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白手起家(四)
(四) “店家,有劳为我安排一间上房。”就在“小白酒馆”内众人都一脸惊诧的看着门户之际。来人已然移步走了进来。虽然尚未摘下头上的斗笠,但光听其清亮的嗓音,便能感觉出其一身正气,犹如一阵清风,将这破败酒店中种种灰暗、阴霾一扫而空。 “好说、好说!”许久没有生意上门的任波郄顿时乐的眉开眼笑,更巴结的对一旁的陈白白说道:“人人都说陈良造老爷是本朝的陶朱公,我看这虎父无犬子,咱们陈白白少爷也是财神转世!你看这招牌还未挂上去,便已然有生意上门了啊!” “任掌柜……这话可不能乱说!”陈学佳深知陈白白平时最不喜欢什么“本朝陶朱”、“财神再世”的外号,连忙上前阻止道。“也无妨!但借任掌柜吉言,只盼咱们这‘小白酒馆’今天之后便生意兴隆、财源广进!”陈白白轻摇纸扇,却是并不介怀。其实长期以来,陈白白之所以不喜欢别人称他父亲为“本朝陶朱”,很大程度上是因为这个“雅号”背后还有一层含义。 陈白白虽然自幼不喜读四书五经,但并非不学无术之辈。他知道所谓“陶朱公”便是那春秋战国时名臣范蠡,在佐越灭吴之后史传范蠡功成身退、泛舟五湖,化名“鸱夷子皮”。最终定居齐国定陶,治产经商,富至巨万。 在陈白白看来将自己的父亲陈良造比成“陶朱公”本就是一句恭维的话,久而久之更有好事者牵强附会,顺带着也就将春九娘比成了范蠡的红颜知己西施。言辞之中便多了几分轻佻。这才令陈白白对此格外的不满。 “是、是、是!老朽孟浪了!”掌柜任波郄也不知道是真的懂了,还是敷衍答应。总之他第一时间跑到柜台,打开都泛黄积灰的账本。提笔悬在入住登记的一栏,对着来人问道:“敢问客人尊姓大名?” “在下萧衣陌,蜀地人士!”那男子信步走到一张桌子旁。摘下斗笠回答道。不知道为何,就在萧衣陌取下斗笠的一刹那,陈白白突觉得眼前一亮。仿佛面前的少年站在自己的面前,便将整间“小白酒馆”都带入了画中一般。其仿佛精雕玉琢一般的容貌,天质自然不带一丝尘世倦气。就连映照的烛火也都亮了几分,陈白白第一次体会到“斯人入室、蓬荜生辉”的真正含义。 “萧衣陌……兄台莫非便是这几天名动京师的‘白衣厨仙’?”陈白白略一思虑,突然想到这几天里“萧衣陌”这三个字便耳边不断被人提起的,若不是自己被春九娘禁足在家,早已闻名前去一尝。久闻大名更兼此时见其俊俏不凡,心中更多了几分好感。竟然不由自主的便在萧衣陌的对面坐下。 “公子,谬赞了!在下不过自幼家传了点粗浅的庖厨手段而已!”此时的萧衣陌已然换上了一身行人的装束。虽然依旧身穿白衣,但外面却罩了一件略有陈旧的灰袍。背负着一柄古色古样的长剑。风姿卓越之下,更没有一星半点京师名楼掌勺的模样。 萧衣陌的几句回话虽然客气,但却也带着一分拒人于外的冷傲和风骨。不过陈白白有心与之结jiao,自然也并不介意。随即拱手道:“在下陈白白……有幸……”。 陈白白的话尚未说完,楼上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之声。满身灰土的绿豆粥一脸别扭的探头对任波郄说道:“妥……了……”。 “好、好、好!阿粥啊!,再加一间上房。”任波郄也顾不上陈白白正欲与萧衣陌叙谈,歪歪扭扭的将其名姓写上账本之后,便对“绿豆粥”吩咐道。 “啊……没……”绿豆粥一脸诧异的快步下楼。正准备继续说下去之时。任波郄抢先一边大声说道:“嗯!没问题……那就好……”一边把绿豆粥拉到一边小声的说道:“你上去把我之前放货的那间房间腾出来……”。 任波郄也知道方才自己让绿豆粥为陈白白和陈学佳整理的两间房间,便是平时自己和绿豆粥的住房。酒店里虽然还有其他房间,但却已基本是多年无人问津,更没有打扫的了。自己和绿豆粥今晚都不知道要睡哪?自然更无法为萧衣陌安排。但转念一想,自己之前屯了诸多法器灵饰,那件房间倒平时自己还经常出入,临时腾挪起来反而相对方便。 打发走了绿豆粥,任波郄又是一脸堆笑的对萧衣陌说道:“这位客官,您真是来巧了。本店平素里客流如潮、供不应求!今天刚巧空出一间。不过之前的客人走的急!本店人手不够,尚未打扫!慢候、慢候!” 陈白白虽然明知任波郄是在胡说八道。但此时的“小白酒馆”已然是自己的生意,也不免当面戳穿。只能转头对自己的书童道:“学佳,还不快去帮着任掌柜上茶!” “哦……是……”陈学佳一脸不乐意的转身跑去后厨,陈白白见他去的不甘,心中倒有几分不舍,毕竟平时里自己对陈学佳从无半点指派,不想今天反倒要他做这些端茶递水的粗活来。 “两位公子,莫看我们‘彼’……哦!彼间‘小白酒馆’地处偏僻!但却有一品好茶。”任波郄虽然差点忘了改口。但是推销其自己的东西来却颇为老道。陈白白心中虽然知道他不过又是故弄玄虚,却也不免被勾起了几分兴趣来。 “此物莫说是京师之中的王侯公子不曾喝得,便是那大内深宫也难闻其香啊!”迎着陈白白好奇的目光,任波郄从身后的柜子里取出一个铁盒,虽有几处锈迹,但却也看的出平时里经常使用,竟也被擦得一尘不染。任波郄小心翼翼的将其打开,从其中取出几片叶子来放出一个茶壶之中,转身提着也走入了后厨之中。 陈白白自幼待人热情、从不怯生。但今天却不知是怎么了?方才任波郄和陈学佳在时,感到自己主动与萧衣陌攀谈有些不妥。此时屋内只剩下他们二人之时,竟又生出几分羞se来。思虑良久,这才开口道:“这京郊荒凉,不知萧兄缘何夜投鄙馆啊?” “我为陈兄而来!”萧衣陌微微一笑,轻启朱唇说道。这一句话虽然平淡无常,却令陈白白不由感到一阵头晕目眩,五脏六腑都感到阵阵温热。一时却不知该如何应答。 萧衣陌见陈白白并无答话,倒也大方的继续说道:“小弟在京师之中,听闻陈兄品评天下美食,无所不通、无所不精!便有心想请陈兄为在下指点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