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武修组队
夏日格外地安静,蝉儿累了在歇脚,蟋蟀困了在睡觉,远处的编修院只剩了叮咚水流声。 风在吹,是热的;血在流,是guntang的;心在颤抖,是震撼的。 对于摄政王屠三万流民的一番长谈,众人领悟许多,白司霂各个角度的分析,诠释了摄政王此番动作的缺陷与优势。 或许摄政王在此,也必得感叹。 白司霂啜一口水,觉得不满意。毕竟这些都是被用得老掉牙的法子,各个朝代不管怎样处置流民,多少也存在些弊端。何况摄政王当年的举措她倒也是沒有听说过,想当然地觉得会发生哪些事,而不是可能发生哪些事,虽然看似意义相同,但她要的是确定。 若说疫情之类的病疾也是有的,但至少蔓延得不快,或已经把病原体控制了下來。不然摄政王一番残杀,即使小心谨慎,也会沾上一些血液,到时连士兵也会传染上疫病。 但万种猜测不如当年参战人的现身说法。 此时从这般角度看來,白司霂对于自己的答案就更加不满意了。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一晃而过,抓也抓不住。再次想了一阵,无果,只得丢弃。 众人对此又开始发表自己的意见,有人提出了自己的几种方法,倒也够千奇百怪了,你一言我一句有人甚至为此吵了起來。 …… 武修院的第一个下午,在那番对流民的处理中过去,不少人其实觉得白司霂并不像表面那样不可亲近,只是不知道她也是在这异世,被不断打磨得不那么锋利了,仅此而已。 那些打磨她的,也许是一些关怀,也许是一起奋进,不止有事,还有人。 处事慢慢圆滑,众人沒看见过她早先惜字如金的模样,自然沒能觉得她在悄无声息地改变。 …… 次日,她将编书的事情调到了下午,早上她收拾好要跟着武修院学子一起出cao。 好像一切让人觉得愉快的时间都在清晨,站在高高的杞乐书院中心阁上,慢慢地呼吸。空气是清新的,带点早晨的露水,吹过青荇草混杂着它微涩的感觉,然后掠过高台,打着飘儿飞向鼻尖。 她眼睛半阖着,像要表达点忧伤,但更多的却是那自澄亮眼中漾出一片波澜,再从眉心过,留下一片舒畅淋漓。日光自万丈高空射下,照亮她肌肤如透明,一点璀璨如钻石的光,在开阔的额头跳跃。 “走吧。” 柳芙在她身后道。 …… 白司霂最爱玩的是梅花桩,武修院的一群学子跟着她到上次的梅花桩。 万事都是由白司霂首当其冲,她扎束好衣服,右脚一抬左脚紧跟其后,修长如豹的矫健身影在半空中划出一道挺秀的丽影。 眨眼间她已经快步登上了高柱,身影在一根根柱子上跃起,很快到了最高点。最高点上白司霂摆着一个彩球,她沉声道:“第一关,先上來。” 之前捧脸望窗的那位少年不甘示弱,直接上了梅花桩,几个纵身飞跳,人影闪现。眼花缭乱中他已在不知不觉间上了最高的那根木桩,一手拍下那妖娆张扬的彩球。 有人欢呼雀跃着拍手叫好, 白司霂看了一眼身边的少年,觉得那般星灿光辉的人,让她瞬间想到了染檀,不知这时染檀和星玉是在颦镶居帮忙还是帮倒忙,不知不觉露一抹笑意。 远远在瑰晗的染檀正在和几个姑娘对话,突然打一个喷嚏。 姑娘立即担忧地问,“檀郎,可是受了风?” 染檀抚抚星玉温润的白毛,略带怨怪地对它道:“这么久了,你主子终于想起我了。”话毕转头对姑娘露出迷惑众生的笑容,“无事,來,咱们继续。” …… 那少年看着突然变得柔和了几分的白司霂,觉得一切如常,仿佛就应该这样才会理所应当,但又似乎有什么不一样了。 武修院训练场的微风卷着细沙轻轻地拂起了他的额发,那有些骇人的目光微微有所收敛,现一抹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深敛。 白司霂仰站在一根纤细高耸的梅花桩上,仰起头,眼眸望天,不是祈祷上天的虔诚目光,不是欲哭欲止的微湿眼眸,极深极深带着冷然如冰的褐色瞳孔带着一点不可思议的牵挂。 忽觉沉重尽染,她那迎风似倒未倒的身影包纳了一块彩绘的蓝天,透露出微微嗜血的冰凉的,生铁之气。 她和他,此时竟然让人说不出的哪里相似。 