠然的表情，弥彻啪的一下靠在椅背上，双手搭在身前，沉声道。 “我们的那个‘弟弟’，友哈巴赫，应该快要恢复力量，解除封印咯。所以，这也算是趁早做些准备吧。” “友哈巴赫啊......说到底，我还没见过那个家伙呢。听你的意思，他很难对付吗？” 摩挲着自己的下巴，刳屋敷的神色有些疑惑——那个灭却师之王，是在他真正成为死神之前就被封印了的存在。因此，他并不算了解友哈巴赫究竟是怎样的对手。 不过考虑到当时集结了整个尸魂界的力量也未曾将其消灭，而是施以封印这一点，倒也能够推敲出些许的痕迹。 “那家伙啊，是个很无趣的人。” 伸手摸向身前的盘子，却发现仙贝已经吃完了的弥彻不由得咂了咂嘴。 “嗯哼，本以为最先出手的他，或许会给我们什么惊喜来着。结果我们那个弟弟啊，居然想着要让世界回归到最初的状态，还谓之‘和平’。” 虽然当时已经被斩杀，但仍以缠绕在‘虚之王’这个名号之上的力量维持了精神与意志的艾希自然也是目睹了当年的一战。他相当赞同的点了点头，如此指摘着尚且还在封印之中的友哈巴赫。 “果然，他只是单纯的继承了力量。就连当年的五大贵族好歹还创建了这个姑且还算和平的框架呢。” “不过呢，他的力量确实是货真价实的。嘛，毕竟他和我与兄长不同。继承的是灵王的‘力量’嘛。” “灵王的...力量。” 反复咀嚼着这个词汇的含义，刳屋敷逐渐皱起了眉头。 “正是如此。那是被冠以‘全知全能’之名，改变未来的力量。嘁，明明是个打算拥抱过去的家伙......总而言之，就结果而言，那力量最直观的表现就是，只要被是他知晓的力量，便无法触及到他。” 弥彻加重了靠在椅背上的力量，让椅子翘了起来，然后双腿搭到了桌子上。 “话虽如此，与他同出一源的我们，其实在某种意义上是能够豁免这能力的。不过啊...” “不过除去‘全知全能’以外，他本身还是灭却师之王，对吧。” 明白了弥彻的言外之意，刳屋敷深深的吐出一口气。 灭却师的战斗方式，是将灵子构成的物质解构、吸收，随后施展各种技能的流派。除却那些在重灵地——具有灵性的特异点，易于聚集灵异之物的土地——之上活跃的灭却师以外，在灵子浓度相对稀薄的现世，灭却师的战斗力实际上并不算出彩。 但是，与现世不同，尸魂界本身就是由灵子构成的世界。虽然游离在外的灵子也不算多，但尸魂界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乃至魂魄和死神本身，都能够被灭却师强制解构。 而虚圈的灵子浓度，甚至还要远在尸魂界之上。在那里游荡的虚，甚至只需要呼吸就足以获取到维持存在的充足的能量。 也就是说，灭却师在尸魂界与虚圈，所能够得到的提升，是远超于死神与虚的。 “正是如此。而且啊，现在的先手其实是在他的手中哦。” 靠在椅子上一晃一晃的弥彻伸出手指，在空中画了一个圈。 “就像是我和艾希能够豁免他的全知全能，他也同样能够躲过我的视线。虽然凭借着‘兄弟’之间的联系，能够勉强感应到他确实就在尸魂界的某个地方，但更加具体的信息我就完全不清楚了。” “嗯，还有他彻底复苏的时间吧。” 其实从刚刚复活的时候便理解了现状的艾希拨弄着自己的长发，如是补充到。 “从现在开始，我们大约还有两百多年的时间做准备——不过让我比较好奇的是，究竟是什么让兄长你放弃了与死神同行，而选择了自己行动呢？” “只不过是有一个有趣的小家伙向我发出了邀请罢了。” “我就姑且相信了吧。” 这样回应着弥彻的解释，艾希连站起身来，转身离去。 “那么，我先去恢复一下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