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〇五章 伏兵
第二〇五章伏兵 谢旻在新城刺史的位子上还没坐热,朝廷里使又派来个人,说是新城州的都督。 谢旻将此人接进府中,心里不大有底,若是在东都城里,凭着他圆滑的手段,穿梭在各家之间总能活的很好,可是这是什么地方,掐住李闵上京的关口,动刀动枪的地方,那怕你腹有千言,刀片子往脖子上一架你还能说出什么来?!正是秀才遇见兵有礼说不清,更别提对面这位是个装糊涂的兵大爷。 下人敬上茶水。 此人坐在客位上,拿起杯喝了一口,道:“好茶,不过就是太淡了。” 谢旻笑道:“这是江左的喝法,李都督是北人,喝不惯。不过那位李都督倒是很喜欢喝。” 此人道:“李闵少年英雄,我可比不了。不过听说李闵领了圣旨到往京畿去,不知是真是假。” 没错,看过前文的读者八成已经猜到时他是谁了,他正是被李家堡逐出来的李家少主,投到齐王幕下的李斌,字叔业。 谢旻早听人回报,心里明白是怎么回事,假意道:“什么是真是假?” 李斌道:“当然是李闵手中的圣旨是真是假。” 谢旻摸不准李斌是怎么想的,便道:“依都督看来,是真是假?” 李斌坐在椅子拍了拍扶手道:“这个和陆浑传过来不大一样。” 谢旻摇着春扇道:“这个是我让人做的,新做的扶手,都督觉得还行?” 李斌笑道:“好,好,比我坐的那个好多了。” 谢旻笑道:“谢锡!” 谢锡快步走上来,看了李斌一眼,不大友好。 谢旻道:“去选两把好椅子送到李都督的府上去。” 谢锡愣了下,拱手退下。 谢旻用春扇一指,道:“我这个仆人傻乎乎的,上会还让李闵差点杀了。” 李斌精神一振道:“还有这种事。” 谢旻找个叉,然后笑道:“李闵以前在李氏堡住过多时,与将军也熟习,不知道你怎么看。” 李斌摇头道:“刺史大人也知道,当时家中有事,跟李闵接触也不大多。” 两个人沉默下来。 李斌下意识地拿起茶杯,杯中的茶水都已经饮尽了,谢旻叫仆人上来续水。 李斌道:“不必,桃然先生,小侄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谢旻挥手,将站在门口的仆人都退来去,道:“贤侄有什么说就是了。” 两个人其实也差不了几岁,不过李斌谢旻两个现在可顾不得这个。 李斌道:“李闵的前军已经进了新城的地界,桃然先生想必已经知道。” 谢旻将春扇放在桌上,道:“我也正为此发愁。” 李斌道:“明人不说暗话,齐王殿下将先生和我放在这么个地方是为了什么,就不用小侄多说,实话与先生说,这回不单是把我派来新城,伊阙那里也驻下了人马,也是李闵的旧识,石家庄的那位庄主。” “殿下还真会人尽其用!” 李斌道:“这次我从东都带来骑军两千,其中有五百是从李氏堡带出来,原李氏堡的上将关再兴也被我请了过来,步军一万,石家两兄弟那里比小侄人只多不少。” 谢旻若是不知道关西的消息,说不定真会顺着李斌的话往下说,不过现在,谢旻可不想多生事。 李斌看着谢旻,道:“先生以为,凭着小侄手下的可能与李闵比一比吗?” 谢旻拿起春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摇起来,抿着嘴,似乎在沉思。 过了一会儿,摇摇头。 李斌眉头微皱道:“桃然先生为何摇头?” 