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郑娘子
拓跋慎走到外门,没看见北海王和郑王妃,只有郑娘子一人在门前几十步的苑池边,正看着池面上几只游动的鸳鸯发呆,长发上的红色束带被轻风吹动,微微带起,与腰间的黄色束带相得益彰。 怎么把她一个人留在这里,郑娘子也是客人啊!自然没有陪另一个客人的道理。 看起来可能是特意留在这里等自己的。否则没有在知道自己在里面,还独自留在外面的道理。拓跋慎走上前去,脚步声不大,郑娘子好像没注意到拓跋慎点到来,依然关注的湖上的几只鸳鸯。 拓跋慎看着水上鸳鸯,很自然想起鸳鸯成双的含义,现在的鸳鸯并不是隐喻夫妻之情,而是指代兄弟或好友之情的,至于隐喻夫妻之情,则起于唐朝卢照邻的诗。 “借问吹箫向紫烟,曾经学舞度芳年。得成比目何辞死,愿作鸳鸯不羡仙。” 郑娘子正看着鸳鸯发呆,没发觉有人来,突然听见拓跋慎的声音才回过神来,本想见礼,待听完拓跋慎这两句不成首尾的诗,心下顿觉好笑,觉得拓跋慎这诗文来的古怪,难道是有感而发? 这首摘自卢照邻的《长安古意》本是卢照邻的寄情隐喻诗,以描写长安的繁华来隐喻繁华之下隐藏的奢靡和政乱。单单以这两句诗郑娘子当然看不出诗文的原意,其中的鸳鸯隐喻之意与当下大不相同,倒是有些男女情爱相依相偎的意思。 忍住笑颜,郑娘子转过身,对着拓跋慎行肃拜礼,道:“郑氏女见过殿下。” 拓跋慎还了礼问道:“郑娘子缘何在此?”郑王妃就算要走,也该带着meimei一起走吧,哪有要一个未婚女子与外男独处的。 “王妃有要事独自去催办,又知殿下不识宅邸路途,所以才嘱咐小女子在此等候殿下。” “叔母有心了。我来此不多,对王叔邸第确有不识,如此有劳郑娘子了。” 拓跋慎跟在郑娘子后面,走在长廊上。一路上两人都觉得有些尴尬,对拓跋慎来说,若是以前没有什么误会,他自然能做到潇洒自若,不过那件事他至今都没忘,颇有些不自然,而对郑娘子来说,若只是那件事,她早已不放在心上,只是后来祖父吩咐她回信这件事,一直耿耿于怀,至今都觉得有些羞赧,她除了祖,父家人和至交女儿,还没给外男写过信呢?平时不想这件事倒也无碍,只是今天拓跋慎出现在她面前,让她一时难以如往日一般轻快。 拓跋慎在后面,看着郑娘子白皙的肌肤边垂下的发丝和飘垂的发带,机械地跟着,有心找些话题来缓解尴尬气氛,又发觉没什么好的话题。总不能去聊什么天气好不好吧,没熟到那份上,说这话显得轻浮。 “郑娘子,前事多有得罪,慎一时痴愚,望郑娘子能多加涵恕。”想想还是找点话题吧!这一刻多少有些埋冤郑王妃做事不慎重,凭空让两个人为难。 郑娘子听见拓跋慎提起上次的事,想起上一次拓跋慎在阿父面前说了不少话,她因为生气他的失礼,一句也没有回就走了。 难道他是要自己亲口说不介怀吗? 正准备说话,就看见前方来了几个人,仔细一看,原来是去而复返的二姊。方才二姊还说有事要办,所以才让她独自留下,她还以为有什么难做的急事,没想到这么快就回来了。 原来刚刚郑王妃是记着膳房的事,所以才留下四meimei,匆匆回到膳房嘱咐仔细,才想着四meimei,这才又匆匆回来。没想到拓跋慎这么早就出来了,还与四meimei同行了一段,只是四meimei在前走,二皇子跟在后面,看起来显得很陌生啊!哪里像她说的认识。哪有让皇子跟在后面的道理! “家妹年幼不知事,一向在家不擅待客,失礼之处还望殿下莫要责怪家妹失礼之过。”郑王妃拉着四meimei的手说道 郑娘子听二姊说她年幼无知,不擅待客的话,才想起方才她自己走在二皇子前面,犯了尊卑之礼,还有上次她向阿父请辞避客的事,好似她真的不知礼貌一样,心中有些又羞又郁闷,微微看了看拓跋慎,发现拓跋慎并没有有什么异色表情,心中才平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