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 深藏功与名四

    信息五：卢氏，范阳卢氏。早在小皇帝刚刚成年的时候，卢氏的娘家就开始关注皇室的选妃。小皇帝这一代是皇位继承最顺利的。历代皇位继承都充满着血腥，只有小皇帝这一代因为竞争对手少，可以顺利安全地完成皇位衔接。虽然小皇帝有一个亲弟弟潞王依然有继承权，但是一些地方门阀总觉得小皇帝的地位十分稳固。为了家族的延续和发展，为了和皇室搞好关系，这些门阀也曾经想过和小皇帝结亲。可是当时做主的人不是小皇帝，而是张居正和李太后，他们两个的意见十分一致，不能让门阀家的女儿当皇后。张居正是担心门阀利用女儿控制皇室和朝廷，成为新的外戚影响朝局。李太后是担心来一个比自己出身好的大户人家小姐当儿媳妇，将来在气势上压制不住。就这样在小皇帝第一批妃子里面，没有一个是地方门阀的女孩子。

    自从听说小皇帝和王皇后不和后，这些门阀又开始活跃起来。一边秘密打听皇室特别是小皇帝的信息和喜好，一边培养自己家里的女孩子，希望培养出一个皇妃。只要这个自己家族出品的皇妃生下皇子，他们就有把握鼓动小皇帝废了王皇后，让他们家的女孩子当新的皇后。到时候当皇帝的依然是小皇帝，但是太子是他们家的外孙，只要控制好不久之后这个天下就是他们的了。有这种心思的门阀不少，但是真正付诸行动的不多。范阳卢氏就是其中一个，他们利用一个已经出嫁的女儿，努力培养女婿，让朝廷和皇室看到他们卢氏家族的能力。然后放出一点风声，无论是小皇帝还是潞王都会想办法联系他们卢氏。小皇帝为了自己地位稳固，一定会选一个和卢氏有关联的女孩子进宫。只要这个女孩子能够让小皇帝满意，怀上小皇帝的儿子，将来卢氏就是和皇室朱家一样的顶级超级大家族了。

    卢氏是一个信号，也是一个传声筒。她把家族的意思传播出去，同时也把京城的信息汇总后告诉娘家人。早在几年前，卢氏刚刚说出家族有意和皇室结亲消息不久之后。小皇帝和潞王做出了两个截然不同的举动，小皇帝对于卢氏的信息置之不理，觉得卢氏这么做一点意义也没有。对于小皇帝来说他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想让谁风光就可以风光，想让谁倒霉就可以让谁永远倒霉下去。卢氏这么做不是在结亲而是在和皇室朱家分享成果，这是任何一个皇帝都不允许的。卢氏要是敢有其他想法和举动的话，小皇帝一定会让卢氏后悔的。潞王对于这个信息十分关注，私下派人联系卢氏，希望和卢氏结亲。潞王比较委婉的告诉卢氏，他的正妃选择权不在自己，所以他不能保证让卢氏的家人成为潞王妃。但是潞王可以保证让卢氏家族的一个女儿成为潞王侧妃。将来潞王有当皇帝的可能的话，这个女孩子一定是皇贵妃，而且是除了皇后之外地位最高的一个妃子。

    卢氏之所以没有马上答应潞王，第一是因为她没有得到家族最终决定，第二是因为她也担心潞王说话不算数，第三是因为卢氏家族的人并不看好潞王。潞王派人私下会见卢氏，卢氏来不及得到家族的回音，就已经被小皇帝知道了。小皇帝一边敲打不安分的弟弟，一边警告卢氏不要异想天开。家族给予的答复也是静观其变，不要盲目做出决定，更加不要得罪小皇帝。

    卢氏利用娘家势力结亲的事情，马上被消息灵通的京城贵夫人们知道。这些人一边笑话卢氏，一边开始和卢氏家族搞好关系。这些年来卢氏虽然没有和小皇帝正式成为亲戚，但是已经开始和皇室走得很近，朝廷中人更是有意无意地接触卢氏家族中人。在京城几乎卢氏是最受大家欢迎的人，无论是勋贵家族还是皇室，更或者是官宦人家，只要卢氏愿意，谁都会以最高礼仪接待卢氏。

