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四章 荆州叛
第二百三十四章荆州叛 敬延寿道:“出豫章王大营的时候小侄正遇上李家庄的李骆。” “他怕是专门在那里等你的吧!” 敬延寿道:“李家有崔氏的照顾。小侄没想到他会来找我。” “崔家再强手里也没兵。杨家就不同了,杨司徒真是人老弥坚!早早就安排他孙子掌握一支军队。” 敬延寿道:“杨安?在豫章王的大营里没看到。” 王洛芳道:“是石信提的。喝酒的时候还提了一句,说是要给杨安送个礼过去。无非就是让咱们觉着他和杨家关系不一般。” “那王叔以为呢?” “我以为?以为什么都不重要。现在有一件事很明显。很多人与朝廷不在一条心上。” “以前不也是这样?” 老桃在帐篷外道:“少主,王大人,汤送来了。” 敬延寿道:“送进来吧。” 老桃放下汤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敬延寿喝了口水,道:“桃叔,你有话要说?” 老桃道:“少主,小姐的事如何了?” 敬延寿沉下脸道:“怎么?玫儿又闹了?” “没有,没有!”老桃叔忙道:“老奴只是想小姐一个小姑娘在满是男人的军营里总是不好,传出去对敬家的声誉更不好。所以希望李家少主赶紧将小姐接过去。” 敬延寿道:“我知道,没有别的事你就先下去吧。你只要看守玫儿就好。” “老奴自作主张给小姐用帐篷围了个小院。请少主治罪!” 敬延寿愣了下,笑道:“用帐篷围了个小院?” “是” “这样也好。没事,玫儿要是问起来就说是我让你这么干的。” “老奴不敢。” “没关系,你就这么说,再叫队士兵看——保护着。就叫大壮领队。再给小妹讲,李闵还没来,他要是来了,一定叫他来。让小妹放心吧,他这个哥哥还没那么小心眼!” “喏!”老桃退了出去。 王洛芳道:“豫章王那里你见到李闵了?” 敬延寿摇摇头,“石家和李闵打交道多,他知道吗?” “石庄主说李闵只对他那块小地方感兴趣,几次邀李闵会谈都被拒绝了。从他的语气上看,石信似乎对石李两家在伊阙交手的事没放在心上,对李闵很欣赏,但态度上——” “态度上怎么了?” 王洛芳想了想道:“我是就事论事。” 敬延寿笑道:“王叔怎么突然客气起来了?” 王洛芳道:“那我就讲了。石信对李闵的态度,与你对李闵的态度有几分相似。” “王叔这是怎么讲——”敬延寿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敬玫儿恶狠狠地盯着大壮。云雪更是露出了一对小虎牙,盯着大壮。 大壮拧了拧腰,他不敢对敬玫儿凶,小丫环他就不怕了,“看什么看!” 云雪怒道:“好你个大壮!哪里来的胆子敢把小姐关起来!” 大壮道:“什么关起来!你看,这可是给小姐单独建了个营盘。多松快!” “云雪!”云晴叫了声,云雪朝大壮哼了声,转身回了帐篷,委屈地牵着敬玫儿的袖子,道:“小姐,你看,大壮都敢凶我了!” 云晴点了点云雪的脑袋,道:“你少给小姐惹事吧!小姐,少主这也是为你好。等李少主来了,见小姐自己在单独的地方也会高兴的!” 云雪抱着脑袋道;“姐!高兴什么呀!