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〇七章 破新城
第二〇七章破新城 说到这个,李斌便笑道:“请大人放心这些都是从李氏堡而来,不是末将自夸,李闵不来则已,来了就别想走!” 正是草长莺飞的时节,白龙马尽情地享受着面地的美食,这边吃两口那边吃两口,见李闵躺在草地上好长时间不理他,便凑过去用大头在李闵脸上乱蹭,李闵推开白龙马,不耐烦道:“一边去!”白龙马知道主人的心情不好,躲到一边去自顾自的吃草去了,两耳一动,朝远处望过去,只见一骑飞来。 李闵一滚身起来,马三福飞身下马怒道:“这帮狗R的!阴魂不散!” 李闵叹口气,知道这次又白费了,其实他早就知道这样的结果,只是手下不甘心,他也不甘心,于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让马尚封带着伙骑兵绕过新城往东都进发,新城中敌军如同往常那样派出伙骑军,也不和你真打实战,就是缠着你,打你的粮车,打你的探马,打你的散兵,把这些东西都打掉了以后的仗还怎么打?李闵曾想跃过新城直接朝东都去,可是每次都像这样,从新城里出一业股人马,搅得大军鸡犬不宁,这还不是最让李闵郁闷的,最郁闷的是对方带队的竟是他的好朋友关再兴将军,以前在酒桌上李闵不小心把游击战术说出来,关再兴明显是员大将,李闵只点了点,他就能融会贯通,让李闵半点办法也没有,被牢牢地牵制在新城之个,除了退兵还真想不出有什么办法来。 马三福道:“少主,咱们就直接朝东都打过去,看那个姓关的能怎么的!” 李闵皱眉道:“主不可因怒而兴师!” 马三福叹了口气。 李闵牵起白龙马的缰绳背着手往回走,走到营门口的时候见有队人马站在营门口正在和守门军将交谈,正好把门给堵上。 李闵心想这像什么话,怎么能让人反营门给堵了,便叫马三福去将那伙人赶上,马三福走过去,说了两句,那伙人的头朝李闵看过来,李闵觉着这人有引起眼熟。那人朝着李闵躬身一礼,笑道:“李都督,可还记得小人?” 李闵愣了下,猛然想起这人不就是李氏堡的孙管家吗?他怎么来了,就算来也应该往新城去,自己又没把新城围死,难道是怕我的人动手所以来打个招呼? 孙管家上前两步低声笑道:“李都督,多日不见,英武之姿更盛往昔,现在何人不知道李都督是的事迹,我家小主人十分敬仰都督,所以派小人来给都督送上礼物以表崇敬之心。” 他家小主人对我的崇敬之心?李斌那小子正跟老子打仗,又派人来送礼,这是什么意思?不对,他们是从外而来,也就是说他们是从李氏堡赶地来的,他口中的小主人莫非就是那个小孩?一个小孩给老子送礼? 李闵心中哼了声,暗道:看来是李氏堡的堡主李骆派人来请和?不管他,看他怎么说。 李闵拉住孙管家的胳膊笑道:“是本都督的错,这段是子太忙,请孙管家恕罪。走咱们到营中去说话。” 孙管家诚惶诚恐地跟着李闵入了大营,李闵叫人送上茶水,道:“军旅之中,没什么好招待的,请孙管家不要见怪!” 孙管家欠身道:“不敢,不敢,小主人让小人来送上一些礼物,这是礼单,请都督收纳。” 李闵看了眼孙管家手里大红的礼单,笑道:“孙管家,你这是做什么?当初李某人落难在李氏堡,多亏李家照应又有孙管家尽心方才有如今,要说礼物,也应该是本都督送的,怎么能收李家的礼物,还情退回去,孙管家,咱们是故人,就多住些日子,以表我心。来人!” “慢!”孙管主急声道,朝外头看了眼,小声道:“都督,小人有一事说,请屏退从人。” 李闵心道:rou戏来了!屏退从人,老子还怕你刺杀不成!? 挥退站在门外的卫兵,按着刀把,道:“请说。” 孙管家压低了声音道:“都督,这次送来礼物的是我家小主人。” 李闵点点头。 孙管家道:“我家小主人一向敬仰都督,大少爷与都督为敌之事让我家小主人很吃惊,所以派小人来,一是表表崇敬之心,二人代大少爷向都督赔礼。” 