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四十九章,醉梦人生
第八百四十九章,醉梦人生 “官人,昨日李家姑娘被那乌孙恶霸给强掳去了,我实在看不过,所以就...”一个女人坐在方桌前,手中紧攥着一把金穗宝剑,望着门前一人低声说道。.好像是做错了什么事,所以一脸歉然,但是却又觉得自己并未做错事,语气倒是又显得不卑不亢。 “乌孙家一百七十余名好手,功力好些不在你我之下,而且据说有几个西域来的番僧,功力高强,也聚居在乌孙家,虽说李家姑娘可怜,可凡事也得讲个方法。你我行侠仗义多年,你该懂得什么叫做分寸。这一次,实不该如此鲁莽。”男子语气虽然不算严厉,但是却带着强烈的质问,语气铿锵,谁人也听得出五分责怪,五分怜护。 那女子撇过头去,泪眼婆娑:“你很少这么跟我说话。” 男子转过身来,窗纸洒漏进来的光照进来,映出一张熟悉的脸。原来这竟是罗啸成,只不过这时候显得太过年轻,甚至连胡须都还未留,头发也并非散乱游侠的样子,高冠竖起,神情举止倒还有几分儒雅。他轻轻走过去,抚了抚她的秀发,道:“我并非责怪于你。你我夫妇一体,做什么事都应该和我商量才行。乌孙家危险之极,若不是我及时赶到,受伤害的可就不是李家姑娘一人了。” 那女子便是罗啸成的夫人夏婉贞,与他一样,是名武艺高强的游侠。夫妇俩虽相敬如宾,但是两人身上却都少不了侠客的豪气。夏婉贞抬头凝望着他,道:“我那时候没有选择,李家姑娘已经...我要是再不动手,怕是就要遭了那畜生的欺负。” 罗啸成一言不发,脸色已有些不悦,他道:“相比别人的命,我更在乎你的。天下每日都有无数的作恶,就凭你我一斧一剑,又能管得了多少。管得了的便管,管不了的何必送死。” 夏婉贞赌气地转过身去,道:“你总有理,我说不过你。” 罗啸成轻轻在她身边坐下,把她身子扳了回来。伸出手轻抚她脸颊上的一条血痕,眼中泛出一阵心疼。道:“这次就算了,下次不可再一个人行动。若是没你,罗某活着也不过徒耗光阴。” 夏婉贞靠在他怀中,道:“官人,我们再这么走几年,帮些应该帮的人,然后我们就去山里隐居起来吧。没有人能找到我们。这样的奔波日子,我已经倦了。”罗啸成绕过她的肩膀环抱住妻子,轻轻拍她背心,道:“当然,你要想,随时都可以。我们再要一双儿女。种个几亩地。” 夏婉贞幸福地一笑,可随即又叹惋道:“可若是在那之前,我们就死了可怎么办。”罗啸成不以为然,道:“以你的机智,有谁能够伤得了我们。” “要是有一天我死了,我就去黄泉路等着你,我们一起转世,来时再做夫妻。” “你怎么会死呢,就算你死了,我也要想法子让你活过来。” 夏婉贞扑哧一笑,道:“你竟是阎王爷底下的判官不成,能够掌着生死簿,拿着判官笔。还能给我加几年寿岁。”罗啸成也笑道:“阎王爷舍不得让你离开我的。” 夏婉贞执剑的手忽的松了半点,她闭上眼,享受着他怀中的温暖,轻声道:“若是我还在血手团,替血宗卖命,说不定现在根本不会想到这些。跟你在一起,看来我都变得心软了。” 罗啸成道:“你放心,迟早有一天我会铲除血手团,到时候我们便不用再这样子躲来躲去了。到时候,即便我们不隐居,就在城镇中生活下来也是一样。”夏婉贞点点头,那只握着剑的手忽然又发出一股劲,她心中恨恨的道: “血手团,你真要将人赶尽杀绝不成” 忽然间,这一幕画面开始变得模糊起来,好像突然陷入了一片混沌的世界。两人的身形渐渐消失了去,光线变幻,不多时,只听得一片刀兵碰撞之声。好一会儿,画面才渐渐变得清晰。 看样子那似乎是一座山庄,倚着半片山坡而建,楼阁错落,颇为大气。不过此时却已是大火蔓延,已经将山庄内大半烧成了火海。地上尸首密布,房檐屋角上也挂着不少死人,血水沿着瓦檐涓涓而流,落地溅开,涂满四壁。尸首之中无论手拿大刀的壮汉,还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小孩。此时全都倒在血泊中,许多人双眼还来不及闭上,惊恐和绝望映在脸上,血渐渐盈满双眼,再顺着耳际留下,风一吹,火声呼啸,好似那些死了的人都活了过来,正绝望地咆哮着,怒吼着,一切恐怖如同炼狱。 在那山庄内,一条血路直通向山顶的厅堂,一路望去,路早已被尸体填满,就连鸡狗畜生都一并未留。突然,堂中传来一阵惨叫声。 