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断桥
难道还有人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吗？ 或者说，Sherry的审美不单单是指人类，是把整个灵长类放在一起进行比较的？ 李幸当时只觉得自己的三观受到了挑战。 虽然知道sherry说话半真半假，那个男生的脸还是刷一下子就红了。 非洲人，他的肤色是近乎黑的古铜，除了牙齿。 李幸回忆说，当时自己就坐在他旁边，看着那一团疑似不好意思的红晕时，想的是，那他身体里面是不是红得热得要烧起来了，外面才有这么一点反应呀！ 易然听到这里的时候，“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李幸扶了扶眼镜，疑惑地看着他，问：“你为什么笑？” 易然抿了抿唇，将自己的笑声收了回去，在李幸耳边说着：“我以为Sherry就够奇葩了，你的用词也是奇葩地有得一拼，里面，热得……烧……” 原谅他确实想歪了。 说话的时候，易然故意压低了嗓音，还有些暧昧地冲李幸眨了眨眼。 李幸愣了好几秒，这才回过神儿来，红着一张俊脸把头转到另一边。 夜幕已经降临，窗外漆黑一片，飞机内亮着的灯光在透过钢化的防弹窗在云上对称成像，就像是夜晚坐在教室床边，可是看外面相当于看看教室里面一样。 他正好看到季简年凝视着几颗忽明忽灭的星辰发呆的样子。 季简年的俊脸是无可挑剔的，平日里对下属虽然时而会亲和一些，但是更多的时候都是上位者叱咤风云的意气风发，风姿卓绝。 很少有现在这样，眉目淡淡，淡得徒增了几分飘逸的仙气，偏偏一双眸子深邃，黑得浓得就像是这化不开的黑夜。 这一刻，李幸突然想到了一个人，自己刚刚一直在提起的人。 那是一次偶然，麻省的夜晚，学校的绿茵场上。 纤细的身影在空旷的草地上，一袭白衣美得像一幅画。 她在看星星，而他看着她。 星星装饰了她的背影，她装饰了他的梦。 如果他生在卞之琳之前，他想，写出《断桥》的人就应该是自己。 也就是在那个瞬间，他从来不曾乱频的心，第一次悸动。 直到现在，他都清晰地记得她的眼神，和这一刻的季简年相仿的眼神，近乎一模一样的眼神，看着渺远的星辰。 不像思念，不像寄托。 是一种自己看不懂的东西，当年看Sherry就不曾看懂，现在看季简年依旧是看不懂。 一晃十年，像是一个谜，也像是那个夜晚他看到的Sherry和月色清冷。 ………………… Sherry最可爱的地方就在于，所有人都以为她是开玩笑的，可是她把“鼻子眼睛嘴巴论”说完之后，自己的表情却是很一本正经的，就像是真的在阐述自己的观点一样。 等到大家都笑完之后，她瘪了瘪嘴：“我是认真的，你们不许欺负未成年。” 众人不信，只是笑：“您未成年？” Sherry点头，“对呀，我今年17。” 这次，她的话说完之后，下面鸦雀无声，倒抽冷气的声音听得异常清晰。 Sherry慢慢悠悠地补充道：“刚满。” 众人：“………” Sherry早已习惯了自己说出年龄的时候，别人惊恐的眼神，无所谓地耸了耸肩，道：“给你们说了做科研要颜不靠智商，你们一副吃了苍蝇的表情做什么，和昨天我斗了地主，终于把全网排位刷到第一之后，从第一滑到第二的人表情一样……” 她自顾自地说着这话的时候，众人的额角划下三根巨汗，脑海中默默回放着系主任说的“Sherry博士有很重要的事情”，敢情很重要的事情就是斗地主？ 每个班上总有那么一两个人，说的好听点叫直言不讳，说得难听点就叫脑子里面少了一根筋，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而他非要问出来让老师下不来台才甘心。 “您昨天是在斗地主斗了一整天？不是说有很重要的事情么？” 说完的，依旧是刚才那个波利维利亚的男生。 他的话一说完，大家纷纷投以同情的目光。 当众给Sherry难堪，这不是摆明了以后不想要她好好带了么？ 可是Sherry好像根本就没有往那方面想，只是眨了眨眼睛，点头：“对呀~！很重要的事情就是斗地主呀！” 众人吐血。 Sherry：“昨天之前，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欢乐斗地主也像英雄联盟一样可以玩职业，这样我就可以同时拥有两份职业了。” 那个男生：“您既然这么喜欢斗地主，为什么还要选择学物理，研究超弦理论呢？” 他问的这话是有几分赌气的意味在里面的，他以为Sherry是大神，各种奖项和年龄表示她确实是大神没错，可是调戏他，喜欢吃喜欢斗地主，上课差点迟到，这样的性格真的可以做好一个老师吗？ 大家的目光在两个人之间来来回回打着转，有些复杂。 虽然那个男生有些八卦不讨喜，但是他的问题问出了很多人的心声，喜欢Sherry和尊重她作为一个老师是两码子事儿。 况且，她还未成年。 MIT不算是雇佣童工么？！ 可是，Sherry的下一句话，依旧和之前一样，看起来是半开玩笑却认真的话，让所有人都再一次沉默了。 她说：“我喜欢探索所有没有尽头的东西，就像是欢乐斗地主，也像是物理像是超弦理论。” 她的眼睛直视那个男生，说道：“如果你可以听仔细一点，你就会知道，我说的是昨天之前。” 她顿了顿，接着说：“我是这个暑假才接触的这个游戏，登录企鹅账号进去的时候，我的积分是0，排在3开头一个九位数的位置，我就在想，自己能不能打到全网第一呢？” “这个暑假我几乎算得上是走火入魔，走路的时候在玩，吃饭的时候在玩，就连蹲马桶都在玩，然后暑假之后，也就是昨天，我打到了积分第一的位置，我对它就完全失去了挑战和探索的激情。” “欢乐斗地主之于我而言，就只是一个娱乐游戏了，并没有其他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