李闵点点头。 孙管家道:“听说李都督正为关再兴引李氏堡骑兵纠缠之事为难?” 李闵迷起眼,暗道:果然是个说客。 孙管家道:“小人可助将军摆脱此事。” 李闵按刀,笑道:“孙管家当如何为我解难?” 孙管家道道:“若小人助将军得到新城,那么——”他朝外看了眼,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道:“将军可能保证取李斌的性命?” “什么!”李闵大惊。 马三福提刀冲入,一脚踢翻孙管家,将刀逼住。 孙管家大惊,呼道:“将军饶命!” “退下!”李闵喝了声。 马三福退出去。 孙管家踉跄起身。 李闵扶孙管家坐定,道:“孙管家,非是我多心,只是你说这也太匪夷所思!” 孙管家抹了把头上的冷汗道:“不怪将军,不怪将军,是小人没把话说清楚。将军有所不知,上一次我家主人将大公子逐出李家是条一石二鸟之策。” 李闵拱手道:“愿闻其详。”说罢唤人进来奉上好茶。 孙管家呷了口茶道:“那次我家主人一时盛怒将大公子逐出李家,一来可以平息老夫人的怒气,二来嘛……”他看了眼李闵道:“二来当时主人也不能确认齐王殿下可否成事,所以明面上将大公子逐出去,暗地里送到齐王殿下的军中,与李氏分做两支,若真有不协之时,李家也好有个后路上,将军明白了吧。” 李闵点点头,暗道:这也说的通。 孙管家道:“可事情就坏在这上头。将军与我家大公子接触不深,小人是看着大公子长大的,大公子看似敦厚,实际心地阴毒,若是有人得罪了他,他必十倍的报回去,只是府中就有十几条人身在他手里,夫人与小公子被他视为眼中盯rou中刺必欲除之而后快,多亏老夫人英明时时回护才没有遇害,上次大公子闯入老夫人宅中就是一时酒醉才做下的事情,别人或以为是酒后胡为,小人却是看着大公子长大的,还能不清楚大公子到底是酒后胡为还是真心流露?!” 李闵见孙管家言词恳切,便信了他三分,暗道: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原来李斌是这种人,以前接触后还觉得他是好人。 孙管家道:“这次大公子暗中往家中送了信,说要请援兵,主人二话没说就把堡中最精锐的人马都派了出来,还流露出让大公主回家的意思,只是一时被老夫人顶住。”孙管家言及此处二目含泪道:“小人是看着大公子长大的,大公子上次将老夫人也恨上了,要是他回规李家,老夫人,夫人,小少爷都会为其所害!小人生长在李家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不管,老夫人,夫人,小少爷背着主人,托付小人来,小人就是被主人打死也不能不来。只要将军能打赢此仗,主人便没有借口让大公子回宗,老夫人,夫人,小主人的命也都能保住了,可小人是看着大公长大的,又在主人身边好长时候,只要主人想要做的事情就没有做不成的,主人既然已经打定让大公主回宗的主意,就一定要做成,所以小人斗胆请将军出手杀了大公子。” 李闵心打个突,暗道:这是什么道理。 对他方才的说词有了一些质疑。 孙管家从椅子上摊到地上,泣不成声道:“小人自知死罪,可夫人一向待小人如同家人,只要大公子活着,他就一定能回规宗里,那时夫人就一定受他的毒手,这让小人如何是好!如今只有借将军之手杀了大公子,老夫人,夫人和小少爷的命可是保存李家门中可少件丑事,小人就是死了也没什么好抱怨的了!” 李闵心中暗笑,自以为找到了要点,原来孙管家与李家的那位夫人有一腿,方才说的是真是假先不题,只是一定要杀死李斌一项就见了他的私心,说不定李多儿还是他的儿子,不过这个与李闵没什么关系。 