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不是被关在车里就是被关在帐篷里,你看看他们用帐篷围的小院还不如咱们在兖州住的院子大!早知道这样我就不出来了!” 云晴猛一拉正在自顾自说个不停的云雪,云雪大怒正要吵上两句,却见敬玫儿默默地流着泪。 云雪慌了神,道:“小姐,小姐,都是奴婢不好!” “老奴见过小姐。” 云雪见老桃来了,心里更慌,紧着摆手道:“不是我,不是我……” “你们下去吧!”老桃提着食盒走进来。 云晴托着云雪出去了。 老桃将食盒里的东西摆到桌上,道:“小姐,都是您爱吃的。” 敬玫儿坐着没动。 老桃叹了口气,道:“小姐。老奴说句该死的话。老奴是看着您长大的,就像看着自己的孙女长大一样。” “桃叔!”敬玫儿抱着老桃哭起来,“桃叔——” 老桃眼圈转着泪,摸着敬玫儿的头发道:“小姐放心,老奴一定帮你。别难过了,老夫人要是见了你这样还不知道会伤心成什么样呢!” 敬玫儿松开老桃,抽泣道:“桃叔,你,你说李闵他——” 老桃道:“小姐放心,老奴看人很准的。李少主是个有情有义的人,他一定会照顾好老夫人,过两天他就会来。到时候你们不就能见到了!” 李闵猛打了两个喷嚏。 桓琴语气酸酸地道:“又是谁家的小娘子在嘀咕你?” “报!”探子带回来一人,披头散发与难民无异。此人一见到李闵便嗵地一声跪倒在地,高呼道:“都督!下官可算见到您了!” 李闵仔细分辨才看出来人正是柯八斤,翻身下马,扶住柯八斤道:“柯先生,你怎么这个样子!” 柯八斤泣不成声道:“都督,要是再见不到您,南阳城的人就都要死光了!” 桓琴道:“柯先生,都督这次就是为解南阳之围而来,你放心好了。来人扶柯先生去休息。” 柯八斤道:“来不急了,来不急了!都督,下官还支撑得住,给下官一匹马,要快到南阳城,再不去,南阳就没人了!” 李闵叫大军停下休息,侍从拿来凳子。 李闵问道:“柯先生,城里现在的情况如何?” 柯八斤道:“没粮,下官出来的时候连凡将军也是吃树皮度日。” 李闵吃惊道:“怎么可能,官报上说南阳的存粮足供一年之用,若是加上世家存粮三年之内都不会有问题。” 柯八斤叹道:“就坏在世家身上。南阳的存粮被人烧了,一点都不剩。那些个世家在凡将军入城之前就跑了,他们的存粮不是不见了就是也被烧了。他们是早有预谋!” 桓琴道:“早知如此,就应该将蔡氏杀光!” 柯八斤道:“仅凭蔡氏还没有这样的力量。襄阳王原来的幕僚顾建章也在其中。” 桓琴诧异道:“顾建章也在,难道是襄阳王在捣乱?” 李闵摇头道:“襄阳王在东都,豫章王现在不会让他乱来。” “那会是谁?”桓琴问。 李闵道:“不管是谁南阳之围必须马上解除。” 李闵飞身上马,道:“我带骑军先过去,琴你带着步军掩护辎重随后。” 桓琴拉住马缰道:“你是主将,还是我去吧!” 李闵道:“事出紧急,说不定有场恶战要打,你不能去,就这么说定了。马三福!” 马三福跑来。 李闵道:“你协助桓琴统领步军随后。” 马三福抱拳道:“末将听令。” 柯八斤急道:“都督,我也去,南阳我熟悉可为向导。” 李闵道:“柯先生的身体受得了吗?” 柯八斤道:“都督放心,下官年轻受得住。” “好,给柯先生一匹马。” 桓琴追上两步,喊道;“李闵,你自己小心!我等着你回来!” 李闵回头望了桓琴一眼,带着两千骑兵走了。 黄河水奔流,河桥两岸的道路拥塞不通。 