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 深藏功与名五

    在这一行人之中，压力最大的人不是秦泰，而是秦泰的妻子展小小。因为展小小将要扮演一个自己从来没有见到过的一个人，她就是张月娥。展小小不是第一次扮演别人，也不是第一次冒充官家小姐或者夫人，但是展小小总有一丝紧张。不是因为张月娥娘家英国公的威名，也不是因为张月娥婆家京城徐家的显赫，更加不是因为冒充官家的罪名，而是因为展小小对于张月娥的了解太少了，她担心演不好张月娥。

    早在秦泰一行人在各地办案的时候，他们就需要扮演各种人物作为掩护。因为他们一般都是独立办案，在事先并没有知会当地衙门，更加不可能让衙门的人大张旗鼓地帮他们查案。所以就需要在不惊动人的情况下秘密查案办案，这就需要隐秘和化妆。当初因为这个“化妆”的词语，秦泰、展小小和小灵子没有少挨过老酒鬼师爷的批评。老酒鬼师爷不是倚老卖老，也不是故意找机会批评秦泰等人，而是真心实意为大家好，为大家的安全担心。

    “我们不是戏子，更加不会是一个戏子。一般的戏子演谁像谁，不然就不会得到下面的观众认可。所以他们至少要做到形似，好的戏子更加会做到神似，这样才可以成为家喻户晓的名角。我们不需要别人的掌声和夸奖，更不需要大家记住我们。因为我们这么做不是为了吃饭，而是一种办案的手段而已。戏子演砸了大不了重新再来，实在不行了大不了不演了，换一个行业。我们不能这么做，因为我们使用这个做掩护的，一旦被人看破的话，小者办事不顺利，大者就会暴露甚至于失去生命。所以我们不但不是戏子，而且要比戏子演得更加逼真。老头子总结了一句话，希望大家好好理解和感悟。戏子是在演一个人，所以需要形似最好神似。我们不是在演戏也不是在表演，所以不需要这些。要在心里提醒自己，我不是在扮演这个人，而是说我就是这个人。”

    这是老酒鬼师爷教导大家的原话，也是大家在利用掩护身份时经常提醒自己的教条。后来也成为了秦泰和展小小教导仇小球时的名言，也渐渐成为了仇小球办案时的座右铭。

    按现在的话，他们利用假身份掩护自己查案办案的方法叫做化装侦查，但是在当时一般的衙门不会这么做。这种化装侦查除了刑部的极少数人，以及秘密机关的人，一般的人不知道也不会想到。但是这种化装侦查给秦泰他们带来了不少的好处，不但便于侦查而且让他们更加像一般的老百姓。这样一来不但和老百姓更加接近了，而且更加可以融合于老百姓之中。到了后来秦泰索性放弃了一般的办案方式，经常使用便装出行，有案子的时候算是化装侦查，没有案子的时候算是微服私访了。

    渐渐有经验的他们，时常根据自己的自身条件摸索出经验，而且相互指正或者研究。老酒鬼师爷也把自己的经验和理解冒无保留的告诉大家，提供给大家参考。不久之后秦泰等人几乎都成为了这方面的专家，至少可以说是这方面的老手了。他们总结出几个最为关键的内容，记录下来作为自己的经验，也可以教导给将来自己的学生或者助手。如今秦泰夫妻总结出来的“便衣三大原则”已经成为比较完善的教材。只可惜真正学会的只有一个学生，他就是秦泰的表弟仇小球。

    所谓“便衣三大原则”，按照现在的语言组织起来后的意思，就是化装侦查的三大要素和忌讳。第一条，以人为本，不能墨守成规。意思就是说根据当时的案件、地理、情况需要等等，才能确定所要扮演的人物性格、职业、年龄、性别等等。不可以强制性确定某一个人一定要扮演哪一个人，更加不可以不经过分析，随意化妆成某一个出去侦查。例如一个民间集市里查案的话，绝对不能让侦查员化妆成一个官员或者士兵出现。因为这么做不但太显眼而且很容易引起注意，甚至于会马上暴露真实身份。集市里面化装侦查的话，最好扮演一个商贩或者是一个大户人家的下人，这样做不但不显眼而且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以当初秦泰五个人为例的话，最好的侦查员应该是展小小或者小灵子，实在不行的话马三刀也可以。老酒鬼师爷和秦泰不适合，除了万不得已的情况，一般不建议使用这两个人在集市化装侦查。

