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魂灭惨剧
“启禀魔君,老夫夜来卜了一卦,此女身世非常诡异,老夫无能,既看不出她的前尘记忆也看不透她的未来命运,似乎有什么东西阻隔了老夫的阴阳瞳术。”那干哑的声音顿了顿才又接着说道。 “更奇特的是此女体质特殊,三魂不全,七魄缺二,很像那传言中的古荒仙世里的残魂转生,仙体化人!这兴许就是您要寻的万年祸世有缘人啊!只需用此女魂体祭炼入药,兴许就可解了您身上的诅咒……”一个幽深干哑的声音带着癫狂的兴奋,在妖域魔君的寝宫里低低回荡着…… 妖域魔君面具下的眼睛冰凉如夜色,他漫不经心地看着自己的袍子并未吱声。 倒是一旁趴在雪锦魔熊背上呼呼大睡的巫隐大人闻此嗖地一下蹿了过来,摸着自己的胡须,一副不可冒犯的高贵样子,插嘴了。 “喵!夫蒙长老,那昆吾家的要找到那祸世有缘人,可没说杀了她呀!喵!” “要用此女魂体炼药,可没说杀了她!怎么,你还在为之前丢脸的事耿耿于怀?放心,到时候老夫将身体留给你炖汤喝,我只要魂体!哈哈哈……” 正对着魔君的下首地毯上,一个长相怪异的老头子,冲着巫隐开怀大笑。此人正是妖域的祭祀长老,夫蒙烈,人称夫蒙长老。 夫蒙烈是人族,修为不高,也就筑基大圆满境界,但是他有一双预知前世未来的异色双瞳,一红一黑,煞是诡异。 “喵!本大人是那么小气的人吗?夫蒙长老,你是不是老糊涂了,你也说那古荒仙世是传言了,一个不存在的东西怎么能相信,魔君的身体岂容你做这样草率的事?喵!”半人高的巫隐大人圆眼珠子瞪得老大,塌塌鼻一鼓一鼓地,义正言辞地对上了夫蒙烈的鹰钩鼻和他诡异的红黑眼珠。 “老夫的卦象显示……” 大殿里两人你来我往,互不相让地打起了嘴仗,而妖域魔君面具像的睫毛盖上了眼睛,整个人懒洋洋地像是睡着了般…… 而在此刻被众人讨论的对象白顾瑾被夫蒙烈研究一番后就随手扔在了他书房的角落里, 仔细一看被白顾瑾压在身下的白洛卜嘴角还流着哈喇子,鼻孔里冒着泡泡睡得正香呢。 只是白顾瑾此刻睡得却很不安慰,眉头紧锁,神情惶恐,双手更是无意识地挥打着,她陷入了一场无休止的梦魇里。 祥云瑞空,灵气舞龙,七彩云朵点缀在仙气飘飘的大殿,她被人捆缚着跪倒在云上,鲜血染红了白云,一个身穿五彩霞光的男人,威武堂堂地捧着一卷金光闪闪的帛卷,对着她冷冰冰地高声唱喝: “奉帝谕,西留山燃梦佛座下琉璃莲花盏姈拂,千年承灵,万年化形,冥顽不灵,六根未尽,不守己身,私与帝君座下仙童庚涯恋,乱常伦,罔仙规,乱铁律,私下界……故除仙根,剥其身,灭其灵,镇荒弥崖洞十万年,以儆效尤;仙童庚涯,念其有功,受人蛊惑,废其仙根,贬如下界…” 谕旨宣读完毕,那威武的金光男人,一挥手毫不留情地举起手中的玲珑仙剑,冷冷地刺进了地上不能动弹的白顾瑾的心口,像切菜削皮一般,剑光飞舞,鲜血飞溅,一道道无形的光芒带着不甘心和疑惑和怨恨,被这那金光男人绝情地斩灭了…… 来不及惨叫,来不及反抗,来不及提问!白顾瑾就那么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这男人削rou剥骨,活生生地斩灭了生机! 