蔚蓝的苍穹映照着两人,一人仰头静静深埋眸中的嗜血。一人直视前方,不过眼角余光不知飘向了何方。空中一个个的跃起身影,一个个的跌落身影,一切如常,又似乎怎么也不一样了。 == 帝都,九厥皇宫之中,笑意盈盈的似皎之人,眼光惨痛的皇帝。金碧辉煌的大殿之上,两人对视良久,月乏皇帝一声忧愁哀婉的叹息。 “颜墨,你想要的,我知道。” 颜墨短促地笑一声,沒有感情夹杂。 皇帝接着道:“我想要的,其实你并不知道。我只是想要毁了他,这个皇帝之位从來都不应该是我坐,给你又何妨?我沒有留恋,就算我死,也只是那唯一的要求。” 颜墨态度恭敬,语气含笑:“皇上这是说的什么话,您怎么会死呢?这皇帝之位给我做什么?皇上的命令颜墨怎敢不从?毁了他便毁了他罢。” 皇帝并沒有因此高兴起來。 颜墨,若你只看表面,或许看着他那随时的笑颜认为他极为可亲,可越亲近越熟悉就愈加看不懂看不透他,相熟于他的人一般都知道,他可能会在上一瞬笑意盈盈的亲口答应,下一瞬笑意盈盈地割掉你的脑袋。 颜墨笑意盈盈地道:“如此令皇上劳心伤神的事情,颜某定会为皇上舒心解忧的,就怕……” 颜墨顿了顿。 简单的一句话,皇帝却颤了颤,手握成了拳,紧紧的压抑使手背鼓起了青筋,看起來极为吓人。 “皇上可是有什么不适?需要臣去唤太医过來?”颜墨玉白的脸上还是含着笑,似乎是恭敬,又或者什么也不是。 “不用了。”皇帝尽量笑出來,不过那苦涩的嘴角是泛着惨白惨青的。“皇上,不要担心,他的事是在他的国。我不动他,敌不來犯。”他笑吟吟的脸几分真实,几分虚假。 “臣会尽心辅佐皇上于左右的。” 颜墨拱拱手,笑一笑。 “臣先告退。” 皇帝脖子僵硬地点点头,尽量平静地挥挥手。 …… “一二一,一二一……” 白司霂这边带着人顺着杞乐书院开始晨跑,目测一周便横跨了千米。 他们气势汹涌,如同山崩地裂的视觉听觉,满怀着热情激荡。 她跟沈彦于吩咐几声,便站着看他们跑绕营跑圈。 夏日的恹恹绿意之下是白司霂笔直而修长的身影,带着微微的寂寥,她似乎永远都是平平淡淡的语气,睥睨万生的表情。 白司霂坐在凳子上,翘起二郎腿,看着一个个迅速起伏的身影,转着沾了墨的笔,姿势极为悠闲。 白司霂拿别扭地拿着笔,歪歪扭扭的字有些搞笑,完全不似她人一般。 她看着其中几个人,眸子里亮了亮。 那个少年又开始手捧脸眼窥望,璀璨如华的眼衬得白司霂冷然如冰霜的脸更为明亮犀利。 白司霂问他,“名字。” “啊?哦,莫小三。”他怔了怔,随即反应过來。 “小三?” 他点点头,语气有些讪讪,“知道总院大人的弟子小四吗?他是我弟弟。” 白司霂点点头,萌物小四的哥哥,难怪模样讨喜。 “等会咱们测个试,武修院不是要分组训练么?待会你去通知一下,咱们也组个队。”白司霂拿出一册白纸,摆在桌子上,莫小三好奇地探头探脑。 白司霂毫不留情地一拍他脑袋,“记住,你得让有意愿的人都來参加,不管强成什么样,弱成什么样。” …… 艳阳仍是高照,测试场地白司霂已规划好,注意事项白司霂也已经说明,时间还找了沈彦于记着,白司霂特别抓住要偷懒的柳芙,“你得给我盯着。” 柳芙愁眉苦脸地蹲下來画圈圈。 人人如弦上之箭,急切的等着白司霂的一声令下。 “第一组,预……备……” 众学子心情紧张,一个个屁股翘得老高,白司霂在哭笑不得中吼出:“跑!” 一个个人立马弹了出去,一组接着一组,人人争先恐后要奔向那个带着耀眼光辉的终点。 旁观的武修院学生瘪瘪嘴,不知道他们这么拼命是做什么。 白司霂静静地看着大汗淋漓的武修院学生,拿起记录好的名单,等他们都站好,她才走上前。 “咱们武修院的规定我也就不详说了,组队是必须的,以后出去进军营才能更好的选择适合自己的职务。” 声音较沉,不算悦耳,却让人有一种沉稳,觉得值得自己信任的感觉。 “虽然只是一次跑步比赛,却可以从中判定出适合什么,那方面有优点,那方面是缺点。” 她伸手一招,柳芙背着手嬉皮笑脸地凑上來,众人疑惑这是要干什么。 柳芙一笑,跳进人群中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