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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迷路,突击

    怨?

    他、她、它为何而怨?他再大的怨抵不过对你的懊恼,她再大的怨抵不过对你的眷念,它再大的怨抵不过对你的惋惜。

    我不入佛门,佛门因我而怨。

    听來可笑。

    白司霂扯扯嘴角,在去后山的路上走着。

    颜墨偏头无辜地看她,“可怜我几次三番猜证,全部错误,而你竟然一点也不提醒我。”

    “不过世人讹传,他们的一张口我又管不了,你听來的消息经万人传,和事实有出入是很正常的。”白司霂面无表情地解释。

    颜墨摸下巴,突然幽幽地道:“司霂啊,我不记得你和郡王什么时候接触过啊,落逸烟?上次沧州那人么?你什么时候知道了什么?还有啊……”颜墨眼神阴阴的,问出他徘徊已久的问題,“我记得你入蔚茵前并沒有练月破,你月破哪來的?”

    白司霂不答,她顿了顿,却又道:“我不是说了吗?我也不确定。”

    “既然不确定,就有不确定的人选。”颜墨斜睨她。

    “……”

    “你可以选择沉默,不过你所说的每一句话将会成为呈堂证供。”

    白司霂呛一声,这是逼问來了?听着咋这么地,想要嘲笑?

    颜墨揽上她的肩,温热的唇靠在她耳后,蓦然一声轻笑,带着点慵懒的鼻音,闷闷的,让人觉得格外的诱惑。

    他浅浅的气息拂在她的发丝上,扫得她微痒,白司霂就调整一下呼吸,从始至终沒有一丝反应,冰冷的颊被他染得温热,她冰凉的心还未颤动。

    颜墨偏头开來,空中闻他一声浅浅叹息,化开风,寂寂无音。

    白司霂好像沒有听见,继续走着。

    看着面前峨峨高山,深深密林,颜墨眼角抑制不住地跳了跳。他近乎喃喃道:“司霂……咱们是要爬山么。”

    白司霂默不作声,爬。

    ……

    一路曲径幽密,林如迷宫,每个方向都是一样的,每条路每个人都是一样的。

    沉默着一路走了半晌,恍然之间才发现面前已经不是后山茂密的树林,而是一片竹林。

    白司霂头一次傻眼了,她这是,迷路了?

    竹林中,山水蔽日,让人想起“独坐幽篁里,弹琴复长啸。森林人不知,明月來相照。”的独特韵致。

    那里坐落着一间茶棚,在这竹林中便显得格外气派。

    蝉鸣,鸟啼,郎叹,步声。

    黑袍黑披风的一行人缓缓步入竹屋入了座。

    那茶棚老板看着那一群人在棚中落座,抹抹额上平白无故而冒出的冷汗,颤抖着手递上粗糙的茶水,转身便想走开。

    那落座的人堆中有一人突然冷不丁地叫住了他,声音听起來有些古怪,“老板,昨日可有人寄放了东西在这?”

    茶老板转过脸,正看见一把明晃晃的刀凭空而出,雪亮的刀峰映出他冒着冷汗的惨青色的脸。

    昨日,茶老板刘羊正唉声连天的坐在茶棚里叹息,这个鸟不拉屎的荒郊外野能给他带來什么生意?真是当初白瞎了眼,听了那女人的话。说什么这个地方风水好,是居家旅游把妹泡男的必备场所,一定会有很多顾客到來,他就等着做总经理大老板吧!

    唉……

    刘羊又开始了每日三叹。正叹着,一人行色匆匆而來,手中提着一个小包袱。

    他看那人方向正是向着他的茶棚,忙喜出望外地迎了去。还不等刘羊说话,那人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刘羊惊讶地看去,看入一了双血红的眸子

    那人紧抓着他的手,虚弱着说:“你,帮我,帮我藏······一件东西……”那人将手中的黑匣子塞到刘羊怀里。“有人……别,给……”

    话未完,人已去。

    刘羊胆战心惊地拿着匣子不知所措,半晌后一拍脑袋慌里慌张收拾好了地方,一声叹息后去埋了匣子。

    今日,这几个人难道是來找那个匣子的?瞅着利刀当前,刘羊也不得不为了保命去把那匣子挖出來。

    那人眯着眼睛看着刘羊,极是满意他的服从。刘羊颤颤畏畏地领着人去寻那匣子,匣子埋在茶棚右边的第三根竹子下,还是新翻的土所以极为好认。

    刘羊两股颤颤地将匣子捧给那人,那人接过匣子,不管匣子沾满泥土径直将它塞到长长的披风里。

    旁边那人见此立即抽出长剑,剑锋对准了刘羊的脖子。正要向前一刺,刘羊哎哟一声惨叫,却是他匍匐在那人脚下,砰砰的将头磕得响亮,立马额上便起了乌青的血包,刘羊扯着他的衣服抱着那人的腿,直呼饶命。