巨大的疑惑和痛楚都伴随着那行无形的光芒一寸寸地消散 在了空气中,在最后一丝光芒消散的刹那,白顾瑾看到云上躺着的赫然是一盏暗淡无光的琉璃莲花盏,一个浑身鲜血俊朗角色的男子满脸悲伤地冲了进来,一把捧起了琉璃莲花盏,转身横剑斩灭仙根,跳入了下界…… 白顾瑾不知道自己在哪,她好像化着了一丝风,漫无目的地飘荡在天地间,脑海里空荡荡的,脑子里全是刚刚的那一幕,那个叫姈拂的女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为何会对她的遭遇感同身受?她跟自己到底什么关系? 她是死了吗?为何她会觉得很难过,难过得令人绝望,还有那个绝色的男子又是谁?是姈拂的恋人那个叫庚涯的仙童吗? 为什么?为什么他们不过是相恋而已,却要遭到如此残忍的对待? 白顾瑾心里涌现出了无数的不甘心和怨恨,那些恨甚嚣直上,化着漫天的狂风,狂风卷来了一幕幕的惨剧…… 她看到在一个皑皑白骨的洞府前,她变着了一个食人精魂的妖怪,丑陋而邪恶,杀人如麻,危害四方,方圆百里,人畜灭绝。 可是有一天,这里来了一个降妖的修士,那修士年轻而俊俏,嫉恶如仇又慈悲心软,她与那修士斗智斗勇,几番交手,均落下乘,然而修士并没有杀了她! 那是一个有抱负的修士,他可笑的居然想要感化她,她是杀人如麻的妖怪啊!怎么可能被感化?她心里满满的怨恨如何被感化? 但是这几番交涉下来,她心里是隐隐有了几分欢喜的,或许她是喜欢上了那个修士吧?一个丑陋又残忍的妖怪喜欢上了一个降妖的修士?这故事真是滑天下之大极!这注定是一个悲剧! 那一天风和日丽,她和修士照例打斗了一番,没有胜负,她无趣地邀请修士去她的洞府参观,欣赏她皑皑白骨堆砌的大山,年轻的修士没有拒绝,一番悲天悯人的参观中,修士突然脸色一变,颤抖地取出了其中一个骷髅脖子上的玉牌,脸色骤变,神情悲伤又仇恨。 她来不及疑惑,一柄利剑刺进了她的心脏,一串佛珠勒紧了她的脖子,她心底的那点子欢喜消失得无影无踪,怨恨重新主宰了她,几乎是同时她那双人无数的长长指甲迅速的插进了修士的心窝。 “你杀了我的师傅!你……” 双双到底,鲜血横流,地上那里还有什么丑陋妖怪和年轻修士,那分明是一对彼此深爱的恋人…… “为什么会这样?” “庚涯……”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白顾瑾觉得自己透不过气,那样浓烈的绝望和不甘在她的身体里咆哮着,奔腾着,恨不能灭了这天地! 她像一阵飓风,奔腾着,呼啸着,狂烈地到处冲撞,想要逃离这个绝望又悲伤的牢笼,可是任凭她怎么挣扎也逃不了,只是每到一处就会上演前面那样狗血又绝望了故事,硬生生似要逼疯她! 逃离!逃离这个地狱!逃离这个绝望的怪圈! 白顾瑾真的是疯了!四处奔腾着,飞沙走石,移山倒海,最后却又来到了最初的那个大殿! 还是那么的仙气逼人,还是一个同样狼狈的姿势,只不过她的怀里却多了一个死去的男人,她抱着那个男人一动不动,面前有一双乌金玄云的靴子,靴子的主人是一个高大威武的男人,他穿着五彩的盔甲,威武不凡,面无表情地捧着手里金黄的玉帛卷唱喝着: “奉帝谕,纪空山姈拂仙子,目空无人,教坏九公主,私自下界,弑杀魔帝,挑起仙魔大战,酿成大祸,至生灵涂炭,血流成河,故剥去仙根,除名仙界,杀之抵罪……” 这一次那男人没有动手,只是面无表情地宣读完毕,头也不回的走了,大殿外是残破的建筑,鲜血成河,尸体成山,那男子胸有成竹,或许是于心不忍,又或者是其他,都不重要了,她走不出这大殿,他们都知道! 果然,她举起了手中的剑! 住手!快住手!不要!不要啊!白顾瑾大喊着想要阻止那个她,又或者是她自己!白顾瑾分不清,只是想要阻止,可是一切都是徒劳! 