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回忆（一）
张琳俩口子和周婉是打工认识的，那还是八十年代末的事情。 周婉高中毕业没有考上大学跟着她的堂姐一起来到广东东莞常平打工，她和堂姐进了一家毛衣厂学拉手摇机。 她堂姐是熟手，那年头进毛织厂没有熟人介绍是很难进厂的。 只是，周婉刚学会不久，她堂姐就辞工和她男朋友回四川去了，因为她堂姐怀孕了。 周婉的堂姐有些不放心周婉一个人呆在厂里，临走时交待男朋友的老乡帮她照顾堂妹周婉。张琳和周婉都是学徒工，因为张琳的表哥是周婉的堂姐夫，俩个人很自然地走在一起成为朋友。 周婉和张琳都是刚进厂没多久的学徒工，表哥和堂姐辞工走了，遇到不懂的货没有人教。刘星和他老乡刚好在她们俩机位旁拉机，看到她们不会做的时候会过来教她们俩个人。张琳的性格比较活泼，没多久就和刘星好上了。 四个人没事做的时候会经常相邀着一起出去逛街玩，日子久了厂里的人都以为他们四个人是俩对。 刘小强心里是喜欢周婉，只是周婉一直都跟他有距离。通过张琳，刘小强知道周婉家乡有一个青梅竹马的恋人。 知道周婉心里有喜欢的人，刘小强心里很失落。只是他并没有死心，只要她没有结婚，一切皆有可能。 出门在外日子久，想家是难免的，尤其是周婉。她表姐走了之后在厂里没有老乡，一个人孤单更会时时想家。张琳怕她想家会辞工，没事做就会拉着她出去玩。刘星是她男朋友，为了讨好张琳自然千方百计地投其所好。刘星和刘小强是湖南人，俩个人是同一个村子长大的好朋友，每次和张琳出去玩时都会拉上刘小强。他和张琳手挽着手亲亲我我谈恋爱时，刘小强和周婉就慢慢地跟在他们后面。俩个人是工友，也不是陌生人。周婉的性格文静内向，但也不是那种不会和人交流的人。刘小强有心想追求她，自然会主动找她说话。只是，俩人交流的事情都只是工作上和厂里的人和事。 刘小强比周婉早二年进厂，对手机这行业比周婉懂。俩个人都是性格内向的人，就算每天都在一起面对面工作，走在一起说话还是很拘谨。 刘小强这个人很有上进心，他喜欢钻研自己工作的事情。虽然他和刘星是同时进厂的员工，但是他比刘星懂手摇机，业务更熟悉些。 认识刘星俩个人后，每次换新货不懂得怎么做的时候，张琳都是刘星教她，周婉自然是刘小强主动教她。有时候机器坏了拉不动，师傅忙不过来时都是刘小强过来帮她们看和修理。日子久了，周婉心里对刘小强是有好感。只是，她对自己的青梅竹马还是放不下，所以和刘小强总是保持在朋友之间的聚离。不排斥他，但是也不会像张琳和刘星那样靠近他。 出门在外又都是花季年龄，工作之余就是出去玩出去闹。 张琳她们四个人经常会一同去外面看录像，张琳和周婉是不用出钱，一般都是刘星付，刘小强有时候也会请客付钱。 出去看录像的时候会经常看到有年青人在露天的溜冰场溜冰。张琳的性格外向，看到溜冰场上溜冰的男仔女仔特别羡慕。刘星看到她喜欢，投其所好特意买了溜冰鞋请她去学溜冰。周婉自然被张琳拉着一起去玩，只是她胆子小不敢去学。每次跟着张琳她们到溜冰场玩时，她都是站在场外远观。看到张琳学溜冰摔跤时，她都会用手掩着嘴偷偷笑庆幸自己没有进去学溜冰。刘小强时常跟在她身边看着她，周婉有时候看到别人溜冰溜得特别好时，眼神里会流露出艳羡的目光。他看出周婉心里其实也挺想去学溜冰，只是胆怯没有去尝试。 张琳在刘星的带领下慢慢地学会了放手溜着走，她就鼓动周婉去学，说：“婉儿你别怕摔跤，多摔几次自然就会了。你比我聪明，你看我都学会了，你肯定也能学会。没关系，让小强领着你学，不会让你摔得头破血流的。” 周婉看了看刘小强，还是摇了摇头不肯去学。 周婉是聪明的女孩，刘小强对她的小心思她心里明白得很。如果让他教自己学溜冰，每次都手牵着手多不好意思。再说，她怕刘小强误会自己。喜欢一个人是没有罪，让别人误会之后越陷越深就不好。她可以把刘小强当作朋友，只是她还是无法忘记杨小童，所以她不想和刘小强走得太近。 周婉和张琳住在同一个宿舍里，俩个人朝夕相处成为要好的朋友后形影不离，就连睡觉都会挤在一张床上睡。 张琳有时候会问她：“我看你心里挺想学溜冰，为什么不去学呢？难道是怕摔倒了？” 周婉说：“我不是怕摔跤，只是我和刘小强跟你和刘星的关系不同，你和刘星是厂里公开的恋人，你们手拉手搂搂抱抱没什么我和刘小强那样让人看到会让人说闲话的。再说，刘小强对我的心思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怕他会误会。我和你说过我有个从小一起长大的恋人，我们的感情非常好，现在他考起了，我出来打工，不管以后我们之间能不能走到一起，但是我不会先变心的。” “婉儿，人的感情会变的。以前你们都在读书，身份地位都是一样的，但是他现在是名牌大学的学生，以后毕业分工出来是端铁饭碗的人前程似锦，而你只是个打工妹。