厅堂之内的地板上躺着两个人,一人早已死去,那人头颅已经被斜削去了一半,和浓血溅出几尺之远。看他穿着富丽,应当是这山庄中的头头。另一人正惊恐地向后缩着,眼中惊恐万分,如同见了修罗恶鬼。一个披头散发,浑身是血的赤膊大汉正狰狞的站在他面前。他浑身上下几乎已经没有一块完整的肌rou,背上十多处伤口已经露出森然的白骨,那人双眼血红,手持巨斧,浑身战栗不已。 “你别过来你别过来求求你,你别过来”躺在地上那人手脚并用,大惊着向后退去,而那持着斧头的大汉却一步一步踉跄着向他走了过去。 “堂堂血宗,竟也会如此惊慌失措,真是可笑。”那人沙哑着嗓子,冷声笑道。 “你饶了我,我给你钱,很多钱。你要什么我都给你。钱、女人、皇帝老儿的江山我都可以送给你。你饶了我,我一定好好报答你。”那血宗魂不附体地道。 “饶了你你杀我妻子夏婉贞的时候可有想过饶她一命她是被你血宗的七魄断命索勒死的,半柱香的时间,只要你稍稍想一想饶她一命,她又怎会死。这个时候求饶,不觉得晚了吗” 原来此人正是罗啸成,那时的罗啸成要前往黄山拜访一名老友,相商要事。夏婉贞当时已经怀孕,无法长时间奔波,罗啸成便将她暂时安置在一处隐秘的地方。他此去另一方面,也是想要在黄山寻得一处安静地,然后回来接她前去隐居,以全夏婉贞的愿望。然而在他离开之后,血手团派出刺客一十六人,围攻夏婉贞。夏婉贞有孕在身,无法运功,一场大战之后,深知逃生无望,于是便挥剑自缢。哪想到却被血手团刺客夺下长剑,以绞索生生勒死。 罗啸成自黄山归来已是五日之后,回来见此惨景,不由得悲痛欲绝。一时间却不知是谁下的毒手,心中仇恨难解,多方追查之下,终于查到了血手团的头上。于是他多番谋划,以调虎离山之计引开庄内高手,择时攻进了血手团总部,一场惨烈血战之后,血手山庄二百余人无论老少,几乎鸡犬不留。 “夏...夏婉贞,她是血手团的叛徒,血手团要除掉她也是天经地义” “可她是我妻子。你杀了她,定要付出百倍的代价”罗啸成一声暴喝,那血宗顿时吓得瘫倒在地。口中吃吃地道:“你已经杀了这么多人,老人、小孩,你一个都没留下。我的家人也被你杀光了。你也该满足了吧。我告诉你,你要是真杀了我,血手团三十六分堂不会放过你的” 罗啸成忽然一阵哈哈大笑,道:“三十六分堂不错,若是你三十六分堂堂主都在此处,那我说不定连你血手山庄的山门都进不了。可惜,他们如今正忙着对付江南东道和淮南道的大军。自身尚且难保。而前往你们银库的那三十位高手,如今怕是也没那个本事回来了。你们总部内部最近又无缘无故死了那么多高手,你说,这个时候还有谁救得了你” 血宗惊恐地“啊”了一声,道:“原来这一切都是你做的,不对,你一个人怎么做得过来。” “谁说我是一个人,罗某人行走江湖这么多年,要想弄你几个堂口,怕也并不困难。况且你血手团作恶多端,烧杀掳掠,坏事做绝,我不杀你,天必除之。今日非但要替亡妻报仇,更要替天行道”说着,罗啸成举起大斧,狠狠地劈了下去。只听得一声短暂的惨叫,随即一切都湮没了去。 画面再次变得朦朦胧胧,不久后,只见一个人扛着巨斧行走在茫茫黄沙中,一手抱着一坛酒,长歌大笑。那人踉踉跄跄,几声大呼之后,忽的醉倒在沙漠中,身形顺着沙丘一边的斜坡猛地翻滚下去。 他使尽力气从沙堆中翻过身来,咯咯笑了一阵,却觉浑身绵软,无力再起身。忽然间,只见两个人慢慢的走了过来,一名白衣女子走过来扶他,他浑身无力,凭着她将自己从沙坑中拖出来,那女子掸去他脸上的泥沙,道:“醒醒,快醒醒” 他晃了晃头,只觉得面前这张脸无比熟悉,忽然笑道:“倾珞妹子,你们去哪儿了,我还没去找你们呢。我这是在哪儿” “鼎主,请醒醒,鼎主”罗啸成晃晃脑袋,只觉得眼前的一切景象都在飞快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熟悉的卧室,而那个女子的脸也不再模糊,原来就是云言。 “鼎主你醒了天色已经入暮,神契者大人有要事相商,已经等了半个时辰了。” 云言着了一件小衣,随他一同浸在巨大的浴桶中,此时天色已晚,看来已经随着他在这水中泡了好几个时辰了。而月语正躬身立在门口,想来等他自然醒来已经太久,无奈之下才叫醒了他。 罗啸成赧然地看云言一眼,道:“你们先下去吧,告诉神契者,我随后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