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躬匠

    华夏，江南省，铁研所。

    作为首席电气工程师，朱长达已经在试验台上工作超过二十个小时了，赤红的双眼依然死死盯着眼前的数据。

    咔！

    绿字变红，朱长达颓然瘫倒在靠椅上，又失败了！

    从研发到现在，已经五年了，这五年风雨无阻，只要有时间，他都闷在实验室里，为了永磁电机能按时交付，连儿子高考，他都只抽空去了现场。

    数不清是第多少次实验，连他自己都有些麻木。

    他起身走到卫生间，用凉水拍了拍脸，强迫自己清醒过来，看着镜子这张脸，眼角的皱纹如斧砍般清晰，花白的头发占满了双鬓。

    没关系，能开发出这项技术的国家屈指可数，不告诉你有谁你都能猜出来，而最短的，研发也用了七年之久。

    朱长达给自己打了打气，又回到实验室。

    “老朱，怎么样了？”

    所长焦正德探头进来，就是他，也不敢在朱长达做实验时打扰，老朱的脾气，在整个系统里可都是出了名的火爆。

    “有事吗？”要是平时他早发火了，今天他正被实验数据折磨的没脾气，到也没怎么激动。

    “好事，大好事！”焦正德脸色一松，笑着推门进来，“今天老唐去部里开会，传回来一个好消息，经贸部那边不知道怎么，和本国弄了个技术合作，多菱电机拿来的，正是永磁牵引技术！”

    焦正德悠哉的坐到实验台对面的椅子上，翘起二郎腿，得意洋洋，一副你快问我的样子。

    朱长达皱着眉，将设备扔到实验台上，没好气的怼道:“你第一天出来啊，亏还没吃够？那帮人能信吗！吃过多少亏！”

    最后一句，朱长达差不多是吼出来的，积攒了多年的郁闷也像要喷薄而出。

    “路都是走出来的，我们必须要搞自主研发！”朱长达扭过身，摆弄起记录的数据，留给焦正德的，只是一个背影。

    焦正德脸色尴尬，搓了搓手站起来，走过去一手扶住朱长达的肩膀。

    “老朱，我知道你的顾虑，可这次不一样。”焦正德转到正面，“这次，是他们提出来的。”

    “他们？”朱长达差异的问，在他印象中，这还真是开天辟地第一次！

    “难道他们有什么诉求？”

    国际上的技术交换，屡见不鲜，有些东西，钱买不来，可技术能换回来，只有能站在同等的位置上，交换才能成事。

    “应该吧，具体的老唐也没讲，不过消息是经贸部出来的，应该不会有差！”焦正德喃喃道。

    ……

    并不是所有企业都希望参与交流，周星这会就面临这样的矛盾。

    “周君，请接受我们的歉意！”井上雄彦带头起立，深深一躬，态度诚恳至极。

    周星面无表情，心中却在叹气，这帮子人啊，需要的时候就低头，都快程式化了，看起来懂礼，实际上，就算是低头，也是有选择的，千万别觉得他们是真心道歉。

    要是道歉有用，世上就没那么多争端了！

    例外的是，有一个非但没低头，反而直愣愣站在一旁，眼中神情茫然，脸色不断变换。

    小泉内心，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就在刚才，井上雄彦代表公司，宣布将他开除，理由竟然是不当竞争！

    今天过来，小泉不是没想过，认错不过脸面无光，低头算什么，只要促成合作，索迪就能东山再起，到时他就是功臣。

    可千算万算，没想到公司会如此，为了熄灭周星的怒火，当面开除他，这让他有些难以接受。

    如果提前沟通，他不是不能牺牲，可现在，他有种被出卖的悲凉！

    “周君，请接受我们的道歉！”

    井上雄彦见周星没出声，又再说一遍，态度依然恭谦，甚至有些你不答应，都过意不去的感觉。

    通县的领导跟在后面，没言语，要是别人，他们没准就说话了，别的不说，光是索迪承诺的，合资甚至独资建厂投资，就是一笔大功劳，可对方是周星，谁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