棉花糖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夫君是只老狐狸在线阅读 - 第9章 不死之术

第9章 不死之术

    挽月一颗心脏险些涌到喉咙口。

    这这这——

    她此时大约知道她说要传素问毒术时,素问是什么心情了。

    庙中这位虽然不是神仙,却也不是凡人。

    说起来得追溯到她两岁那一年。那一年发生了很多大事,京城中无缘无故爆炸,损毁民舍数千所,波及方圆数里,因着这事,先帝下了罪己诏,群臣呼吁改立嫡长子为储君,而后引发先太子叛逆,易储禅位等载入史册的大事件。

    挽月目击了那次爆炸,那竟是两个人在空中对轰了一掌。而其中一个在爆炸之后正好跌落在秦家院子里。

    挽月仗着自己看起来只是个两岁小娃,大着胆子跑到近前去看那人。武侠小说里面,这样的高手落难时,往往会收个骨骼清奇的有缘弟子什么的……

    是个面目猥琐的老头子,身上的袍子在打斗中撕扯得破破烂烂,一脸萎靡,但没有性命之虞。

    只是…他似乎被打傻了。见了挽月,笑嘻嘻道:“小娃,速速带本神仙回我仙府去!定有重赏!”

    于是挽月自作主张将城东那处破落的城隍庙给他做了府邸…

    这老头不吃不喝,只爱舔香油。每逢初一,十五,挽月便替他买好香油烛火,顺便将庙里清扫一番。也不知道老头和城隍爷到底哪个沾了哪个的光。

    早几年,挽月隔一日两日就得去一趟,因为拿不动太多香油,长大之后固定在初一十五,刚刚好。

    五岁时,老头传了她毒术。准确说,她偷学了毒术。更准确说,是老头想传又不想明着说,只在她每次来时故意漏一点,再漏一点…

    这门毒术说简单极其简单,说深奥又极其深奥。

    便是天地间有乾天、坤地、震雷、巽风、坎水、离火、艮山、兑泽八卦,各自对应南、北、东北、西南、西、东、西北、东南八个方位,每位各自有一段韵律,老神仙带她唱了两年,将这八段韵律唱熟于胸。

    天地风雷水火山泽八方八象,于人体之中谐和共震,哪一位偏了,人就生出相对应的毛病,从脉案上便能体现出来。八段韵律揉碎碾烂在心中之后,摸着脉,就能找到节拍,知道根源所在。

    世间八种奇毒,偏生正好对应这八脉,毒药本致命,但若是人体中正好缺了这一点,又正好填补上这一点,两两中和,就有益无害了。只是这个临界的点难以把握,人的脉象八音齐聚,需在这股音绳中准确将八支分辨出来,并找到哪一脉过盛、哪一脉有缺,多一分少一分都不行。就好比听百人团交响乐时,其中有一根弦低了半度,若非对旋律熟之又熟,耳力过人兼精神力强大,一定是找不出来的。

    所以寻常的病就寻常医,平时这异术倒是用不上。习成之后,治过的几个,都是普通法子救不回来的绝症。

    其实这门异术不能算毒术,只是因为八味奇毒毒性至纯,正与那八卦相合,不像普通草药总是搀杂各属性在其间,施用前还需剔除杂质。与之相比,八毒方便好用,效果也更直接显著。

    亲眼见过老人的超自然能力,又学得这门奇术,挽月自然知道老者不是常人。

    所以,此时听到要传她不死之术,又怎会不激动忘形?

    世人求功名利禄,不过想要比旁人过得好,得他人仰视尊重,求的也不过“高人一等”四个字,倘若能不老不死,成仙成神,那高的又岂止是一等二等了?谁能不为之癫狂?

    饶是挽月两世为人,性子豁达,此刻也按捺不住心潮澎湃起来。

    “真的假的,您这牛皮可吹上天喽。”她强作淡然,一对耳朵却直直立了起来,捕捉雕像后的响动。

    “哼,比珍珠还真!小娃儿,你且附耳过来。”

    挽月爬了起来,抖抖短衫,颠颠儿绕到雕像后头。

    果见老头抱着一只黑黑的罐子,正伸着舌头吱吱舔里面的香油。挽月心道:这就是一只老耗子成了精!

    她也不嫌他脏,一屁股坐在他边上就给他捏肩。半晌,老头满意地哼哼两声,嘬了嘬牙花子。挽月知道他要开始抖干货,连忙定住神,尖起耳朵。

    “不死之术嘛——”

    “有个先决条件——”

    “首先——”

    “你要成为一个死人——”

    “那自然就不会死啦!”

    老头拍着肚皮,笑得没了眼睛。

    挽月心中骂娘之余,知道是自己生了妄心痴念,于是也随着老头一齐大笑起来。一老一少笑舒坦了,挽月拍了拍屁股,辞了老头。

    甩着两只细细的膀子出了城隍庙,挽月一路走,一路笑,一不留神撞着两团rou。

    抬起头,见是凤娘,耸着胸脯,脸上冒着一层细细的汗珠。

    “哟,老鸨子大白日的不睡觉,跑出来作甚?”

    凤娘一把揪住他的衣襟,道:“可叫我逮着了!你个天杀的,又对施姑娘说了什么蜜语甜言?哄得她闹着要赎身跟了你去!”

    听到暗号“事姑娘”,挽月知道出了事,赔着笑耸了肩跟在凤娘身后去了风月楼。

    进了内院,凤娘收起媚笑,正色道:“是那位唱歌的公子来了。我让风蝶儿将话告诉了他,谁知他竟不敢离开了,非要见着当家的才行,我只得将他藏在后院——也不知他来时有没有被人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