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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商议治水之策(二)

    范思明手指着位于定河附近的金花江说:“这金花江毗邻于定河,其中大部分的水源都是从这定河里来,而这金花江正好又是介于这两者之间,虽然这其中还是有着较远的距离,但是这金花江往下还有着数条大大小小的几道河流,我作过勘察,这顺着金花江往西边流去的就有好几道河流是经过位邻于河东郑州附近的宜县。”

    “李将军请看,这宜县毗邻河东郑州,如今郑州已逢数月大旱,身为邻县的宜县却是半点影响都没有,这很大的原因都是因为这里的水源补给足够,从眼前的版图上看,这里从金花江通往宜县的河道就有不下三条,我们可以从中挑选更近于樊河的河道将定河流向金花江的水源引进郑州,再顺道将河道扩大,这样河道疏通得地疏通,定河的水自然也就有处可去,虽说不能完全除去这定河的水患,但到底是减轻了下游长年水患不断的问题,而郑州这许多年来干旱不断的问题也可以由此得到一些缓解。”

    过了一会儿,范思明既是无奈又是无力地道:“只是这一个工程毕竟过于膨大,没有个三五年的时间,到底是不能完事,但是除了这样一道方案,目前我实在是想不出有比这更为合适的解决方案了。”

    李成弘听得他这样一说,目光紧紧地盯着版图上定、樊两河之间的距离,脑海中不停地回想着他这许多年来所看过有关于治理水患的书籍,再与之细细地琢磨了一阵范思明所说的方案。治理干旱的问题,最好的办法便是从别处引进水源,这是亘古不变的原理,而治理水灾最为稳妥的方法,自然也是将河道疏通,这样水源自然也就可以畅通无阻地顺势而流,照目前的情况来看,范思明所提及的方案虽说不能完全杜绝定河水患以及郑州干旱的发生,但这确实也是如今解决这两地之间最适合不过的一个建议。

    良久,李成弘将思绪收了回来了,抬眼看着眼前的茫茫江水,现时已是将近未时三刻,艳阳也已是偏了身影,但天地间炽热的气温仍是不减半分,原还只有寥寥几人的黄浦江码头,如今已是渐渐的聚集了些人口,有吆喝叫卖熟食的大娘、挑肩走卖的挑夫,也有贩卖瓜果的小贩,更有赶路渡江的商贩。

    过了半晌,李成弘道:“范大人之议在目前看来,确是解决这两地之间难题的一个好方法,至于是否要按照大人所说去实施,在下还得回去向陛下请示一番,才可与之答复。”

    范思明浅笑一声,道:“这般工程浩大的施工,自当是由朝中大臣商议过后,再由陛下点头应允方能着手去做,不过这方案我大大小小都设想、检验过许多次,确认了可行,方才说与将军听的,将军大可放心地将此方案报与陛下便是。”

    李成弘向他报拳鞠了一躬,道:“多谢大人谅解。”想了想又道:“那对于淮河那边,大人可有什么想法。”

    范思明看了他一眼,轻叹了口气道:“淮河那边,本宫也去走了一遍,但依旧那边的地势,想要处理起来,到底是有些麻烦,本宫倒是未曾想出什么法子来。”

    李成弘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一时间两人的讨论就这么冷了下来,都不约而同地将目光向黄埔江码头看去。

    微风轻抚,却是带着些许温热,对目前的气温来说,并未起到任何缓解的作用,恰在这时,突然听得站在码头上监督着那些壮汉们干活的监工向着他们大声吆喝了一声:“各位干了这么长时间也辛苦了,来来来,这有助于大家消暑解渴的茶水已经熬好了,大家先去喝上一碗休息一会儿,再回来继续办差呀?”

    那些壮汉听了监工这样一说,纷纷撂了手上的东西,随手扯下了搭于肩上,此刻已经是湿透的汗巾往脸上一擦,便向着柳树荫下摆放着茶水的地方奔去,

    范思明微眯着双眼,一双清明老练的眸子直直地看着码头上纷纷奔去领取茶水的壮汉们,他们因着需要一直不停地来回于货仓与码头之间,烈日暴晒下,面红耳赤之外,此刻的他们也都被那满身的汗水汗湿了毛发,沾湿了衣裳,他低声呢喃一句:“这丰县算来也有二十来天的时间未曾降雨了,看今日的天气这般的闷热,想必这两日便会有一场大雨落了下来。他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但愿真的能落一场雨下来,消消这炽热的暑气。”

