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我犯什么罪了,判我死刑?
那警察真和他妈一个姓,他就是我们陶老师的儿子! 我说,“我没想到,你怎么和你妈一个姓?” “跟父母谁的姓,都行,咱们的法律有规定。” “是啊,是啊,陶老师对我可好了,和我爸也熟。” “你爸是谁?” “干实开呀。” “干舅!你说你爸是干舅,出事了?!” “是,就是昨天傍晚,我不来向你报案了?” “我知道呀,你说我干舅出事了?!” “你认识我爸?” “嗨呀!小时候不是有人给我妈和你爸他们俩介绍过对象吗!好好的一对,不怎么没成。” “有这事儿?我怎么不知道。” “你那时候。 我说,“你也不比谁大,你咋知道?” “其实我也不知道。两个人认识了,没成,但有来往。” “可能你爸知道我妈曾是你的老师,还是咋地,帮我家不少忙。” “那时候,煤气管道没通到各家各户,都是灌煤气,我家的煤气自从认识了你爸,就你爸给灌。 我家有两个煤气罐。罐满一罐,就给送来;另一个空罐就放到你家里,六十五天到六十七天那几天,他肯定把满满的煤气罐给送来,把快烧没的空罐儿用自行车驮走了。 有的时候,那空罐里还有点儿气,还能烧个一两天,我妈想他来一回,就放掉吧,你爸也不客气,到外边就拧开煤气罐,把存底的气儿放出去了。 除了灌煤气,还帮着干许多别的事,比方到春天挖园子——我家屋子前后都有菜园子,都是你爸帮着挖,帮着种的。 那时,我妈让我管你爸叫舅,我干舅出事了?” “是,这回把车牌号回忆起来了,那肇事的车就好找了吧?”我问警察。 “是,容易。我去车管所的电脑里搜一下,一搜就搜到,你回去吧,等我的信儿。” 我说,“我跟你去。” “你去算咋回事?” “我就算个当事人吧,免得他抵赖。我和你去,我不说什么,我就想看看,这家伙到底是谁,把咱爸撞了,还逃逸了。” ——我不自觉地把“我爸”说成“咱爸”了,警察看了我一眼,并未说什么,他心下大概把我爸认作他爸,承认“咱爸”了。 警察说,“你这身不行,换一身制服吧。” 他把他办公室里的一套警察制服拿给了我,让我穿上。 我个子矮,又瘦,穿上这身衣服显得肥大,不过,不是很过分,有我的衣服在里边撑着,说得过去。 “在人面,我怎么称呼你?”我问。 “不用称呼。要非得称呼,你就喊我‘陶队’。” “好了。咱俩谁大?” “当然是我大,叫我陶队你还不甘心咋地?” “不是,我的意思是咱俩的年纪谁大?” “那也是我大。” 这小子怎么当大的当惯了,他没问我有多大,怎么就‘当然’他大?凭什么说——行啊,他大就他大吧,说你大你能长一块rou是咋地?” “啊,陶哥。”我说。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头,“我差点儿也和你一样,姓上‘干’了,啥也别说了,兄弟,咱们走吧,看看到底是哪个犊子把咱爸撞着了!我非把他大卸八块,扔到安邦河里喂王/八!” 看到他这么负气满满,我不仅也义愤填膺,说,“走!” “走!”倪亚也在一旁说,他是什么时候进来的?我看一眼陶哥。 我想陶哥一定问我倪亚是谁?他怎么跟你进来了?等等。 可是,陶哥好象看了他一眼,并没问什么。 我们走出来,陶哥上了一辆车,我也跟着打开车门钻了进去,回手带车门的时候,倪亚也跟着坐了进来。 我想这回陶哥肯定要问我,倪亚是谁了。 但,陶哥并没有问,他发动起了车,开了出去。 他仿佛沉浸在悲痛、愤恨之中。 我们到了车管所,很快就查到了那辆面包车的车主,他姓田,叫田加华,在二马路住,是以安装为营生的小铺子,有个名,叫“加华安装。” 我们去的时候,那辆撞死我爸的车,就停在他们家门前。 倪亚说,“就是它,撞咱爸的,就是这辆车!” 陶哥把车停在他们车跟前,走下去。 我和倪亚也跟着走下去,陶哥看了看他的车牌,又去看车前保险杠,在前右车灯附近被撞瘪了好大一块,硬折痕处,漆皮已经掉了下来。 陶哥凑近了,从折痕处摘下一根毛发,那可能是我爸的头发。 我爸在拉我时,伏下身子,车正好撞在了他的头上,难怪他口中喷出的血,直溅出两米七十远! 我们正看着,从小铁皮屋里跑出一个破糟糟、邋里邋遢的一个人。 他跑到我们跟前,看我一眼,直接就去对陶哥点头哈腰的,一幅太监的样子,“警察你好,有什么我可以帮到你的吗?” “你,这里是什么时候撞的?” 那家伙一说到这事儿,泼开了,“你说人要倒霉,喝凉水都塞牙,我这车本来好好的,停在我家门口,招谁惹谁了,你说这是谁给砸成这样?!” “谁砸的!你这明明是撞的,怎么说砸的呢?” “撞的?撞哪儿了?撞这样?昨天下午我看还好好的呢,今早怎么就这样啊,我也没开出去,它撞到哪儿了?” “跟我们走一趟吧。” “上,上哪儿去?” “判你死刑!你说上哪儿去!”倪亚在一旁恶狠狠地说,陶哥向我摆了摆手,意思是别让倪亚乱说话。 邋遢的家伙一听倪亚这么说,吓坏了,带着哭腔说,“我犯了什么罪了,判我死刑?” 陶哥拍了拍他,“请你协助我们调查了解个事儿。” “我不去,我干啥凭白无故地跟你走,网上就能买到这身警皮,我知道你是真的假的?” 他显然看到我穿警服穿得不象,才这么说的。 陶哥掏出了警察证,打开了,给他看。 他凑近了看一会儿,又去比对陶哥的脸,相信陶哥是真警察,可是,又看了我一眼。 我向他大吼了一声,“看什么看!不认识啊!” 我这一声,把他吓得一抖,立刻就缩缩回去,哭腔抹泪地说,“跟你们一去,这一天就完了。我一个周没开张了……” 干红的第一部作品:[bookid=3243059,bookname=《叩关三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