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死后余波
“老板，那边的出价又提高了，你看——” 陈浩又接到王家方面打来的电话，提出要翻倍收购秦然的老宅。 “唉……” 此时死而复生的秦然，现在身份变成了真的秦复生了，长叹了一口气。 “拖着吧，你就说要考虑考虑。” 王雅萱收到死讯当天赶往玉兰的遭遇，秦然虽未亲眼目睹，但也从陈浩口中得知了经路人所见汇总的细节。 少女对自己的一往情深，秦然感觉无以为报。 预计整件事情得等叶凌菡出国后才能告一段落，在这段时间秦然是无法主动联系王雅萱。为避免王雅萱过度哀伤，秦然决定利用她的执念，使其精力牵涉在老宅的归属中，对生活暂时有个盼头。 陈浩已经作为秦然的亲属代表拿着公安开具的证明通知了学校，到宿舍收拾打包了秦然遗留的衣物书籍等，彼时暑假原因整个302宿舍空无一人，在宿管员见证下秦然原来的铺位被清空，学籍也被天京大学注销。 这个时候，秦然的死讯开始通过天京大学校方向外扩散，许多熟人听闻后的第一反应是不敢相信，随后便是不断惋惜。在众人眼里秦然算是一个人中翘楚的青年，却遭遇天妒英才早早夭折的惨剧。 沈勤得知自己的偶像秦然逝去，一个劲拍打自己脸颊说这消息不是真的陷入癫狂，幸好张文倩拉住了他。 许姨听闻此噩耗，居然下令关闭甜品店生意一天，说是以祭秦然在天之灵，今天由他包场吃个够。 江州一中校园内，孔明轩回家晚饭时喝了大半瓶白酒醺然大醉到不省人事。自己执教来最看好的学生之一居然意外身亡，实在是老天不公。 还在参加“下一站明星”节目的萧佳凝，现在已经是火遍全国的超级新人明星，在收到此消息后无缘故在录制现场抱头痛哭，后来在节目中以不点名方式流着泪感谢了秦然当初鼓励自己勇于参赛迈出关键一步，并祝愿这个朋友在天国一切安好。 …… 秦然的死讯，透露出各种辛酸，人生百态。 叶凌菡终于从国外回到国内，一放假就被大嫂拉去国外游历了一圈，现在终于安心回国。在国外玩得异常开心的两人，丝毫没意识到这是李睿贤故意为之，主动设局让不知情的老婆带上meimei飞赴国外。 国外手机没信号，因此叶凌菡并未带上手机，兴致勃勃开机，手机立即被许多短信刷屏了。 她首先往下按找到秦然名下的短信，发现整个假期他就只发了一条去骑行的短信，便了无音信。再往上翻，发现了周静娴发过来多条带着感叹号的短信，打开一看顿时感到天旋地转，上面写着明确传递着一个信息：秦然已经故去了！ 来不及整理行李，她赶紧拨打了周静娴的电话以求论证。 “静娴，你快告诉我你发的信息都是开玩笑！” 一接通电话，叶凌菡有些生气地大声问道。 早预料到叶凌菡会是如此态度，周静娴只是轻声告诉她，自己男友董家齐接到了天京大学方面的电话，以班长身份得知了班上同学秦然的意外死讯。 无力瘫坐在床头，挂断电话后的叶凌菡呆呆盯着天花板一动不动，她无法接受秦然的死讯。 不行，到学校去亲眼看看，叶凌菡快步下楼准备跑去天京大学男生宿舍实地探访。 李睿贤很恰巧地出现在客厅，然后开车载着叶凌菡前往天京大学一探究竟。 车内气氛极其凝重，李睿贤很明智没有主动开口，只是陪在meimei身边。 到了校园男生宿舍楼下，叶凌菡飞奔着朝302室跑去，李睿贤只得出示工作证对宿管员说是起来找人。 暑假整个宿舍楼没几个学生，叶凌菡在302门前用力拍打宿舍大门，忍了许久的眼泪开始喷涌而出。 这时，李睿贤带着宿管员拿着钥匙上来，他先拉开了meimei轻声安抚，同时让宿管员开门。 看到原先写着秦然名字的床铺已经空空荡荡，叶凌菡不由扑到哥哥李睿贤怀中痛哭流涕。眼见如此佳人大失颜容放声哭泣，宿管员都陪着冒出几滴眼泪后借口离去。 此刻，李睿贤特意打了几个电话，当面帮meimei打听到底秦然发生了何事。很快，秦然骑行失足坠崖的消息完整呈现在叶凌菡面前。 “天！” 大喊一声，悲愤至极的叶凌菡晕了过去。 用情越深，伤得越痛，没有真心爱过一个人的人是不会理解，尤其这还是一个人的第一次。 待她转醒，发现已经躺在了自家床上，李睿贤在其晕了过去后便通知早已待命的保健医生们赶来。认定是由于情绪受到过度刺激引起的大脑保护性晕厥，李睿贤指挥大家把meimei抬回了家。 