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夜话，暗垂泪

    犹豫了许久后，苏寒还是在彷徨的情绪中迈出了步子，走向了夜色笼罩下的街角。

    他在榕树下站定，看向了她。

    她抬起螓首，舒展开蛾眉，难得的一笑。

    这一抹笑意如三月里消融冰雪的春光般温暖，苏寒的心也因此平静了些许。

    “我娘亲过的可还好？”苏素素的言语间难掩紧张和激动，她现在纵然有了超高的天赋和非凡的地位但终归只是一个离家的小女孩罢了，母亲始终是她心底深处萦绕着的牵挂。

    苏寒双手紧握成拳，但仍止不住的抖了抖。

    半晌后，他答道：“镇中生变，苏姨她……”他低沉的声音至此戛然而止，那后半句话却如何也吐不出口。

    苏素素闻言瞬间花容失色，她急切的问道：“我娘，我娘她怎么了？”

    苏寒深吸了一口气后，开始讲这一路上发生的事情。

    苏家镇的变故，乡亲们的惨死，和他追行七千里亲手斩杀魔头……这一切都讲的很细致。

    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就算他今日能够瞒过一时，但这对苏素素来说意味着要在未来面临更大的痛苦。

    这是很不公平的，既然如此那么莫不如就在此时将一切都和盘托出吧！

    苏素素一直无言的倾听着，等苏寒的话音落下后，榕树下又复归于静。

    不是恬淡宜人的宁静，而是凄神寒骨的寂静。

    “你回去休息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寂静的气氛被苏素素如冰雪般寒冷的声音突兀的打破。

    苏寒嘴角动了动，想要说一些安慰的话，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于是乎，话到嘴边，便只成了一句：“好吧，那我先回去了。”

    苏寒从苏素素身边走过，从她身后走远。可至始至终她的表情都很平静，平静的像一幽清泉。

    直到感觉苏寒走远了，那一幽清泉才开始荡漾起涟漪。

    幽泉成溪，溪水则开始流淌。

    苏素素的脸上，泪水也开始默默的、无声的垂下。

    那两道晶莹顺着苏素素的脸颊缓缓的向下流淌，然而她却并不想让它们落下，于是她倔强的抬起了头。

    可是那两道晶莹非但没有止住下落的势头，反而愈发的湿润及绵长……

    一滴一滴的泪水流过她颔颈，流过她锁骨，最后又全都渗进她淡薄的素衣中打湿了肌肤，然而在无限的悲怆中这小小的不适根本没有被发觉。

    苏素素持剑的手握的很紧，紧的让藏在鞘中的灵剑都开始颤动。

    她娇小的身躯中凝聚起巨大的恨意，如果给她一个报仇的机会她同样会和苏寒一样。

    舍弃她现在得到的一切，不论千万里，不管生与死也要手刃仇人。

    可是现在，不仅母亲不可能再回来，就连仇人也已经伏诛，而她又能做些什么呢？

    夜空中，星月渐暗，它们仿佛都不忍这一分悲凉而敛去了光彩……

    苏寒失神的走在回去的路上，心绪不宁的他并没有发现前方多了一人。

    眼看着苏寒和那人擦肩而过，一道嘲讽的声音才将他拉回现实

    “哼，你在跟我装傻还是装瞎？”

    苏寒侧身看去：“你有何事？”

    苏傲恶狠狠的应道：“我有何事？这深更半夜的你去纠缠素素又有何事？”

    苏寒无所谓的笑了笑，苏傲在他心中愈发的幼稚和愚蠢。

    又想到苏傲现在已经失去了全部的亲人却不自知，苏寒心中更是唏嘘。

    不过苏傲毕竟不同于苏素素。

    当年苏寒和苏素素前往剑门时，苏姨将她托付给苏寒，老掌柜也让苏寒好好照顾苏素素，为了避免她以后承受更大的打击和痛苦，苏寒有责任向她道出实情。

    对于苏傲他则不必承担如此沉重的责任。

    也许苏傲今生都不会再回去，也许有一****也会发觉这一切的真相，那便让缘分去安排吧！

    苏寒现在的心很累，他只想早点回去休息，于是他转过身子，继续往回走去。

    苏寒漠然的态度在苏傲看来是对他极大的蔑视，这让他心中的怒火更加的熊烈，只见他一个闪身再次挡在了苏寒面前。

    “你这个废物，想往哪跑？”他毫不客气的指着苏寒喝问道。

    苏寒叹了口气，而后说道：“我和苏师妹没有你想象的那层关系，请你让开。”

    “我呸！素素和你怎么会是那种关系？你不过是一只为了吃到天鹅rou而百般纠缠癞蛤蟆而已，素素心地善良不想跟你一般计较，我可容不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