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小恶魔不要哭
“年糕，中午放学回去能不能不吃青菜了……我讨厌吃蔬菜。” “年糕我们翘课去游乐场好吗？你看今天天气好好哦……” “年糕我今天不想做作业了，你帮我一起做了，或者你也陪我不做。” 偶尔男孩儿会清浅地回一两句，声线颇冷，眼里的柔和确实怎么也掩饰不住的。 “不要，自己做事儿自己负责任。” 诗意一听，不干了！ 小手揪着季简年的衣角作势就要哭出来！ 季简年的太阳xue突突突地跳着。 我的小祖宗呀，这可是大庭广众！ “我还是一个不到两岁的小女孩儿呀……”诗意可怜巴巴地说，“你忍心吗？盛阿姨季叔叔和我不靠谱的爹妈都要你照顾好我呢……” 季简年心下无奈叹一口气：“你还知道自己才两岁呀？嗯？~小恶魔。” 诗意讨好地笑：“所以你要照顾好我嘛……小恶魔的小年糕。” 不过说来也怪，虽然季简年和诗意有很多地方是不对盘的。 但是偶尔表现出来的默契，让两家的大人看着小孩的眼睛里，都露出了“阴测测”的笑。 比如，他们都讨厌小学，觉得同龄的小孩儿太幼稚，学的太幼稚，却愉快地呆在三年级做同桌，一起打打闹闹。 诗意一如既往地喜欢用一堆物理学稀奇古怪的问题碾压季简年的智商，看着季简年吃瘪的样子，笑得极为开心：“年糕，你好笨啊！” 季简年也一如既往地陪着诗意闹，纵着宠着，偶尔翻身欺负着，眸子越来越深邃地叫着一声声“小恶魔”。 他的嘴上素来不说，只是默默的。 这样的时光，一直维持到小学毕业，季简年十岁，诗意六岁。 那是夏天的一个晚上，繁星满天。 诗意难得地没有过来找自己陪她看无聊的《喜洋洋和灰太狼》一起吐槽逻辑和情节的bug，本来摆脱了这个缠人的小恶魔，他应该高兴可以做自己的事情才对。 可是，他却丝毫高兴不起来。 在房间里坐立不安地待了不到十分钟，终究还是没有忍住，去了旁边的别墅。 还没有走到的时候，便听到了一阵惊天动地的哭声，他压制住内心腾腾升起的担忧，熟练地推门而入，却意外地看到了鲜少露面的任家父母和自己的父母。 四个大人分坐在两组双人沙发上，神情有些凝重。 任爸爸的怀里抱着一个小女孩儿，红着眼睛，那惊天动地的哭声不是从她嘴里发出来的还能是哪儿。 诗意是真的难过，难过得她嗓子都哭哑了。 季简年一进门，几个大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身上。 “小年过来这边做。”任mama倾国倾城的影后脸上有着一丝淡淡的疲惫，慈爱地招呼着他。 季简年也听话，安安静静走过去坐在了自己父母身边。 诗意本来都已经闹累了，任由着任爸爸安抚着自己的情绪，可是一见季简年，沉寂了不到片刻的情绪又尽数爆发了出来，对着任爸爸又踢又抓又挠的。 任爸爸是个妻女奴的主，连个冷脸都不舍得给诗意，只得随着自己女儿闹，一边低声细语地哄着。 “诗意乖，我们不闹，我们再商量好么？！” “你们都决定了还商量什么呀？！你们就是这么自私，为了自己不管我！呜呜——！” 任mama一边手忙脚乱地给自己女儿擦着眼泪，也低声哄劝着。 诗意根本就不听，反而闹得更厉害了，看得盛夏和季繁华都揪心揪肺地跟着劝。 季简年眸色微微沉了沉，站起身。 走到任爸爸的身旁，示意他给自己挪一点位置出来。 长期呆在实验室里清冷肃杀不苟言笑的任爸爸看着这个还不到自己胸膛高的小季少，真的就让出了一个位置。 季简年坐下之后，接过任mama递过来的手帕纸，捧起小女孩儿rou乎乎的小脸，一点一点认真而又专注地擦着她哗啦哗啦流下的眼泪。 一丝不苟。 然后，把诗意抱进了自己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和往常一样，她撒娇的时候，搞怪的时候，和他恶作剧的时候一样，轻声细语，神态柔和。 用一个超于十岁小男孩儿的深邃眸光和宠溺去安抚。 “小恶魔，乖~” “小恶魔不要哭~” “小恶魔最听话了~” ………………… 小恶魔，小恶魔，小恶魔…… 他一声一声低低地唤，轻轻地唤，浅浅地唤。 好似普通平常一样，又好似带着不一样的低回缱绻。 像是带着一层薄薄淡淡的光，将诗意整个人都包围了起来，又像是一只细腻的手，抚平她所有的苦痛创伤。 而诗意，就真的在男孩儿的怀里乖乖巧巧的，安静下来，慢慢地止住了哭声，只剩下断断续续的抽噎昭示着她方才的伤心。 一旁的四个大人看得面面相觑，特别是任爸爸，看着这个和自己女儿一样天才而老练的十岁男孩儿，心里有些微微发酸。 他是科学家，对感情可以说是十分后知后觉的。 就算是这样，在那一瞬间，他产生了一种错觉，一种自己女儿是不是就要被这个小男孩儿抢走的错觉…… “怎么了？”等到诗意彻底止住哭声的时候，季简年这才看着小女孩儿的泪容，轻声问道。 虽然他的话像是对着诗意说的，可是他的眼神却看着盛夏季繁华和任家两个大人。 他的眼神很干净，也很纯粹，纯粹到任爸爸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开口。 终究还是盛夏来打破了这沉默：“你任叔叔一家马上就要移民去美国了。” 任mama身在娱乐圈，算是全球通吃的一个大腕，而任爸爸长期做科研，当时就是他从MIT解约到A大做科研才搬过来，现在又是什么原因呢？ “方便告诉我原因吗？”季简年平静地问，他的手依旧是轻轻地抚摸着诗意头顶软软的微卷的发丝。 “这是任叔叔的家里的事情，不方便告诉你别人的决定。”盛夏阻止道，看着任家两位的眼神有点歉意，“小孩子说话，你们别管。” “那我也不算是任家的人咯？！四年前从美国说走就走，现在说回去就回去？什么理由是我这个女儿也听不得的？！你们这么做考虑过我的感受吗？考虑过年糕的感受吗？！” 最后的两个问题，几乎是诗意用哭腔吼出来的，吼完之后，她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 没有一丝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