李闵道:“孙管家请起,以前与李斌接触只觉得他是个可靠的忠厚人,没想到心地如此的坏,疆场之上什么都有可能发生,若是李斌先设下退路,捉不到他,我也没办法。” 孙管家道:“那便是天意。” 李闵点头道:“好,就按孙管家所说。” 孙管家急切道:“可能取了李斌的性命?” 李闵点头,心道:这么争切的杀死李斌,说他跟那位夫人没有腿,谁信?! 孙管家松了口气。 李闵道:“那么就请孙管家说说,如何才能拿下新城?” 孙管家笑道:“请将军慢慢听小人道来。” 孙荡失魂落魄地走回大营。 方才他发现红姑娘不见了。 红姑娘就是那个船工的女儿。 孙荡喜欢红姑娘,喜欢她总是在笑,喜欢她没心没肺的样子,喜欢她什么事都不放在心里,只有她在的时候孙荡才觉得安心,才觉得生活有意义,活了这许多年,孙荡无一时无一刻不是活在仇恨与痛苦里,只有跟她在一起的这段时间,孙荡才觉得他在活着,在为自己活着,他真想忘记所有的仇恨,可是他不能,打出生起,仇恨就伴随着他如同是长在骨头。 红姑娘被他爹带走了,他爹说像孙荡这种当兵的生死不由已,会害了红姑娘。 是啊!红姑娘每天都在笑,笑的那么可爱,若是因为自己她不笑了…… 离开孙荡的时候,红姑娘哭了,哭得让人心都化了,可是孙荡背着身,还是让她爹将她带走了,他把所有的赏赐都送给红姑娘,足够她快活的过一生,他一定会找个更好的人,一个老实人,一个只守着她一个人,一个本份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过着平凡的日子,过着富足的日子,不会像自己这样,说不定什么时候命就没了。 这一切都是因为李闵。 孙荡紧握着拳头。 若不是李家他本可以过着平常人的日子,像平常人一样娶妻生子,都是因为李家,都是因为李闵。 孙荡咬着牙,暗暗发势,一定要在战场上堂堂正正杀了他,只有这样,孙家的门楣才能光复,只有这样,他才能过正常人的日子,但愿那人时候红姑娘还没有嫁人,或者…… “孙荡!” 孙荡抬头见是王弥,这些日子王弥都神神神密密地,找了不少人,孙荡不知道也找自己做什么。 王弥道:“你把红姑娘送走了?” 孙荡心被刺了下,淡淡道:“你管不着。” 王弥叹口气,点点头道:“像咱们这样的人就不该有什么负累,省的连累了别人,当初……,算了,不提了,你还没吃那吧,走,陪哥哥喝两杯。” 孙荡见王弥这个样子,心道:看来他以前有给自己差不多的经历。 两个人并排走进帐里,下人送上酒菜,两大瓮还封着泥的酒,四只熟鸡,两大盘牛rou,一大盆羊烧羊rou堆得根小山一样。 王弥拍开封泥,给孙荡倒上酒,道:“军营里没什么好的。” 孙荡闻着香气,肚子里打起鼓,伸手撕了半只鸡,张嘴咬了一大口。 王弥用筷子夹了块羊rou吃。 两个人吃了会儿,喝了会儿,说些闲话,脸上泛起酒敢,王弥又敬了孙荡一碗。 一来酒好,二来孙荡心中有愁事,正所谓酒不醉人人自醉,吃了这碗只觉得头上晕乎乎的,就听王弥道:“孙老弟知道大哥是做什么的?” 孙荡舌头打绊,道:“帐下督,没事就喜欢听这个说那个,你不知道背后有多少人说你!” 王弥笑道:“让他们说去,一帮废物,说狠话谁不会!孙兄弟可知道帐下督是做什么的?” 酒劲上来,孙荡的脑袋疼,那里有心思琢磨他的话是什么意思。 王弥道:“实话跟你说,我这个帐下督,别的不管,四方探马消息都要从我这里过。” 孙荡无意识地点点头。 王弥道:“所以你是什么人,瞒不过我。” 孙荡打个机灵,这是从心里打出来的,人立马清醒地过,只是手脚还不大听话。 “你什么意思?” 王弥喝了口酒,一付醉态。 “孙兄弟别急,你的事我跟谁也没说,就算邺王殿下也一样,再说,你的家事算什么?!谁会在意?!” 孙荡盯着桌上的菜盘喃喃道:“是啊,有谁会在意!” 王弥道:“孙兄弟打小跟着一个姓孙的老人长大?” 孙荡冷冷道:“他是我爷爷!” 王弥挑起嘴角道:“那可不一定。” 