叫骂声,马嘶声,落水声不绝于耳。 王洛芳看了眼乱糟糟的人群,眼里满是担忧。 敬延寿用肘顶了王洛芳一下,低声道;“陛下的心情看起来很不错。” 王洛芳以前是朝廷大官,要是被马衷或者别的大臣发现了,面子上总有些不好看,跟着敬延寿来的时候化了妆,又混在敬延寿的侍从队伍里,勉得大家尴尬。 敬家军算得上一支生力部队,但在此时,做为主帅的敬延寿被排到了距中军帐很远的地方。王洛芳感觉到这样的安排让敬延寿心里不痛快。 王洛芳道:“大军八成已经开到北岸,这个时候一个邺王军的士兵都没看到,说不定前头的那几位以为邺王已经自乱阵角。” 敬延寿道:“是啊,咱们这位陛下的确没打过几仗,不过只要他出现还真能吓住几个人。” 王洛芳道:“邺王不会轻易放弃,他可比别人想的厉害。” 敬延寿道:“皇家的人有几个是不厉害的?出来的是蔡公公吧,看来他有事讲。” 敬玫儿呆坐在帐篷围的小院里,只要大军扎营,敬玫儿便会被关到这个特别的小院,行军的时候则被关到车里,一开始她还会向外望,后来她就只是呆坐着。 眼看着敬玫儿一天比一天瘦,云晴姐妹两个急的不行。云雪这样一个爱动的人也整天围着敬玫儿,一步不离的想办法逗敬玫儿笑一下,可惜她从没成功过。在又一次失败后,她看到云晴匆匆走过来,跳过去,道:“姐,来了吗?” 云晴摇摇头。 云雪耷拉脑袋道:“看来李家少主真的不会来了。” 云晴瞪了她一眼,坐到敬玫儿身边道:“小姐,你放心好了。李家少主一定会来接你的。” 不说还好,这一说,敬玫儿就啪嗒啪嗒地掉下眼泪。 云雪哼了一声,嘀咕道:“还说我呢!你一说就把小姐说哭了!” 云晴杏眼圆睁,云雪把后头的话都吞了回去,边往外走边道:“小姐,我去给你弄点吃的。王,王先生!” 王洛芳从外头走进来,手里提着个食盒,道:“延寿叫我来看看玫儿姑娘。”走近了,王洛芳吃惊道:“才几日不见,你怎么瘦成这个样子!” 云雪在王洛芳身抱怨道:“还不是李闵那个没良心的家伙,小姐对他那么好,整天盼着他能来,可都过了黄河都没见过他的影子。” 敬玫儿起身给王洛芳施了礼。 云晴接过食盒,瞪了眼云雪,道:“王先生,你可知道李家少主的消息?” 王洛芳道:“我也是为这个来的。玫儿姑娘你不要伤心,不是李闵不来。荆州那边出了乱子,陛下让他带兵南征。” 敬玫儿搅着袖子,低头道:“他,他——” “王先生!”帐外有人喊道:“王先生,少主请你去说话。” 王洛芳道:“玫儿姑娘你安心好了,这是李闵让人给你送来的点心,说是李府特有的,你尝尝。我先走了。” 敬玫儿拿出块白生生的小饼,咬了一口,露出里头的桃蓉馅。 云雪跑过来,惊呼一声,“是桃子馅的!真香啊!” 云晴倚过来,笑道:“小姐,你看李少主多痛你,隔着这么远还想着给你送吃的,闻着都甜!” 敬玫儿总算露出点笑容。 王洛芳走进大帐道:“营里的人都很紧张,出了什么事?” 敬延寿道:“我出营看了看,发现各营警戒松懈。” 王洛芳道:“邺城都已经大乱——,你是说这是邺王的诡计?! 敬延寿道:“很有可能!” 王洛芳道:“你向陛下讲了吗?” 敬延寿道:“我人几微言轻,有谁会听。” 王洛方在帐中走来走去,道:“要真是邺王的诡计,咱们也跑不了。” “报!”传令兵跑进来,“报将军,中军传令,在驻兵三日。” “为什么?”