唰!鲜血流了出来,地上的人倒了下去…… “不!不…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jiejie,jiejie,你怎么了?快醒醒!醒醒!”无辜的白洛卜在美梦里被白顾瑾一顿拳打脚踢给揍醒了,就看到白顾瑾满脸泪痕,像是陷入了噩梦般,顿时急了。 但是白洛卜叫了好一会却叫不醒白顾瑾,一看她的状态又担忧的紧,顿时咬咬牙,一胖爪子照着白顾瑾的脸就狠狠地招呼了上去…… “啪!”“醒醒!” 白顾瑾在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和大喝中醒了过来,捂着火辣辣的脸颊茫然地看着白洛卜,一时间分不清现实和梦幻:“这是哪啊?” “呀!jiejie,你终于醒了?这是妖域啊!你忘了?担心死我了,你做噩梦了,我怎么叫你都叫不醒!”白洛卜心虚地藏起自己的小胖爪子,开心地扶起白顾瑾。 “我们快逃命吧!这里太可怕了,有人要杀你哪!” 白顾瑾的神智原本还在游离中,突然听到“杀”这个字眼,一下子就回过神来,怒气冲冲地叉着腰,大吼道:“谁!哪个王八羔子要杀我?奶奶的,我跟你拼了!来啊!” 原本在梦里就积了一肚子怨气,这会就像点了炮仗,炸了! “啊!嘘!小声点啊,jiejie,你脑子进水了?我们打不过的啊,现在这整个妖域帝国的人都要杀了咱们啊!”白洛卜被骇得脸色一变,跳起来捂住白顾瑾的嘴,怕兮兮地说道。 “哼!那又怎样?我…我们往哪跑啊?怎么跑啊?”白顾瑾佯装无畏地叫嚣了一句,整个人也慢慢的恢复了理智,说到后面没骨气地问道。 “嘿嘿,我有办法!你看这是什么?”白洛卜得意洋洋地从怀里掏出一本破破烂烂的黄皮书来。 “一本破书值当你这样?”白顾瑾随手夺了过来,上面写着几个古体大字《古荒异志》,她翻了两下,抖了一堆灰出来,呛得直翻白眼。 “小心!哎呀,这可是宝贝啊!”白洛卜一把抢回来,护在怀里,在白顾瑾的不解中,翻到其中一页指给白顾瑾看。 “曾一道人名曰拙卢,羡长生,执修炼,欲飞仙。仙重无欲,无求,淡漠红尘。道人疯魔,垂钓打坐,其父坠河,无视而过,父卒无悲。某夜,贼入室,陋室无金,见其妻貌美,贼色起,妻受辱惨呼;拙卢踏月归之,不闻不问,入室取其箫掩门而去,于树梢打坐歌箫。其妻惨逝于室,然其大喜曰:终可无牵无挂,清心寡欲,成仙法也! 是为荒诞也!然拙卢心诚志坚,修百年,终飞升九天!真乃怪哉! 然其事其人见常于古荒年间,众道欲仙,皆无欲忘我,断情绝爱,终至仙满九天;然凡尘强盗寇流猖獗,惨剧频繁,血流成河,无一侠义出,无一仙人管,万年冤魂聚,终酿大祸也! 悉古荒仙世,覆于数十万年前,乃一夕幻灭,人畜不见,山河骤失,众仙陨落,然其因不可究,此乃怪事也!后有祭人言,七世者,主仙世,倒乾坤,覆天地也!然传言不察真假,余不待盛世也,赠有缘者古荒弑仙法,虚弥异香术,幽女一梦界,留待盛世开。 微生毫,遗笔。” “这这…这也太离奇了吧?”白顾瑾看完这段文字,好半天合不上嘴,吃惊地喃喃道。 “jiejie,这就是我们逃命的宝贝啊,这可是我偷偷在这书房里翻出来的,怎么样?我聪明吧!”白洛卜事先翻了翻,此刻虽吃惊,但邀功求表扬的成分更多,也不知道它做了什么,就从那张泛黄的书页纸上抽出了一根五彩琳琳,散发异香的羽毛出来。 “喏,快点燃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