    贵夫人们所说的卢氏秘密并不是这个，而是卢氏的表妹郑氏。卢氏的家族为了培养后代进入皇室，可以说是早就下本钱了。可是效果并不是很好，原因有三个。第一，卢家的女孩子长相有点不好。不知道为什么卢家女儿生的女孩子都长得不错，但是卢家的女孩子长得都有点“返祖”。据说卢家的老祖宗是一个当兵的出身，在旧社会当兵的人都是社会最底层的，没有知识和长相。据说卢家老祖宗再一次战役中和大部队失散了，意外遇上了一个重伤不治的商人。商人请求卢家老祖宗救治自己，并许愿将来给卢家老祖宗一半家财。卢家老祖宗不但救活了这个商人，而且把商人背回了家。商人没有说话不算话，不但给了卢家老祖宗一半家财，而且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了卢家老祖宗。卢家老祖宗就这样发达起来了，后来渐渐成为了地方门阀。卢家什么都好就是家里的女孩子长得不好，所以要搭上一大笔嫁妆才能把女儿嫁出去。小皇帝之所以不愿意娶卢家的女孩子，就有这一部分的原因。

    卢家的女儿不能进宫的第二个原因就是因为卢家的地位。大明皇室有规定，选妃的第一条件就是家世清白，最好是平民家的后代。这个决定是明太祖洪武皇帝朱元璋的妻子大明首任皇后马皇后决定的。不光是明太祖洪武皇帝朱元璋是贫苦出身，就连和这个马皇后也是穷苦人家长大的。为了让未来的皇后皇妃们不忘本，不会因为享受忘记江山来之不易，马皇后下命令“非平民家的女子不能为后。”这个决定不但得到马皇后的丈夫明太祖洪武皇帝朱元璋的支持，朱元璋更是把这个命令写进了皇室法典中。因为这个命令，卢家几乎和皇室不可能有直接的关系。

    卢家女儿不能进宫的第三个原因是因为生活习惯。卢家不但家大业大而且口味很重，无论是家族中的男人还是女人，都有相当重的饮食习惯。如果这种女孩子嫁进皇宫的话，总不能让皇帝迁就自己家的女儿吧。要是让自己的女儿为了迁就皇室的生活习惯的话，就算女儿忍得住，作为她娘家人的卢家也舍不得自己家的女儿受苦。毕竟卢家是门阀出身的超级大户，不会因为某个目的委屈了自己家的女儿。

    卢氏一边说服家族的长老，一边为家族的未来出主意。她在京城结交许多的夫人，第一是为了搞好关系，第二就是因为找到突破口和皇室法典的破绽。最后在一次和某位皇室远亲交往中，对方的话提醒了卢氏。卢家的女儿不能进宫，卢家女儿生的女儿可以进宫啊。只要这个卢家女婿不当官、家世清白、不是门阀大家族的话就可以了。卢氏把这个信息马上汇报给家族高层，高层连夜开会决定这么做。他们私下秘密调查嫁出去的女儿信息，把符合条件的人全部汇总。不久之后卢家嫁出去女儿生出的女儿秘密被家族带回，从里面挑选了十几个八到十三岁的，重点培养和训练。

    为了让这些孩子适应京城生活，卢家让这些女孩子每年来京城居住一段时间。一来可以适应这里的生活，第二也是为了让大家知道卢家有这些女孩子。卢氏在这些孩子中，选了两三个最好的，经常带着她们出席各种宴会。其中一个和卢氏是表姐妹的郑氏，最让卢氏满意和喜欢。卢氏故意让郑氏出席各种宴会，高调让大家都知道这个才十三岁的女孩子。郑氏的名气和风采马上令京城的贵夫人眼前一亮。许多贵夫人明知道郑氏一定会进宫的，但是依然抱有侥幸心理。就算许多年以后，这些贵夫人依然以这个标准选择自己的儿媳妇或者孙媳妇。卢家会生好女儿，卢家会教养女孩子的消息马上传开，不久之后卢家的女儿就不用担心嫁不出去了。其实真正娶进卢家女儿的人家会发现，这个卢家的女儿不但长得不好看而且脾气也不好。可是已经拜堂了，婆家的人只好大叹一口气，怨谣言误人啊。后来这个女孩子真的进了宫，成为了小皇帝的妃子，差一点成为了皇后。她生的儿子也差一点成为了太子，后来也是死得最窝囊的王爷。这个女孩子就是后来赫赫有名的郑贵妃。这都是后话了，只不过是随笔带过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