    范思明又与李成弘就解决水患以及干旱的事情又商讨了近半个时辰,因着范思明还有要事在身,便早早地向着李成弘告辞离去。

    随着范思明的离去,李成弘也想起了在未离京之前收到了章高峻谴人送来的一封书信,书信的内容是说他已经来到了临江县,此刻正住在临江县上一座名唤宝香楼的客栈里。

    这临江县就位于这黄埔江之上,从这里过去,乘坐船只,只消半个时辰便可到达,如今五日已过,只不知他现在是否还留在那里未曾离去。

    瞧着如今时辰尚早,过早返回客栈里去也是无所事事,想着自己也已经有许长的时间未曾见过章高峻,稍作思忖,便决定了搭坐船只前往黄埔江对岸的临江县去看一看章高峻是否还在那,未曾离去。

    黄埔江码头旁,几只载客渡江的小船并排着停靠在岸边,炽热的阳光在它古铜色的船身上洒下一层金色的光晕。因着天气炎热,少有人员要渡江,所以那些守在各自船只上候客的船夫们,此刻都闲得躲进了各自船只上仅有的一个小小的船仓里,稍作小息。

    那是用一些竹片细细编织好,再将其弓成一个小半圆,加固在船只的中央,便于乘客遮阴挡雨,以及自己临时遮风挡雨的小船仓。

    一声突如其来的吆喝,惊醒了离码头较近还躲在船仓里小息的船家。

    “喂,船家,我就到对岸的临江县,可愿载我一程。”

    听得岸上传来的声音,船家这便从船仓里走了出来,响亮地应了一声:“好咧!”

    随着第一只小船的离去,陆续的就有了一些人前来想要载船渡江。待李成弘到达之时,原还有着数只停在岸边的船只,此刻也只剩下寥寥的一只,他未作多想,盈身一跃跳了上去,再将银子抛给了船家,简声道:“麻烦你,我要到对岸的临江县去。”

    那船家接过银子,爽快的应诺一声:“好咧,公子你可要坐稳了!”说着便将船只摇动,才摆了两下,忽听岸上传来一道急急的叫唤声:“船家请您停一停,我们也要到对岸的临江县去,可否带上我们二人。”

    寻声看去,只见岸上站着一老一少的一对父女,许是着急赶路,他们两人都是一副气喘吁吁的模样,站在岸边遥遥地望着停住了摇渡船摆的船家,眼中带着无限的期盼与祈求。

    那船家转过头看向立在船头的李成弘,只见他将手背负在身后,目光直直地看着远处的茫茫江面,俊朗的五官由着那金色的阳光从上披下而下,在此时看来更显得份外的鲜明,一身冰蓝色的衣袍将他一身的英气衬托得更是完美无比,只是那眉宇间似带着一丝与生俱来的忧伤,挥之不去一般。

    似乎是感觉到有人在打量着自己,李成弘将头转了过来疑惑地看着船家。看他这般疑惑地望着自己,那船家尴尬一笑,道:“公子,岸上站着一对父女,他们也要到对岸的临江县去,可是现在岸边的船只已经悉数离去,仅剩咱们这一艘了,不知公子可愿带上他们俩人一同前往。”

    听得船家这般说,李成弘将目光看向了岸边,只见一名身着一袭白粉色衣衫的女子站在岸边,双目遥遥地望着自已所在的这一艘船只,在她的身旁搀扶着一位较为年迈的老人家。忽见他似把持不住一般将身子躬了下去剧烈地咳嗽了起来,一旁的女子急忙替他轻拍着他后背,着急地道:“爹爹,你怎么样,可觉得好些了?”

    那女子的声音才刚传进李成弘的耳中,便见他的身子微微地颤抖了一下,这声音与她是那样的相似,就像同出一人之口一般。他知道她只是声音与她相似,其他的再无相同之处,更不可能会是她,但他却仍是忍不住地向岸上那女子多看了几眼。

    过了半晌,那老人家方停下了咳嗽,虚声地道:“好些了,你别担心!”

    船家见李成弘许久都不曾回话,以为他是不愿意,便对着岸上的父女道:“不好意思了,我这一艘小船已经被这位公子包下了,你们还是等着下一趟吧,说着他便将船桨再次摆动。”

    恰在这时,李成弘的声音从船头的那边传了过来:“让他们上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