王洛芳急道。 “等后来的人马。” 敬延寿道:“下去吧。王叔,我得去看看。” “一起走。” 两个人刚出了营就遇见石信。 石信道:“二位接到了陛下的军令吗?” 敬延寿道:“石庄主也接到了?” “正是。在下过来就是和敬将军商议个主意。” 王洛芳道;“石庄主这话是何意?” 石信道:“王先生,真人面前不说假话。凭着邺一的手段,怎么可能让邺城大乱。” 王洛芳道:“可是消息是从邺王的亲信口是得来。” 石信道:“我的王大人,都什么时候了。万一真是如此,凭着敬家军的人马能冲出包围,此时大家应该精诚团结。” 敬延寿道:“石庄主请里边谈。” 夜里本该是一天中最安静的时候,但此里的河桥两岸灯火通明,人喊马嘶声不绝,一队队人到了北岸,然后中乱糟糟地和其他人混在一起。 豫章王托着疲惫的身体回到自己的帐篷,已经有人等在里头。 豫章王道:“有话就讲。”拿起杯灌了一大口水。 黑乌坐在帐篷角,道:“石信很不安份。一天联洛十几家。” 豫章王道:“查到什么?” 黑乌道:“没有,不过——,石信似乎对邺城内乱的事很不以为然。” 豫章王道闭上眼道:“没事你就走吧。” 黑乌起身走到门口,回头道:“我觉着他说的有理。” 豫章王道:“奉天子以令不臣,邺王有再大的本领都没有,放心吧,只要大军集结,邺王只有出城受降的份了!回去休息吧,本王累了。” 黑乌走了。 帐篷里安静下来。 两支人马从黑暗里向东都军的扎地摸过去,角楼上的士兵抱着长枪打屯,突然一去箭飞过去刺到他的咽喉里,士兵栽倒在地,并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 几百骑冲出黑暗,套锁套到营边的木栅上,向后一带,木栅被拉倒。 同时响起鼓声,鼓声很突然,让人反应不过来。黑鸦鸦的人从黑暗里大叫着冲入大营,火光冲天,杀声震地。 “怎么回事!”豫章王从梦中被惊醒。 下人慌慌张张跑进来道:“王爷,有人劫营!” 同时冲入几十个黑衣人,为首的道:“殿下快走,大营守不住。” “放开我,放开我,我要去见陛下!” 黑衣人道:“我已经安排人过去了。” 几十个黑衣人护着豫章王便向岸边跑,岸边上有几支小船,正好够他们用。 当豫章王和黑衣人划到河上的时候,岸边已经聚了数不清的人,哭喊声震天动地,豫章王跪在船后痛哭失声,“都是我的错!老天!老是我的错!” 黑衣人笔站地站在船上,冷冷的看着在岸边求救和在水里翻腾的人。转眼间岸边的水里如同沸腾了一样,岸边的人越来越多,还有人不断地往岸边挤。 敬玫儿三个被扔到马车里,敬玫儿扒着车帘道:“大哥,给我马,给我枪!” 敬延寿怒道:“都什么时候了还耍小孩子脾气!回去!没我的话不许出来!大壮,保护好小姐!” “喏!”大壮跟在车边,披着铁甲,坐下一匹高头大马,手中一对鎏金娃娃锤。 敬延寿找头,王洛芳披着铁甲,提刀跟在后头,几十骑敬家骑士将十分围在中间。 不远处杀来一支人马。 王洛芳大惊道:“完了!” 等近了,看清来人,王洛芳才松口气,原来是石家的骑兵。 石信骑马过来,道:“敬将军,大家都看你的了!” 敬延寿道:“跟我来吧。” 敬石两方的军队向前,不段有人汇聚到这支队伍里。不时遇见邺王军的部队,都是骑兵,一战既走。 “陛下!”大臣们哭喊着跟着马衷所坐的马车逃跑,斜刺里冲出一支骑兵,直奔马车而来。 