谢旻道:“若说贤侄的人马都是从东都带过来的到也没有什么,李闵虽然勇猛,可也敌不了齐王殿下的百战之师,只可惜其中那些从李氏堡带过来的人——” 李斌紧拧眉头道:“先生是说——” 谢旻道:“非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关再兴与李闵关系非常,那些骑军更是跟着李闵连败殿下,在强军之中几近几出,出生入死,战场上的情谊非是平常可比,若是李闵阵前一呼——” 李斌额上见汗,拱手道:“多谢先生指教。” 谢旻摆扇道:“无妨,无妨。” 李斌道:“这么说咱们只能守在城内?” 谢旻点头道:“不但要守在城中,还要看好你手下的那些人,特别是关再兴!非是我多心,殿下在关再兴关将军这件事上做的真是不大好。” 李斌叹道:“当时小侄人微言轻,不然——,嗐!” “报!”谢铁匆匆从门外走来,看了眼李斌,抱拳道:“禀少主,城外有支人马,自称李闵……” 不等他把话说完,城头上战鼓暴响,一声紧似一声,哗啦啦甲页乱响,两名铁甲军卒冲入,朝李斌拜道:“都督,城外突然出现一支人马,自称陆浑都督李闵,关将军已经下令四门紧锁,待都督将令!” 李斌猛起身朝谢旻抱了一拳,大步走了出去。 谢旻吃了一惊,一是为李闵行兵神速,昨天才接到李闵出征消息,今日他已经到了,二是为关再兴真的不顾情面紧闭四门如见敌寇。 谢铁谢锡两个走上来,腰上都挂了刀。 谢旻站起来,道:“既然顾人来了,不能不一见。” 谢铁道:“请少主着甲!” 两个仆人抬着甲架上来。 谢旻笑道:“不用,不用,真要是到了连我都要着甲上阵的时候,我着不着甲就都是一样了,再说凭着我和李闵的交情,他能把我怎么样,撤了吧,走,咱们上城去。” 谢铁道:“万一被流矢伤着,也是小人的罪过,少主还是穿上吧,不然老主该责罚小的们了!” 谢锡道:“就是,就是!” 不提还好,一提老主,谢旻两眼一瞪道:“老主的话你们就听,我的话你们就不听是不是!我就不穿处样!”说罢大步走了出去。 谢锡为难道:“我是现陪着少主上城还是给李都督送椅子?” 谢铁瞪了他一眼快步跟了过去。 谢锡懊恼地一跺脚,也跟了过去。 新城原本是个安宁的偏远小县,夯土城墙一丈多高,护城壕还是谢旻来了之后才挖着,就是这一米多深的沟也只挖了一半多一点,当谢旻走上城的时候,李斌正在和李闵说话。 谢旻站到李斌身边,扶着垛口往前看去,只见一杆大纛,黑底泥金写了个斗大的“李”字,下头是员小将,银盔银甲一团白缨如雪坐下白龙马手中长槊,眉目之间自有千步杀气,正是李闵。他身后是两排骑兵,人和马都披着甲,往后是步军一排排一列列横平竖直如刀裁斧剁的一般,团排横接如浪,长枪斜竖如林,寒光闪闪耀人二目,谢旻看了这整肃的军容不禁倒吸口凉气。 李闵见谢旻走上城头,拱手道:“谢刺史,久违了!” 谢旻道:“不知将军到来,有失远迎,请将军恕罪!” 李闵道:“不敢,小将奉旨进京,请谢大人行个方便。” 谢旻看了李斌一眼,道:“李将军既有圣旨,那话就好说了,请入城来请出圣旨,容本官与李都督看过,自然放行。” 李闵笑道:“谢大人也是朝廷大官,怎么会不知道圣旨是可以轻易给人看的吗?谢大人世代为官朝是多有照应,不顾及这个,小将是个白身为官的人,可不敢轻易将圣旨给谢大人看,万一陛下怪罪下来,小将可吃罪不起,还请谢大人李都督行个方便!” 李斌道:“李将军,谢刺史说的是好话,你是陆浑州的都督,使命是保守陆浑一地,本将是新城都督,使命是保守新城一地,若是见不到征发李将军的圣旨,本将又怎么能放李将军过去,不然本将就要吃罪不是!同在朝廷为官,同是在外领兵之将,请李将军恕罪!” 李闵还没说话,却恼了他身后一人,呀呀怪叫声音如打了个雷,谢旻没站稳幸好谢铁谢锡两个在后头扶住,谢铁小声道:“他叫阿瓜,是李闵从青石堡带出来的人,力大过人,是个猛将!” 