孙荡着他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王弥笑道:“孙兄弟稍安勿燥,在下只是想说一个故事。” 谁想到,孙荡竟起身朝外走。 王弥吃了一惊快步赶上,拉住他道:“孙兄弟,你不想知道这个故事吗?” 孙荡甩开王弥的胳膊往外走。 王弥急道:“连你父母是谁你都不想知道吗?” 孙荡在帐门边停下来。 王弥松了口气,本来还想玩个欲擒故纵的把戏,谁知道孙荡这家伙疲气这么古怪,逼得他只能一口气把话说清楚,这让王弥有点意犹未尽。 王弥拉着孙荡坐回来,道:“孙兄弟如何肯定你爷爷就是你爷爷?” 孙荡紧握着双拳。 王弥叹道:“孙兄弟总不会连自己的生辰八字都不知道吧?你看看这个。”他说着将一张纸递过去。 孙荡没接,看了眼,道:“这上面确实是我的生辰八字,不过凭王将军的本事拿到这个不难,你想凭着这个说服我?! 王弥道:“当然不能,话我从头说起,信不信在你,坐下来听听也不耽误你的功夫,就算不信,你就当个故事听如何?” 孙荡没说话。 十几年前,那个时候天下太平,马衷继位不久,关于他是白痴的传言却已经是街市中家长里短最有趣的谈资,朝廷里的人过着朝廷里的日子,平民百姓过着平民百姓名的日子,可总有一些人不安份,总想凭着自己的势力谋夺别人的财富,青州李家便是其中之一,距李家不远有片肥厚的田地,主人姓孙,祖上曾做过汉朝的大官,后来魏武东征,孙家人投到了魏武幕下算是保住万顷家业,谁想时势变化,魏朝没保住江山,宋继魏统,这回孙家人没赶上,只落得了个平民的身份,如同小儿抱金于市,多少人盯着他家的田土流口水,孙家人自感危机,使尽了钱财终于让其家中的次子从军为将,指望着能在战场上拼出个一官半职好守保祖业,谁想到,就在这个时候,青州李氏出手了。那年赶上羯人为乱,攻州过府,将好好个青州大地变得如同鬼蜮一般,朝廷派下大军,主帅就是当时的魏王马亮,打了两仗,两仗皆输,不但没消灭羯匪,反而让他们越来越强大,魏王缩回济州城不敢出来,朝廷拿他也没办法,只得下诏,令各地自保,李氏祖上是横海将军,族中多有习武之人,李氏祖长众望所归做了当地的乡兵主将,可这位李氏祖长并没有继承其祖横海将军济世救民的心胸,凭着这个机会大肆搜刮民财,孙家这个抱金的小姓姓自然是他重点照顾的对像,孙家人唯一能战的出外为将,争不过李家,只得忍气吞声,谁想李氏祖长人心不足竟与羯人串通,在个月黑风高的夜里洗劫了孙家,上上下下没一个活口,当那位从军的孙家少主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只有残垣断壁和森森白骨。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李家这件事做的太出格,又吃独食,青州大大小小多少士家,不过是看着李家还有用所以没有动作,如今孙家有人回来,正好报个信,让他去找李家的麻烦,旁人看个热闹也好。但李家也不是傻人,听说了出外从军的孙家少主带人回来,便先一步串通魏王,送了许多金银,又将孙氏的田土送去一半,污蔑这位孙家少爷勾引羯匪为祸乡里,又说他因和家中龌龊引羯匪洗劫,于是朝廷判了他个不忠不孝的罪名,使这位孙家少主有国难奔有家难回,流落江湖不知踪迹。数年之后李家的少主的宠姬带着不到一岁的儿子回家省亲,不想正撞见孙家少主,孙家少主没有声张,悄悄带走小孩,本想杀了这个小孩,但是孙家少主心地善良,对一个天真的婴儿他实在下不去手,留下字条说若那名宠姬杀了李家少主便还回去,可惜这位孙家少主以已度人,宠姬的富贵是由李家少主而来,怎么会杀了他呢,那名宠姬竟然找了个另的娃娃冒充李家的孩子,李家竟然也没发现。