    如此一招,竟然避过了他的刀。

    那人本想一脚踢开刘羊,竹林那边响起轻轻的,断断续续的脚步声。

    旁边的人看见远处有两人缓缓而來,见状立即收好长剑又一把将刘羊提起。

    已经走到前方的白司霂看了过去,觉得那群人有些诡异。其中多人人皆是身着一色黑衣,披着肥大的披风,面目僵硬。而另一个人小二打扮,一身灰土布衣还系了根有些脏兮兮的毛巾在腰间,额上股着一个青紫的血包,手上脸上满是土泥。

    还在盯着四人看的白司霂晃眼看见颜墨笑一声,走向茶棚,便道:“老板,走累了,上茶來我们歇歇脚。”

    这边的茶老板刘羊还咬着牙根,挣扎着不知应该怎么办。撑着他的那人却手一推,刘羊被推了个踉跄,那人盯着刘羊,悄声道,“仔细些!”

    刘羊立即跑去了茶棚,边慌声应着:“欸!马上就來!”

    “首领,为何不直接杀了他们?”旁边一人低声问。

    他答:“主子说过不可乱杀人,仔细护好匣子便是你我之事。”

    “可他们难道不会坏我们的事?”他旁边那人仍然问。

    “匣子已到手,完成任务回去只是时间问題,噤声,沒看见那男人有些熟悉吗?”

    “熟悉?”首领旁边那人探头探脑地看,“您觉得熟悉?那咋们可得去回报?他们是从那边过來的,那片山头可不对外开放。”

    “……那女子……白!……”那人话一脱口便急急收住,有些惊讶地看向自己的首领。

    首领点头。

    坐在茶棚里的二人仍是自己悠闲的喝着茶,白司霂看了看茶棚角落阴暗的一群人,表情淡淡。

    黑衣人坐着,只是在人员的位置上有意地调整了。

    她回身时,看见那首领端端正正地坐在凳子上,他与其他几人的位置说远不远说近不近就在邻桌,但总觉得哪里怪怪的,那人见她看向自己,亦面目温和地看过來,那眼神似丝如弦般微微明亮。

    白司霂几不可察觉地皱了皱眉,觉得有种说不出的怪异,看了一眼眯着眼睛的颜墨,沉下心找了个位置坐下。

    茶老板老脸上一抽一抽的,几分欣喜几分惊恐,比见了隔村的王村花还多愁善感。

    正说着,远远的就见隔村王村花也來喝茶了,茶老板迎着喜笑颜开的老脸忙來忙去。棚子里茶水甚多,一人一碗竟也分了下來。

    这边的黑衣人捧着还算干净的茶碗,表情无色,眼神却异常激动地向着天空东张西望的,就像是渴望吃糖的孩童,就像是渴望自由的飞鸟,就像是渴望奔腾的溪流,那样的一种独特感觉。

    似乎就连看天,对他们而言都是一种不可奢望的难事。

    而那一角里,面目僵硬的人直挺挺的围坐着,明媚的阳光也应了他们的气氛变得阴暗起來,空气中带了几分紧紧的压抑,有些厚重的呼吸声不为人知的高低起伏着。

    茶棚沒了位置,茶老板只得将王村花迎到那两人的位置边安顿,王村花缓缓路过靠近那几人的一桌时,似乎停了停,也许并沒有停,此时也是无关紧要的。

    茶老板澄时忘记自己刚刚还被人抓着,差点丢了自己的性命,他即使在众人之前也不忘献媚于自己心怡的王村花,奉上自己藏箱的糕点,看着王村花拈起一块儿吃了,又悄悄的小心翼翼地蹭着“村花”的肩膀。

    王村花举袖掩住了脸,也轻轻的用手臂蹭蹭他。

    茶老板心花怒放,惊喜着一张脸看过去。

    “啊!”

    一声惨呼吓了众人一跳,于此同时那边黑暗里的一桌人瞬间爆起,亮涔涔的刀光剑影中,众人跑出了茶棚,白司霂轻轻放下茶碗。

    茶棚瞬间寂然,她懒洋洋地起身,手一举,挡下了从头顶而降的长剑。

    那人正要惊奇,却发现她手掌里横着一把修薄的匕首,“王村花”见此,不去管压在白司霂头上的刀,另一手一刀砍向了白司霂的腰。

    “锵。”

    清脆的兵铁碰撞声。

    白司霂一手从腰间拔出一把较长的匕首堪堪护住了腰部,一手立于头顶一寸横立抵住了长刀。

    她看了一眼“王村花”,双手使力。

    “哧。”

    同时而发的两声,皆为刀铁入rou之音。

    白司霂举着贯穿一人脑门的一刀,再一手托着插进腰部的一刀。

    “哧。”

    溅出了几滴腥粘的稠液,白司霂却早已退开。

    再抬眼时,“王村花”已然消失无踪。

    那边一群黑衣人大惊,颜墨看着唇边一丝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