    第二条，不演和自己相差过大的角色。虽然假身份是假的，但是也需要和自己有一点点的关系，不然就会暴露就会适得其反。老酒鬼师爷多次提醒大家，就算要化装侦查，也需要根据自己的特点，选择好掩护身份。例如马三刀这个造型，扮演一个保镖或者打手，几乎不用任何化妆。如果让马三刀用一个屠夫或者卖rou的身份做掩护查案也没有问题，因为马三刀曾经就是一个杀猪卖rou的，这是本色出演不需要太多的感悟或者适应。但是要让马三刀这种五大三粗的人扮演一个花花公子或者是一个读书人的话，就会让人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就算马三刀自己不暴露，也会让人怀疑。利用假身份做掩护，目的就是在不引起大家注意的情况下，接近或者跟踪对方。一旦身份暴露或者假身份引起大家的注意，就会失去化装侦查的作用，就等于化装侦查失败了。当时展小小有点不服输，说她什么人都可以扮演，而且假身份是什么人她就可以马上适应下来就是这么一个人。老酒鬼师爷一句话，马上让展小小哑口无言的同时表示自己心服口服。在民间市集上经常会看见因为喝醉了酒袒胸露腹的醉汉。展小小能够扮演好这种醉汉吗？答案是肯定的，展小小演不了这种人。第一，展小小不会喝酒，没有这种喝醉酒的经验和体会；第二，展小小没有醉酒过，所以不知道喝醉酒后走路的姿势和内心变化，所以展小小演不了。就算硬是要演的话，展小小最多只能是一个形似不能做到神似，更加不能做到她就是醉汉的最高境界；第三，展小小是一个女孩子，就算和秦泰成了亲成为了一个已婚妇女，展小小也不可能真的喝醉了酒袒胸露腹走在大街上。所以展小小演不像一个醉汉。这就是老酒鬼师爷提出的观点，不要试图去扮演一个和自己相差太大的角色作为自己的掩护对象。老酒鬼师爷适合的假身份有落魄书生、失败的生意人、穷困潦倒的教书先生、贫困无靠的算命先生等等，不适合演一个大财主或者是街头的商贩。马三刀适合扮演大户人家的打手或者商贩，特别是杀猪卖rou的，不适合扮演读书人、官员。秦泰本色出演书生或者先生，可以扮演小老板或者行脚商人等等，不适合扮演赌徒、流氓、嫖客、贪官。展小小适合扮演花花公子、嫖客、书生、侠客、女侠、牙婆等等，不适合扮演五大三粗的苦工、市井商贩或者是粗鲁的士兵。小灵子适合扮演小二、伙计、跟班、跑腿的、小贩、传令兵、小兵、衙门的衙役等等，不适合扮演官员、军官、老板、先生。原因是小灵子身上有异族人血统，朝廷是不允许这种人当官的，小灵子这个年纪也不像一个事业有成的老板。

    第三条，这是最为关键的一条，就是不扮演不熟悉的人。老酒鬼师爷再三提醒大家，如果要化装侦查，就要事先做好功课不然就会失败。这个功课不光是掩护身份本身，更加需要配合当地的地理环境和风俗习惯。扮演当地人就需要会说当地土话，不然就会露出马脚。扮演一个外地人就需要时不时地说几句适合这个人的外地话，不管别人听不听得懂，就需要用这种方式掩护自己的真实身份。如果是扮演一个商贩的话，就需要会使用家伙事，还有知道当地的价格和市场行情。要是一个商贩不会使用自己手里的家伙事，不知道当地的市场行情的话，这个商贩就会引起注意，反而暴露身份。所以当决定要扮演谁的时候，就需要彻底认识到这个人身份带来的各种影响。一般秦泰他们会找一些不起眼的掩护身份，不会特别指定某一个人作为掩护。但是如果有需要的话，他们一定会尽量搜集完整这个人的所有资料，尽量把这个人演活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