阿瓜在马上,挥棒舞了两个花,大叫道:“还说什么!小白脸小黑脸!要是再说个不字!看你爷爷杀上去揪了你们的脑袋当球踢!” “阿瓜!不得无礼!”李闵断喝一声,止住了阿瓜,朝城头上道:“话已说到,本将若是非要过呢!” 谢旻看向李斌。 李斌沉吟了个,道:“李闵,你我也有段交情,不要逼我做出对不起朋友的事,身为守将,是不会放你过去的,你若真不听好言,咱们就只有疆场放对了!” 阿瓜暴喝道:“放对便放对!怕你怎的!”说着提马冲了出去,他坐下的一匹宝马,吹风和般冲到城前,新城小县城池不高,众军眼看着个黑铁塔般的人冲过来无不惊骇,谢旻看见他凶神恶煞的模样便想转身逃跑,这时李斌喝道:“放箭!” 城头上箭雨飞下,阿瓜忙舞狼牙棒上护其身下护其马,一时间手忙脚乱,李闵将他叫回去,高声对城头上道:“看在旧情份上,本将在此驻扎三日,三日之后若还不放行,那就只有疆场放对,谢大人李将军,那时就别怪李某不讲情面了!”说罢挥手,众军退后十里扎下大营。 李斌吩咐手下将校严守城池,同谢旻走下城来,谢旻请李斌上了自己的马车,低声问道:“都督看李闵手下人马有几分战力?比都督手下人如何?若真打起来有几分胜算?” 李斌拧眉不语,过了片刻,叹气道:“方才我暗地里算了算,李闵带来的人大约在三千左右……” 谢旻点点头,道:“本官看之多不少,若是这些人,凭着将军手下齐王的百战之师,怎么也能打个平手。” 李斌不顾谢旻渴望的眼神,打破了他的幻想,道:“打仗不是凭着谁的人马多就能胜,不然各派个人点一点不就行了,还打什么。” 谢旻道:“那依将军看,李闵手下的兵如何?” 李斌遥头。 谢旻松了口气,可刚松了口气,就李斌的话就让他的心提了起来。 李斌道:“真没想到,李闵不但是员猛将,练兵也还有一手。我看他手下的人十分精锐,特别是骑兵,少说有一半人身上都带着战场的味道,非是一般人可比。” 谢旻吃惊道:“怎么会这样,陆浑小县地处荒辟他那里来的人,那里来的钱?!对了将军不是把关再兴将军也请来了吗?他不是跟李闵关系很好,还帮着带了段时间的兵,他在那里?请来一同商议个对策!” 李斌反应过来道:“刚才只顾着李闵,只觉着少了什么,对呀,方才怎么没看见关将军?!”说着掀开帘朝外道:“关将军在哪里?” 李斌的护从过来道:“回都督,关将军一直在城上安排守备,可是他见到李闵便躲到城楼里去了。” 李斌自言自语道:“我说怎么没看见他……” 谢旻道:“说来也是本官的责任,先来的确没把城中的防务做好,谢铁,拿些补品送给关将军,多说些好话,多换本官赔礼,明白吗?!” 谢铁答应一声。 李斌叫人请关再兴到刺史府中商议军情,李谢两个人在车中便都不说话了。 新城的刺史府就是原来的县衙门,谢旻没心意修整,于是依旧是那个破败的样子,不过此时可没人有心思顾这个,谢李两人匆匆走进去,刚走入,门外就传来阵马蹄声,回头看,见一员红脸长短须大汉飞身下马上前抱拳,大汉道:“关再兴见过都督大人,刺史大人!” 谢旻忙上前扶起道:“听说将军祖上是先汉寿亭侯?” 关再兴羞愧道:“末将无能,辱没先祖威名!” 谢旻拉住他道:“时运不至时强争也没用,久闻将军武艺不般韬略出众,当今天下不宁,正是将军用武之时,不愁不能彰显祖上威名,请,里边请。” 李斌在旁边接不上话,只得跟着一同进屋,谢旻坐了上首,李斌坐了下首,关再兴虚着侧坐在一边。 谢旻道:“关将军,你与李闵的关系本官也李都督都清楚,不过现在是国家当先之时,累赘的话本官也不话,关将军自明。” 