你也说他父母现在反对你和他好，现在他对你是没有变心，以后日子久了感情也会随着时间慢慢变淡。他才刚进大学，难道你要在外面打工等他几年？万一等他毕业后又不要你呢？” 周婉躺在张琳身旁没有说话。 张琳又说：“就算他毕业后没变心和你结婚了，他有工作你没有工作，以后你们生的孩子和你在农村种地，俩口子两地分居也是问题。你说他考起的是清华大学，那是我们国家里数一数二的名牌大学，听刘星说从那里毕业出来的人都是国家栋梁之才，以后都是当官的人。你想一想，你们的身份地位差距有多大，他和你结婚后看到自己身边周围的人都是非富即贵，而他的老婆却是个农民，他的心里落差有多大。日子久了，他心里就会慢慢地怨恨你嫌弃你。你想一想，到了那时你们之间就不再是爱而是恨，到那时你们离婚怎么办？人都是现实得很，有句话说得好，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你不能因为你们之间的承诺拖累他，我站在朋友的立场劝你还是早点放手更好。” “杨子哥说他不会变心，他让我等他毕业。” “婉儿，你那么聪明的人怎么连这些都看不透呢？你的杨子哥以前是学生单纯，等以后走上社会就不同了。现在他是不变，因为你漂亮年轻，以后走上社会就不同了。社交圈子宽了，接触的人也不同。比你漂亮比你学识渊博的人多如牛毛，他慢慢就会花心的。不是说男人靠得住母猪会上树吗？” “那你还和刘星谈恋爱？” “女人长大了总得嫁人生子，总不能一辈子留在娘家当老姑婆是不？与其和一个不爱的人结婚过一辈子，还不如找一个自己爱的人在一起过日子。就算他日后会变心，但最起码我们曾幸福过。再说，他刘星去哪里找我张琳这样的女人呀？” “瞧你嘚瑟的样子，刘星他人老实，对你又知冷知热的，你该知足了。” “所以我才和他好。婉儿，其实小强他人挺不错，聪明勤快。话虽不多，但是踏实。” “我没有说他不好，只是他和我不是老乡。” “也是，我和刘星好估计我父母也不会同意。” “所以我才不想在外面谈男朋友，像我堂姐不顾家里人反对嫁给你表哥，我大伯他们都很生气。” “生气有什么用，最后你姐还不是嫁给我哥了。” “琳琳你难道不会考虑到你父母的心情？他们从小一把屎一把尿地把你养到这么大容易吗？都说养儿防老，你真的嫁给刘星，他家在湖南你家在四川，你远嫁他乡对你父母来说就等于白养了一个女儿，你忍心？” 张琳听了周婉的话心里也不好过，其实张琳刚和刘星谈恋爱时她的老乡就对她说过这些话，只是张琳觉得她和刘星能不能谈成还是问题，说还没有到那个时候不要想那么远的事情，说她和刘星说不定很快就会分手，何必杞人忧天呢？如今听到周婉这么说，她和刘星相处了这么久，说没有感情那是假的。 张琳没有说话，周婉看到她在想心事也没有说话，俩个人背对着背睡各自想着各自的心事。 张琳收到父母的信让她不要打工回家去，因为他们不想让她远嫁他乡。她的父母是从她的老乡那里得知她在外面谈了一个湖南仔，怕他们最心爱的宝贝女儿远嫁他乡才写信要她回家不要打工了。 张琳收到父母的信心情很复杂，心里有些动摇想和刘星分手。 周婉看到后说：“琳琳你和刘星交往没有多久，感情还没有到那种无法割舍的地步，想分手的话趁早。如果你犹豫不决拖延下去的话，对你对刘星都是伤害。” “婉儿，刘星他不会答应和我分手的。” “你就和刘星好好说，把你父母反对你和他谈恋爱的事情告诉他。如果刘星他是真心爱你的话，我想他会理解你和你分手。如果你犹豫不决一直拖下去，等你们的感情越来越深时再分手会更痛苦。你知道我堂姐和你表哥谈恋爱的事吧，本来我不想告诉你这些的。其实，我大伯全家都反对她和你表哥，都不肯让她再出来打工了。我堂姐为了瞒天过海，正月在家乡相亲说了婆家之后，大伯他们才肯让她出来打工。结果她还是选择了你表哥，跟他去了四川。有些事情我没有跟你说，我爸妈写信给我说大伯知道我姐的事情后赔了男方一笔钱在家里抬不起头，说没有生她这个女儿当她早死了。如果我姐现在回家的话，我大伯会把她打死。我们那里的人不开化，没有订婚的青年男女连话都很少说，没有结婚的男女在一起亲亲我我是有伤风化。记得我上初中时听到有人说有个同学的jiejie在村里和未婚夫手牵着手一起去菜地里被村里的人看到后说她没结婚就和男人这样太风流了，后来我同学的jiejie听到村里人私下议论她，说她肯定不是黄花闺女早和她未婚夫睡过觉了，否则俩个人不会在村子里那么亲密。我同学的jiejie听到后想不开拿了一瓶农药喝下去，被家人发现后送医院抢救没有及时死了。结果他父母找到那些说闲话的人家里大闹一场，为了安抚他家人赔了一点钱给他家人才完事。听说，他父母到现在还和那几家人是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