马车边上十几个黑衣人,喝道:“云影忠义!”迎骑兵而去,刀光闪闪,马蹄被削断乱飞。杀退一队,这十几个黑衣人只剩下三两个,反身跳到马车边上,跟着跑。四周是慌乱奔跳的士兵,自相践踏都不计其数。黑衣人持刀在前,遇见挡路的便是一刀,马车这才冲出大营,马衷从马车里回望,大营如同人间地狱,仅有的几名大臣坐到地上与逃难乡农无异。 马衷痛哭失声,“都是朕之过!” 大臣士兵护在周围默然不语。 突然一队骑兵出现,乱箭飞下,马衷痛呼一声,一支箭擦着他的面颊过去,划出道血槽。黑衣人冲过去,又一阵箭雨,刀光闪闪,黑衣人全数倒在地上。一名大臣飞扑到马衷身前,大呼道:“休伤我主!” 骑兵冲过来,马衷推开大臣道:“朕是大宋皇帝!” 来骑首领大喜,喝住士兵,围着马车转了两圏,用刀指着马衷,用生硬是宋话道:“你,皇帝?” “是朕!” 首领道:“除了他,都杀掉!” 马衷死死拉住大臣,急道:“他们都是忠臣,求你们不要杀他们!” 首领道:“单于有令惟不犯陛下一人!” 骑士们冲过来,乱刀齐下,血溅帝衣。马衷眼前一花,栽倒在地上。 首领将马衷托到马车里,带着骑士簇拥着马车离开,留下一地紫袍金带的尸体。 卢天广抱着铁胄回到大营。 马衷端坐在帐篷里,双眼无神。 捉到马衷的首领跟在卢天广后边。 卢天广打量了马衷的衣服两眼,道:“你是陛下?” 马衷抬起头,道:“是朕。朕饿了。” 卢天广回身给了首领一拳,笑道:“行啊你小子,王爷一定会赏你。” 首领憨厚地伸出两个手指,笑道:“我要两个宋女。” 卢天广笑道:“别说是两个二十个王爷也会给。” “那我就要二十个。” 马衷再一次道:“朕饿了!” 卢天广笑道:“都听见没,陛下饿了,还不快准备吃的!” 侍从送来清水和桃子。 卢天广道:“陛下,军中没有好吃的。你就将就点吧!” 看到食物,马衷松了口气,邺王没有下杀他的命令。至少还能活下去。 李愣放到铁面道:“柯先生,小心了!” 柯八斤紧扣马鞍道:“李将军小心。” 李愣将长槊放开,呼哨一声,几十名骑士将柯八斤护在中间。 荆州军大营里响声鼓声,一队人马迎着李愣而来。 以李愣为尖,骑军组成锥阵直冲过去。 荆州军面对陆浑军震地而来的铁骑个个发抖,突然有人大叫一声,队伍眨眼就七零八落,反应慢地立即被李愣等人的战马撞飞。惨叫哭喊声一下子就如澳海浪一样扑向四周。 这时荆州大营里的望楼上站着几个人,站在中间的正是蔡氏家主蔡殿。 蔡殿右手边的文士道:“早听说李闵都督手下有一支能征惯战的铁骑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站在蔡殿左手边的人正是顾建章。 他摇扇笑道:“李闵能在短短时间内从一个无名之辈变成各家都有所忌惮的豪杰,还是很有些本事。就练兵这一项上讲,全大宋无出其右啊!” 蔡殿一身锦甲,手按长剑笑道:“顾先生太长他人志气,灭自己的威风。李闵小儿确实有一支不错的骑兵。至于他会练兵就言过其实了,无非是趁东都大乱,将那些个军户收罗到自己手下。杨先生,顾先生,要说强兵,我荆州铁甲军不敢说第一,但比李闵侥幸得来的骑兵也不差。” 三个人的目光移看一支冲出大营的士兵。这群士兵个个着甲,阳光下泛着黑色的金属光泽,在纷乱的战场里似乎依然有沉重的铁甲撞击声传来。 