关再兴起身抱拳道:“为国为民,末将不会顾意自谊,若是李闵不识时务,强闯新城地界,末将少不得和他斗上一斗。” “好!”谢旻猛拍了下桌子,把余下的两人都下了一跳,谢旻不顾发红的手掌,扶关再兴坐下道:“关将军忠心可荐,本官一定在陛下和齐王的面前大大地保举一翻,光辉祖上之日不远矣!” 关再兴连忙跪地称谢。 谢旻扶起他。 李斌这才插话道:“关将军以前在李闵身边带过兵,一定知道他们战力如何。” 谢旻忙道:“对,对,对,关将军快说说。” 关再兴坐回去,沉吟了下,道:“回刺史,都督的话,末将在李闵营中确实帮了他一些忙,不过今天看他手下人马,很多都是没见过面的,可见大多都是从陆浑招募,有多少战力末将也不好说,只是在东都的时候,李闵曾经招募过一批军户,其中大部分都是跟着梁王殿下平定关中之乱的人,这部分人战力自不必说,其余的人若是只从外貌上看,确实算得上精兵。” 谢旻道:“你只说我军与李闵军一战可能胜之?” 关再兴看了眼李斌,道:“回大人的话,战场胜负除了士兵精锐与否还要看将军的指挥。” 谢旻跟着他看向李斌,李斌挥手让关再兴退来,道:“不管怎么说,李闵要是拿不出圣旨就不能让他他过去。” 谢旻叹道:“这一仗看来是免不了了,只是李闵为何给咱们三天考虑?” 李斌皱眉道:“或许李闵手下的人就是看上去唬人,打不了仗,想诈一诈咱们,多想无益,末将去安排人马,先告辞了!” 谢旻送李斌出了府,心里还是绕着那个问题,李闵为何要给自己这边三天的时音,难道真是虚张声势,想吓退自己? 一只飞鸽从空中划过,在谢旻的脸上闪过道暗影,谢旻的思绪被吸引了过去。 千里之外的邺城比新城这边要稍微冷一些,王弥却打衣服拉开,大步走出王府。 “王将军!气色更胜往昔呀!” 王弥寻声去看,见是张敝,这人在邺王面前说一不二,很是受重用,只可惜是寒门出身,不过王弥不敢自重是世家出身,对他有半点无礼之处,抱拳道:“见过张长史。” 张敝笑道:“不必多礼,王将军这是去往何处啊?” 王弥左右看看,道:“不瞒张先生,殿下委下事情,正要去请教先生。” 张敝点头道:“快到中午,走,咱们去边吃边聊。” 于是王弥跟阒张敝穿街过巷,来到一处小门面前,小二笑脸迎前,躬身道:“张先生,您可有日子没来了,坐可一直给您留着呢!” 张敝道:“那个位置坐烦了,还有没有雅间?” 小二道:“看您说的,没别人的还能没您的嘛。这边请!” 三人上到二楼,王弥见其面积不大,沿过道左右各两个门,都用门帘挡着。 小二道:“您来的巧,这里还没人,这边请,里间,好说话。” 两个人跟着进了里间,正中间放着张长几,两边放着凭几和软垫,张敝吩咐道:“把蒸羊上来半只,你再挑几样好的上几盘来,不要酒。今天由他付账,不用给我省钱,好的只管上来就是!” 王弥笑道:“张大人说的是,把你们店里好的都上来。” “好嘞,请您二位稍等。”小二退了出去。 张敝往窗外一指,道:“你别看这家店面脸不大,却十分将就,别的不是,就说这窗户开的,临街而不乱。” 王弥顺着他的指向往窗外看去,只见街上人来人往,靠在凭几个就能尽览市井风情,若是从外头望,多是看不到这里,可见建筑者的用心。 “真没想到还能有这么这地方,对面这条街我也常走,就是没见过这里还别有洞天。” “是呀,正所为事在人为吗?” 王弥听说张敝的话别有意味,不过弄不清这次是张敝自作主张,还是邺王让他来的,于是闭上嘴不再多说。 不多时,小二报着菜名掀帘而入,手里提着大食盒放在桌上,从中取了好大个木盘,盘上放着热气腾腾地熟羊,香气四溢,让王弥都不禁咽了口水,道:“好,好,真没想到这个小店里还能有这东西!” 