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花容阁里花容错 花容树下花零落 ---------扇无痕 这是扇无痕在花容18岁那一年亲手为她刻在花容树上的,他说,18岁的花容愈发的难掩倾城的美貌,就像是错误的存在,又叫这成片的花容林不禁为她花落满天。 花容阁是南国远赴盛名的青楼,花容便是花容阁的头牌花旦,而这一切也便是花容这个名字的由来。 十年前的今天,是扇无痕第一次见到她,见到那个像乞丐一样昏倒在花容树下的女孩,这是花容阁后院诺大的一片花容林,也是这里不允许任何人踏足的禁地。他不知道她是怎么来到,他只知道,来到这里的人都要死,他没有片刻犹豫,一席白衣就这样飘落在她的面前,而在他想要动手的那一刻,乍起的微风,却让他看到了印在她颈间不属于中原人的图腾----刃狼印。 刃狼印是赤炼部落最高级别的图腾,而这种图腾根据地位分为三种,依次是封血印,灵煞印,刃狼印,而拥有刃狼印的人也只可能是赤炼部落的统领。赤炼亦是现存唯一可以与南国势均力敌的部落。 他知道眼前躺在他面前的人定是赤炼部落现在正在寻找的主公,那一刻他心中竟然有了一丝窃喜,他觉得眼前的这个女孩的出现会是他复国的唯一生机。那一年,她只有五岁,而他刚好年满二十。他轻轻抱起她,洁白的裙袍在那一瞬间变得肮脏不堪。他只笑,随后长袖甩手一挥,两人就这样消失在了花容林,留下纷纷坠落的花瓣,掩盖了刚刚发生的一切,就像从未有人来到过这里。而命运用这次的相遇,也不惜埋下了这十几二十年来的爱恨情仇。 他吩咐下人打来干净的水,准备干净的衣服,待一切清洗梳理干净之后,屋子里也只剩下他们二人。扇无痕一边转动着拇指上的扳指,这个扳指是他父皇留给他的信物,一边慢慢的靠近她的床榻,伸出手抚摸着她颈间的刃狼印,他笑了。他的笑是那样的邪恶,那样的充满怨念,那样的叫人不寒而栗,似乎与他身着的白袍是如此的格格不入。他手指轻轻一点,就已封锁住她五年来关于赤炼的所有记忆,而从那一刻起,她有了一个新的名字----花容。 他将她隐藏在世人的繁芜中,却让她成为黑夜里妩媚的明珠,那一年她十八岁。她在花容阁生活且生存了13年,她是13年里唯一见过扇无痕模样的人,而她也只对她笑,对她温柔。这里的人都叫他公子,而她却喜欢叫他扇无痕或者师父。 十三年,四千多个日夜,在所有人可以生活在太阳光下的时候,她只能在花容树下独自练就武功,医术,甚至是关于南国的一切。他告诉她,她的父母就是死于南国最骁勇善战的王爷连玦焰的刀下,他要她报仇,要她亲手替他除掉这个挡在南国前面的巨大屏风。 亦是倾国倾城颜,何以刀剑还。那时扇无痕将他公诸与世人面前,18岁的花容便成为了南国赫赫有名的舞姬,慕名而来的人不仅是不远万里更是不惜重金,只为一睹芳容。而扇无痕也早已在世人面前摘下面具,只为她的一句“日日见君笑”,这一年,扇无痕三十三岁。在未遇到花容的二十年里,他是花容阁的阁主,是个被仇恨、被复国埋没心性的狂徒,他亲手建立的花容阁只是迷惑江湖外界的一道屏障而已,他需要做的是养精蓄锐,囤积并借助所有的力量来对扛南国,除掉连玦焰,重建北国。可他没想到的是他将花容当成一切的开始,却也难逃为她结束一切的结局。 扇无痕说,不知花容叶子的转动,会不会成为你千年之后红衣舞袖的飞扬,旋转又覆下,只待相思,却空留我一人。这是在扇无痕梦里多次出现的场景,他不知,为何觉得她始终会离开,就像从未出现过,就像一切都只是做了十三年的梦。至此他建了现在的花容台,他曾说过,只要她站在那里,无论多远,无论何地,他都可以将她看在眼里。 扇无痕将收留花容的那一天作为她的生辰,十三年,就连花容树都愈加强壮,愈加繁茂,而花容作为扇无痕唯一的徒弟,更是不容小觑。可她看他,却不仅仅是救命恩人,师父,更甚是生命里唯一的男人。 每一年的花容的生辰都是在这片花容树林下度过的,这个生辰里有她,有扇无痕,足矣。她总是喜欢为他跳一段舞,而他亦会琴瑟相合。18岁的这一年的生辰,花容羞涩的送给他一个手帕,一个南国女子在成年都会送给中意男子的定情信物,他没有拒绝,他说那一刻,他真的很爱花容,那一刻,他多么希望她们只是普通的男女,可以普通的相拥,可以普通的生活,尽管她们彼此都背负的太多太多。他依然奢望多年后为自己留下一份遥想,一份穿越时空的张望。 他从未在她面前流露过真心,他永远是那般遥不可及的姿态,他不敢低头,甚至从未看她过于许久。她总说他很冷漠无情,亦说他根本不懂爱情。她说他的世界只有无尽的空洞,暖不得,温不热。她却不知,他已经用尽全力许她最大的温柔。 十三年的时间久到可以让人忘记仇恨、忘记初衷、忘记目的,可这些年扇无痕对花容衍生的爱有多深,她复国报仇的怨念就有多深,他始终不能释怀,纵使再多的十三年,或许对他而言,终将是复国大于一切。 君念卿来,卿不在,空留君心,话无奈。 而是残年夕阳外,你若安好,不负心怀。 定是注定,定是无情,扇无痕在遇见花容的那一刻,就已经料到了这样的结局,此番结局亦终将成为他复仇的根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