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 雪湖

    “上车吧，我们边走边谈。”党安春做了个请的手势。

    车里很宽敞，两排皮质座椅面对面摆放着，车门合拢之前，我看见袁浩哲快步朝另一辆车子跑去。

    党安春在我对面坐下，这时候她才拿起手里的文件看了看，然后很小心地对折叠好，放进一旁的公文包里。

    笃笃！她抬手轻轻敲了一下车窗，车子立刻启动。

    “从你出道的那一天起，我们就想招募你了，直到今天才实现了这个愿望。”党安春的语气很平静，但我能听出里面的激动和感慨，“当然，这对你来说并非完全自愿，但我想告诉你的是，我们除了需要你为国家做贡献之外，同时也是在以国家的名义保护你。”

    这话我听得懂。

    醒过味来的俄国人一定会想法设法抓我回去，如果我还是平民身份，他们动起手来就不会有那么多顾虑。

    “而且，我们也很了解你的实际情况，知道能力对于你来说是一把双刃剑。所以，在任务方面我们不会对你有任何强制要求，你可以根据自己的身体情况作出合理的工作安排。同样的，待遇方面……”

    “党主任！”我打断她的话，“我现在是49号的人了，那么命就是国家的。所以工作方面我不会挑肥拣瘦，也不会要求任何特殊待遇。我只想问一点，除了行政级别和袁浩哲一样之外，职权方面是不是也和他一样？”

    “完全一样。”

    “那么档案室能对我开放到什么程度？”

    党安春看着我，忽然拿过公文包，从里边抽出一份泛黄的牛皮纸文件夹递了过来。我接在手里一看，文件夹封面上写着三个字——左解放。

    我的心脏咚咚跳动起来。

    “虽然这份档案你以后有权自己调阅，但我想还是早点让你看见的比较好。不过你要做好思想准备，里面的内容可能会引发一些歧义。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我才没让袁浩哲提前告诉你。”

    党安春的话我几乎完全没有听见，我迫不及待地拆开文件夹封口上的细绳，从里面抽出一页纸，纸质已经很旧了，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霉味。

    抬头是49号办公室的名称，再上面是一颗鲜红的五角星。我注意到右上角的地方打着一方黑色钢印，里面是“绝密”两个字。

    往下看去，其实内容并不多，寥寥数行字里面除了写着我父亲的名字，年龄和职业之外，就只有短短地一句话——1994年11月9号，在执行代号“雪湖”的绝密任务中，左解放同志与其他随行人员集体失踪。

    “失踪？”我惊讶地抬起头，“那当年我父亲的尸体又是谁的？”

    “尸体还是你父亲的，但是……只是一具空壳，里面没有内脏，也没有骨骼，如果不进行解剖的话，仅从外表上是看不出任何异常的。”

    “你的意思是只剩下一层皮了？”

    “如果真是你父亲的皮，当时就能判定他死亡了，偏偏是由一种我们从未见过的奇特物质组成的。简单地说，这种物质是有活性的，但DNA结构与人类完全不同。所以，最终只能定性为失踪。”

    “后来呢？没有接着找下去吗？”

    党安春摇了摇头，“那个湖，从此以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所以，后续的救援根本无法进行。你要知道，当时和你父亲一起失踪的还有六个人，其中四个是多领域中的顶尖科学家，另外两人则是海军功勋潜水员。他们任何一个人的重要性都不在你父亲之下，所以但凡有一点可能，都不可能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