孙家少主多次想潜入李家看个明白,可惜李家防范极严,孙家少主学的又是战场上拼杀的功夫,高来高去不是他所长,时间久了孙家少主便息了一探究竟的想法带着那名婴隐居乡间,后来凭着功夫和一手养马的本事投到青石城做了贡奉,扶养这名婴儿长大,认他为孙,让其去杀李家人,也算是为孙氏报了仇。 王弥将这个故事说完,看着孙荡。 孙荡呆呆地坐在对面,王弥知道自己的故事起了作用,这个故事其实有一半是他自己猜的,但事实所在无不印证,不容孙荡不信,说实说,除了对那名婴儿下不去手,王弥还是很佩服孙家少主的,十几年对着自己仇人的后代,不但不能杀反而要细心扶养成人,教他功夫,王弥说他自己是做不到的,若是有机会一定要见一见这位孙家少爷。 “不对!不对!”孙荡猛抬起头,两眼放着寒光,道:“自己的儿子怎么会不认得?!那位李家少主怎么会连自己的儿子都不认得?!” 王弥叹了口气,道:“李家少主自宠姬回娘家省亲便一病不起,当宠姬回到李家的时候,李家少主已经没多少气了。” “那们的爷爷奶奶,家里人呢!” “李家少主病后就有道士说那名婴儿命硬,会克死亲人,李家少主是第一个,所以李家上上下下没一个敢近前的,最多就是远远看一眼,婴儿长得又差不多,再说谁能想到会有人偷梁换柱?!” 孙荡站起来,咬牙道:“胡说,胡说,满口胡言!” 王弥知道孙荡是想从自己这里得到更多的证据,可惜王弥他自己也只知道这些,他淡淡笑道:“看在同为邺王殿幕下同僚,王某知无不言,还是那句话,孙将军信也好,不信也好,都根我没关系,若是不信,可当个故事听懂,对了,过几天我要去青州走一趟,孙兄弟若是有兴趣不如一同前往?” 孙荡走到门口,停住,道:“我回查清楚!” 王弥看着孙荡走出去的身影,微笑起来,他此去于州,最头痛的就是敬炅,若是能攻破青石堡,青州大小士家自会明白风向,青石堡积敬家数代修建,若是没有孙荡这样熟门熟路的人,还真不好打。 新城上放下吊篮将孙管家吊上城来,李斌与谢旻坐在城楼里等着见他,谢旻斜靠在椅子上,手执春扇,一副悠闲的样子,不悠闲也不行,自从李闵安营城下,关再兴引李氏堡骑军执行什么游击战术,新城大权便落到了李斌的手中,谢旻是看明白了,姓李的都是一路人,李闵在陆浑城杀尽异己,支手遮天,这位李斌将军借着机会控制住新城,论文论武,不经他同意没一项能执行的,李斌怕是已经把新城看做是他自己的封地,此时谢旻十分同情陆浑的那位朱以昉朱大人,前些时候还笑那位朱大人给读书人丢脸,竟被个武夫要挟得半点权力也没有,如今自己到了这步田地才知道朱大人的苦,若是现在两个相见一定会成为莫逆之交,谢旻挥着春扇,安心地当起了摆设。 孙管家进了门,紧上前两步,施礼道:“小人孙进见过少主人,见过谢大人。” 李斌道:“你为何而来?” 孙管家道:“回少主人的话,主上怕新城粮少,所以差小人送粮千石以供军用,却被李闵拦住。” “那你又是如何出来的?” 孙管家道:“李闵的人本来是要杀小人,小人将李闵落难李氏堡时候的事情说出来,李闵挨不过情面才将小人放出来,只是扣了粮车,又不让小回李氏堡,小人无耐只得到新城来了!” 李斌点头道:“辛苦你了,下去休息吧!” “诺!”孙管家退下。 李斌道:“谢大人,你看他说的有几分实情?” 谢旻轻摇春扇,抬了抬眼,笑道:“将军以为呢?” 李斌道:“李闵不杀他是真,孙管家远粮来是假,孙管家与小弟——” 李斌说到半截就不说了,谢旻也是出自大家,知道内院里头那些龌龊的事情,便道:“如此说来,李将军以为孙管家是李闵的内应?” 李斌点头。 谢旻笑道:“那将军如何处置呢?” 是夜风高云密,从李闵大营侧门出来一支队伍,人衔枚马卸铃,绕到新城东门,朝城上望去,只见城头之上亮起三梳火把,左三晃右三晃,李军急向前进,吊桥缓缓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