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召集令 下
准备,怎么可能做好了白白送命的准备就算是视死如归的将军也是不甘让自己的性命被白白葬送,何况这地下的侠士们抱有的仅仅是一颗助人于乐的心。 虽然鸣凤阁惨遭灭门的确吓遭了一部分人,但与鸣凤齐名的清来阁在实际上更胜鸣凤阁一筹。这一筹,不是短短一小指甲的长度,而是长长一大截。不论武学,还是智谋,鸣凤阁阁主都自己惭愧到不如不如。 但要问鸣凤阁为何能同清来齐名,那要靠的当真是鸣凤阁的副阁主,还有那鲜艳灼灼似火的火舞剑。 鸣凤阁毁,火舞剑失。江湖中引起了滔天的惊恐,但这惊恐能在短时间内平定下来,靠的,全是清来阁一力。 本以为清来阁所加急的召集江湖义士令其实没那么急,怎得这般亨长老来议事突然就蹦出了这么严肃的一句。一路上清来弟子的平淡语言,平淡赶路的调子,怎么看都是在彰显着自家一副大气无畏的模样。那模样不就是反反复复告诉侠士们,无大碍无大碍吗。 现在…… 绞尽脑汁也想不通,平淡的事情突然变得着急。一部分侠士开始拍拍脑子,思绪纷乱缩紧。 “对了对了。”其中一个脑子灵光的人精神一振。听外人说,亨长老很喜欢开玩笑,现在这般严肃,是不是在试炼他们的胆量呢…… 亨长老挥袖:“这种紧急议事吾不会打趣而言。” 密密匝匝却轻声若蝼蚁的讨论声让他耳朵都生了厌。知道那些侠士心里所抱的妄想,亨长老不顾贞的脸色,再一步向前,“各位,实不相瞒,自鸣凤陨毁,火舞没踪,江湖中许多鲜有人听闻的门派身不由己,遭灭门屠杀。为了不引起江湖混乱,吾清来擅自将消息镇压下,而让各位不知实情。如今回想,这些,也是我清来罪过……” 四下的侠客安静,位于高台上的世家人也蹙眉。这些小道却属实的信息他们也是知道,可听闻后又是怎般呢。只想着随意一丢,不教更多的人知道便好,那是的他们不也是本心做好事却误了大事吗 知道亨长老一开口就不会打住话语,贞长老几次按耐不住手掌。劲装的大汉死咬着牙,心里边想边安慰着自己,那个老爷子不会吐露太多吧。 “……”角落里的苏不二打量来,嘴角似笑非笑的模样。 “对于这件事上的作风,清来阁是千错万错,追悔莫及。”亨长老的确没有止住的话头打算,他甚至打算说更多,更多超出贞长老觉得是底线的信息,“各位可能还不知,从此事后,吾清来隔三差五会收到信鸽传来血信。信中道三月末取魂,四月初收剑……” “够了!”贞长老按捺不住起身,怒发冲冠。他的内心都是炸开了,手臂去扯亨长老的衣袍。而此时元长老悠闲动了,他看似要起身,却手指飞快。贞的手还未来得及伸出,元的纤长手指熟练地封住了他身上的八处xue道。 “诶……老贞,你身上怎么还有些灰尘啊”元长老大声哈哈笑,用手不住拍着贞的服饰。 没有打断,亨长老完全无视元的行为,老人轻咳一声,缓缓絮叨:“各位可能还不知,就在昨日,清来阁便有血案惨生。” 苍老的声音空蒙在这严闭的议事堂,陆蔷薇端茶的手一顿,笑意展开。 “血案惨生”诸多侠士开始sao乱,那件事他们毕竟是不知的。现在听亨长老这么说,自当不会相信。这件事情若是真的,在他们心中地位崇高的清来阁又怎么会欺瞒他们呢 “亨长老……”有惨白男子扯着字颤抖,“亨长老不会是在说笑吧” 毫不置信的空洞眼神,发文的男子牙齿打颤,是个没见过死亡的男子。未见先闻,不知真假,他就已经乱了套。 “我道过,吾不会对紧急之事打趣而言。”亨长老的愠怒,他这人虽然祥和,但却最讨厌严肃所言话语会被人询问第二次。 “昨日之景惨不忍睹,吾擅自决定压下消息,亦乃吾之过。不过今日血剑之事,吾意识到事态严重性。所以……”强大的震慑力若铁骑突出爆发而来,“有胆识的人请留下,若妄图保命,还请各位下山去吧……” 下山?怎么可能会下山他们梦寐以求遥遥来到清来,本以为这次能够一飞冲天,却不料是生死大难。这山上一来,同金钱一样重要的名气或许会若雨后春笋般滋生。 虽然与性命相关,但是这求之不得的…… 不少侠士开始捏紧了拳头,埋头咬牙。 “诸位还是不信”元长老笑呵呵站起来,手中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个吊牌,怖人的血渍沾粘在吊牌上,将吊牌上的字迹打脏得辨识不得。 “这……这是!”有侠士开始惨叫起来。他不是昨日才来的西南侠士,而是在这里混得若条泥鳅般的老油条。今年二月末,他早早地来到清来阁游耍。迎上的是元亨长老笑眯眯的眸子,还有淳朴的清来弟子…… 那吊坠,不用看字体他就能识得。那是清来没阁的守阁弟子所佩坠子,上百吊坠,各个不同,于细节中尽显诧异。 虽不能记全所有吊牌的模样,可现在元长老手上那玩意儿,他反反复复研究过好几道,那是……那是他所熟识的一清来弟子所佩吊牌。而且,而且也的确是,从昨日开始他便与那清来弟子失了联系…… 惨叫的侠士心觉反胃,捂住嘴,弯腰驼背就挤开人群往后跑。 见到那人异态,人群开始sao乱。左望望,右瞧瞧,侠客群开始推拉扯嚷…… 元长老挑挑眉收了吊坠,坐回自己的位置上。亨长老还是负手立着,只不过一副看淡千百的模样。而贞,强瞪着眼睛,却不能说话。 汗水快要沿额滑下,拳头挥也挥不出。他想说些什么,却只能无奈望着眼下愈发混乱的场面。 “我想的,只是让有用的人留下。” 亨一眼回眸带寒光。知道那老人的气场震慑威猛,亦知道那身为三长老之首的亨发起怒来时什么模样,贞长老把尽力向前倾的身子倒了回去。 论武功绝学,他比不得亨;论江湖经验,他亦不得亨;论睿智健谈,他曾以为能望其项背,谁知只能望洋兴叹。 五人分尸,血剑一出,亨这般坚定决绝这么将真实告知侠士,真不怕那些多嘴的人将流言传至江湖又引起一片混乱 什么安定九州陆,亨一概抛头不管。所以……贞长老内心苦笑:他当初提出的定人心的计策现在是从头到尾被亨否认了吗那他们以前所做的努力又有什么作用。 江湖早已混乱懒散成何般模样,那些表面看起英气十足的侠客们,内心又何尝不已经堕落成蠕虫。觊觎着那些他们渴求的东西,又畏惧那些他们稍微有些实力的势力。但又殊不知,他们觊觎的与他们畏惧的必须稍有碰撞才能生成他们真正想要的。 真正有用的人留下,呵……有实力的没有勇气,有蛮力的并无多大智谋……好吧,届时后看看吧,到底真正有几人能够留下。 台下依旧sao乱,有人不信亨长老所言,而有人惧怕亨长老所言。 步子踌躇,要想活命就滚,可,可这万一是假的呢,这下跑了,出了洋相可怎么办…… 卫之潇坐在椅子上,温弱的面庞一脸无奈。见到血剑时他明明都那么安定人心了,怎么现在在敛武亨长老这么不给面子,把原本平静的人心都给打散了来。 元长老斜坐着,收了笑意。他见着那么多人不信亨长老所言,觉得也是有必要让那些人信一下。果然,不少侠客都将目光投到元长老的脸上。中年男子叹气,只得马上把目光变得一本正经,凶煞无比。 看到最爱笑的元长老的笑意也全失了,那张总是笑容满面的面庞此时充满了苍白与畏惧。那些侠士偷偷瞥来,目光都呆若木鸡。 只见得元长老垂下眸子,眼里那模样真是害怕至极。 娘娘啊,亨老说的不会都是真的吧卫堂主是说错了吧,那个血剑,真的是人血,是人血……有人的内心终于崩溃,大叫连滚带爬就往外面冲去。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人尖叫掀起万千波浪翻滚。见那个害怕的人大叫冲了出去,后面纷纷又有几个人跑了出去。几个人跑了出去,便带动更多的人跑了出去。一下子,鱼龙混杂,敛武堂完全混乱起来。 “赵哥哥。”椅子被撞翻了一片,被人群挤得歪歪斜斜的薛月洺抓紧了赵酴未的袖子,一脸害怕。 按理说,就算要走也不用这般慌乱而逃,这些侠客就像中了邪一般,四散慌乱,好生诡异。 陆家主还在台上安安静静看着这局面,赵小公子的目光已经锁住她。两人相视一望,陆家姑娘先是吃惊了一阵转而又镇定下来,对着赵酴未点头和和一笑。 看似温柔的一笑含满冷意,陆姑娘的手中摸索着寒冷的铁尖,赵酴未手上三根银针几近无影。两人互相看透了双方的心思。 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