此时，李睿贤全程主导了照顾叶凌菡的整个过程，他并未把meimei晕倒的事情通报在外的父亲和疗养的爷爷，免得他们担心。 他让自己的妻子陪在叶凌菡身边，由其担任安抚疏导工作，还通知了母亲赶紧回家。 想不到叶凌菡对秦然的死讯竟如此大反应，幸好自己当机立断快刀斩乱麻，在替meimei当下状况难过之余他又感到一丝幸运。若是任其发展下去，后果估计不堪设想。 得知女儿出了意外，叶凌菡母亲匆匆回到了家，李睿贤把事情的经过大概说了一遍，但秦然双重身份假死的事情他依照诺言保密。 听说叶凌菡因为一个同学的死去而伤心过度晕厥，她母亲有些心疼儿女，年纪轻轻就在感情上遭遇如此大的打击。得知女儿与男同学并非男女朋友的关系，叶凌菡母亲更是嘘唏不已。从小就是全家掌上明珠的她，想要什么基本都有什么，从未经历过失去心爱东西的痛苦，这或许是成长的必需经历。 此刻，李睿贤抛出了让叶凌菡出国留学的建议，让她远离天京大学这个伤心地，在国外好好淡忘曾经发生的一切。 母亲也觉得这是一个好主意，待叶凌菡好转便在新学期送其出国，同时自告奋勇去说服李治国同意，一家人关于将来叶凌菡的去留基本达成了共识。 幽幽醒过来，叶凌菡看到大嫂陪伴在自己的床头，一想到秦然逝去，她眼泪又忍不住涌了出来。 “小菡，别哭了，心里憋得慌的话，和嫂子说说。人死不能复生，你这样的话，他在天上看见也会不忍心。” 看见白天刚下飞机还活蹦乱跳的少女，现在一动不动两眼无神躺在床上发呆，叶凌菡大嫂抹了抹眼泪低声相劝。 对了，差点忘记一件重要的事情，由于没有亲眼所见，叶凌菡内心还保留着最后一丝希望。 她拿起手机拨通了另一个女生的电话，如果连其也证实，那就证明秦然是真的不在了。 电话响了好久，那边才接通传来另一个同样虚弱的声音。 用干涸的嘴唇蠕动，叶凌菡送出去她最后的希望。 “秦然的事是真的吗？” …… 长久沉默后，对方终于“嗯”了一声，接着传来哭泣声。 至此，连远在江州的王雅萱都证实秦然死讯，如此一来那个一直风度翩翩总给自己惊喜的大男生真的已经离世了。 想到自己曾满怀憧憬地在其嘴唇上轻轻一吻，当时男生惊奇又慌张脸红的一幕，一直是自己在梦中多次重温的甜蜜场面，现在这个美梦——终于醒了。 叶凌菡猛地朝床上跃起，心如死灰一脸决然地朝阳台奔去，吓得她嫂子赶紧大喊救命叫人，然后在阳台边缘死死拉住想要跳下去殉情的少女。 李睿贤听见楼上大喊救命，赶紧和母亲一起冲到楼上，看到了叶凌菡要跳楼的惊险一幕，立马跑到阳台联合妻子使劲把叶凌菡从阳台拽了回来。 “啪” 一个火红的巴掌印在叶凌菡是脸上，李睿贤一气之下平生第一次打了自己疼爱的meimei。 “你看看你，为了一个男人要死要活！你忘记了身边那么多关心爱护你的人，你有为爸爸mama，还有年迈的爷爷想过吗？” 妻子从未见过李睿贤如此失态和暴躁，她赶紧拉过叶凌菡的身子护住。 这时，叶凌菡母亲也回过神来，顾不得刚才吓到脚软，赶紧把女儿拉入了自己的怀中。 “呜呜——” 来到母亲的怀抱，叶凌菡再次放声大哭起来。 一边安抚女儿，另一边用眼神示意李睿贤离开房间，叶凌菡母亲打算留出空间让她尽情宣泄。 李睿贤离开房间后，指示家里的服务人员在叶凌菡房间阳台下放了大型消防垫，同时把家里刀具这类容易伤到人的东西全部收起来，再派人到门口24小时监视预防meimei再做出傻事。 处理完这一切，李睿贤才感觉到后怕，心里也有一丝后悔导演了这一出戏。现在木已成舟，他只能继续贯彻实施，尽快将叶凌菡送出国外。 母亲和大嫂都在叶凌菡房间守着陪睡，保健医生还给叶凌菡打了一剂安眠针，让她尽情放松早已经绷到极致的神经。 第二天，叶凌菡早早醒来。 “妈，你放心吧，我不会再想死了，死过一次的人不会再死了。” 看着叶凌菡从悲痛中缓了过来，李家全家人都松了一口气。 除了手机，王雅萱还从秦然二叔手中得到了许多他留下的随身物品，包括了那一块“华表牌”手表。 这块手表是叶凌菡所送，王雅萱心知肚明，她打算把表给回叶凌菡由她处理。按照地址，她把手表寄回了天京，毕竟此刻双方都不想见到对方，免得再起哀伤。而且就算见面，两人相见怕只有低无言，泪千行。 时间，是抚平一切伤口最好的良药，只不过是所用时间长短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