张敝笑道:“我钱少以前只能吃一盘,这回有你这个财主在,我也能放开了吃!” 小二道:“请慢用,还有几道小菜马上就好!” 张敝摆摆手让他下去,不多时小二上来将菜上齐了,又拿了酒,退出去将门带上。 张敝瞥了一眼门外,道:“殿下把事情都跟将军说了吧。” 王弥正拿着羊骨啃,听了这话怎么还能吃得进去,放下骨头,道:“张大人也知道。” 张敝笑道:“天大地大,吃饭最大,快吃,这家店里的羊rou凉了就不好吃了,可别浪费了。” 王弥拿起骨头,送到嘴边道:“多谢张先生。王某必有厚报!” 张敝笑道:“东西太好吃,把王将军吃糊涂了还是怎么着?谢我做什么。” 王弥笑而不语,卖力地吃起来。 吃了一会儿,张敝放下骨头,擦了擦手道:“羊rou好吃却难做,万一处理不好,膻味就大,有人就特别不喜欢吃这膻味,就像殿下。” 王弥心道:张敝这人那儿都好,就是说话总喜欢藏着掖着,十分话只说七分,省下的三分还得自己想,但人家是殿下眼前的红人,他说的话还不能不听,不能不想,这让王弥有点痛苦,使他有点想念说话总是直来直去的师兄马尚封了。 不过现在可不是怀旧的时候,打起十二分的精神道:“末将才书学浅,还请张先生多指教。” 张敝拿着筷子,夹着青菜道:“王将军夸奖了,不过我多见多闻,总能一两句,有什么错的地方王将军可不要怪罪哟!” “怎敢,请张先生直言。” 张敝道:“做这道蒸羊,首先的就是杀羊,难处在如何杀了羊,却不让羊发现,不然受了惊,这道菜可就失了原味!” 王弥沉吟道:“屠夫手里拿着刀,明晃晃的,羊怎么可能发现不了,末将也正为此为难。” 张敝笑道:“圈里也不只它一只羊,你只要不让他知道你是奔着他去的就行了,人嘛总是会说服自己面对现实情况,就算提心吊胆也不会跟你对着干对吧,羊也是一羊。” 王弥道:“这个好办,只要我不打着旗号,别人也说不出什么,只是圈门口总待着一只老羊,贼的很,虽然能躲过去,可是那只老羊总要叫一叫,它一叫,圈里的羊都跟着他跑了,屠夫也耐何不了!” 张敝笑道:“那就先杀了那只羊,既解决了它又能警示众羊。” 王弥忙摇头道:“不行,不行,那只老羊角很厉害,又有老主人看着。” 张敝道:“那么,老羊的子子孙孙总不会都长着尖尖的角吧。圈那么大,有一两只小羊被吊走了,老主人又能主什么?!” 王弥皱眉道:“这样不大好吧,都是一个地方上的,颜面上——” 张敝将筷子重重拍在几案上,道:“都什么时候,想吃羊还怕颜面不好看?!你忘了,你是去杀羊的,不杀这只就杀那只。” 王弥叹了口气,道:“也只有如此。多谢先生指教。” 张敝拿起筷子,和颜悦色道:“将军还有什么疑问可尽管说。” 王弥笑道:“羊圈末将熟的很,只要能把那只老羊按住,别的就不怕了!” 张敝看着王弥好半天,把王弥看得十分不自在,张敝才低头吃菜,道:“听说王将军手下有只从青石堡带出来的人马?” 王弥笑道:“请先生放心,末将自会处理。” 张敝道:“现在可不是惜才的时候,王将军知道分寸的。” 王弥点头道:“末将明白。” 一餐饭吃得王弥十分饿,从店里出来就奔着自己的住处去了,张敝叫过马车回到王府,入见邺王,邺王正在用餐,见张敝进来,便招手让他坐到旁边,用筷子点了几道菜,宦者端到张敝桌上,张敝拿着筷子吃了起来。 新城外。 十里连营,旌旗猎猎,从城头过去杀气腾腾,守城军兵无不小心翼翼,从营中传出半点动静都会使新城军兵胆颤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