蔡殿道:“荆州不是中原,李闵的骑兵再强也不能为所欲为。杨大人你就放心好了。” 顾建章道:“可留下活口。让南阳守将知道李闵也救不了他们。” 蔡殿道:“那就要看看李闵的骑兵水平如何。扔堆死尸过去效果也是一样。” 李愣连冲过三道荆州军的横阵,跟在他身后的十几个骑兵的马被斫伤,士兵被乱刃杀死。可李愣不能停,停了大家都要死! 突然在前方出现一支严整的队伍。李愣心往下一沉,荆州铁甲军?当初李闵为防引起荆州地方人士的猜疑,只带走了一部分铁甲兵,并将余下士兵的铁甲都收了起来,没想到蔡家竟然能将这支人马收为已用。再退已经来不急了。 李愣用槊划了个弧,他身后的骑兵缩紧阵线。转眼间,两个铁锥一般的骑阵便撞到铁甲军里。李愣长槊翻飞,但他身后的骑士并没有他的功夫,一眨眼就损失了一半的人。李愣顾不得,只一个劲的往前冲,只有冲过去才能活。 “将军!” 李愣听到柯八斤的呼声。 李愣叫声不好,想转马去看,可是两边都是荆州铁甲军的人,别说是调转马头,就说是停下来都会被敌军砍成rou酱。李愣咬着牙冲了一阵,身后已经没人了。 荆州军大营里旗翻晃动,铁甲军缓缓退后,将李愣围在当场,马的四蹄颤抖血水滴滴答答顺着甲页滴到地上。 人群里显出一将,铜盔铁甲,喝道:“可将通名,投降名死!”同时有人将柯八斤托上来。 柯八斤被人架着,耷拉着脑袋。 那将抓起柯八斤的头发道:“让他投降!” 柯八斤一口血痰吐了过去。 那将大怒,抽刀便砍。 眼看着刀刃到脖子了,突然有人大喊道:“手下留情!” 那将的刀停止后看去。 人群分开,走过几个人,虽然都穿着征衣,但个个是文士模样,不像杀场上的人。 嗵地一声,李愣的马倒了,李愣一头栽到地上,他拄着槊站起来,盯着来人。 “我是蔡氏家主,只要你投降,便是荆州大将。”蔡殿道。 李愣哼了声,道:“休想,来战吧!” 顾建章摇扇道:“年青人,同是为大宋效力,你又何必如此冥顽不灵?蔡大人可怜你一身功夫,就这么死了太可惜。投降吧。” 李愣扔了马槊,抽出腰刀,寒光闪闪。 杨方两眼一亮,道:“难得的宝刃,怪不得你不投降!” 李愣道:“忠臣不待二主!你们放马过来吧,要我投降万不可能!” 蔡殿道:“留活口”一挥手,铁墙一般的士兵围了上去。 蔡殿转回头朝柯八斤道:“柯大人,咱们可是很长时间都没见了。怎么教都是同僚,要让我下手,还真是动不了。这样吧,只要你点点头,咱们就当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柯八斤抬起头道:“要我做什么?” 蔡殿叹道:“李闵野心不小,无顾犯我荆襄,至使黎民涂炭。蔡某身为土生土长的荆州人,看在眼里急在心中。如今大势已明,可惜还有些人冥顽不灵。希望柯先生能劝他们一劝。” 顾建章道:“你的才能我是清楚的,是个栋梁之材,万不可自误。” 柯八斤你头想了想,道:“带我到城边。” 蔡殿笑道:“好,好,来人,给柯大人松绑,换身衣服。” “不必了。”柯八斤揉了揉腕子。 这里李愣已经被捉了,几个人将李愣推搡过来,正好听到几个人方才的对话。 李愣挣扎着朝柯八斤吐了口痰,骂道:“无耻之徒,不忠不义!无耻之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