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三．医院僵持
涪城市中心医院。 此时陆仕庆、陆雯还有方兰三人围在一张病床边上，看着仍然昏迷不醒的顾秀，一脸愁容，而陆仕庆手上拿着的正是医院给他下达的病危通知单，还有手术同意书，就等陆仕庆签字了，而他握着笔的手，悬在半空中颤抖着，久久没有落下。 “病人家属，我告诉你们，现在病人的情况已经很危险了，颅内的压力太大，如果再不手术释放压力，那后果真的不堪设想，到时候出了什么事，就别怪我们医院没有通知你们！”旁边穿着白大褂的中年医生，神情严肃地对陆仕庆三人说道。 “我不是不签字，而是我在等我儿子，我有预感，他会来的，老伴现在最想的就是能见到儿子，医生，现在还能等多久？”陆仕庆一脸焦躁，迟迟没有签字。 “最好别等了，时间越早越好，不然……”中年医生摇了摇头，“而且，我们的手术台已经准备好了，就等你签字，马上就手术！” “陆叔叔，别等了，陆扬还在里面，一时半会肯定出不来，先让阿姨做手术吧！”方兰在旁边劝道。 “是啊，爸，别等哥了！求求你了，赶紧给mama做手术吧，如果哥在的话，肯定也不希望你等他，反而拖延了妈的病情！”陆扬被捕的事情，陆仕庆最后还是告诉了陆雯，后者这几天都没去上课，一直在医院陪着mama，就怕顾秀哪一天病情突然恶化，撒手西去。 陆仕庆闻言，狠狠一咬牙，握着笔的手紧了紧，在手术同意书上唰唰几下，在病人配偶那一栏签上了自己的大名，“我签了，医生，马上做手术！” 陆扬越狱后，一路狂奔，看守所到市中心医院十公里的路程，陆扬十分钟就跑到了，已经打破了世界记录，陆扬却浑然未觉，任由额头上的汗珠流下，在青蜂的指示下，陆扬径直跑到住院大楼十八层。 在顾秀被推进手术室的那一刻，陆扬终于赶到了，一个箭步跪到母亲身边，紧紧抓住顾秀的手，赤红着双眼，压制不住的男儿热泪，忍不住夺眶而出，看着母亲苍白的面容，嘴里还在喃喃自语，“儿子，儿子，妈不相信你会杀了人！妈…不相信！”，在生死关头，顾秀念叨的还是儿子，陆扬听得心头一酸，虎目充满了柔情，颤声道：“妈，儿子来了，你放心，我绝对没有杀人，儿子还没来得及为你尽孝呢，你一定要撑下去啊！” 昏迷的顾秀似乎感应到儿子就在身边，被陆扬抓住的手，突然紧了一下，嘴角不经意露出一丝浅浅的笑容，紧皱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悬着的心似乎平静了下来。 “好了，病人家属，请让开！”中年医生看到病人的表情好转，大喜道，“病人的似乎没那么紧张了，我们得趁热打铁，马上给病人做手术！” 中年医生的话，陆扬似乎没有听到一般，meimei陆雯这才忍不住拉开陆扬，“哥，放开吧，mama的手术已经不能再拖了！” 陆扬这才如梦初醒，死死地看着母亲慈祥的脸庞，恋恋不舍地松开了手，目送载着母亲的手术车远去，直到手术室大门紧紧关闭，亮起了“手术中”的红灯。 陆扬跪在冰冷的地上，如同雕塑一般，动也不动，良久，一只大手搭在陆扬的肩膀上，一声沧桑又疲累的声音传来，“儿子，起来吧，别跪了，地上凉！” “不，mama会变成这样子，都是我的错！我要赎罪！”陆扬不为所动，直直地跪在手术室大门口，目光坚定。 陆仕庆叹了一口气，不再劝阻，转而坐到过道边的椅子上，方兰和陆雯对视了一眼，安静站在陆扬身后，没有说话。 突然，市中心医院外面，警笛大作，三辆警车在医院门口停下，车门打开，钻下来十多个全副武装的特警，带头的赫然就是公安局刑警大队副队长，朱兵，他负责这条线的路上，已经得到了沿途天网的消息，陆扬此时就在市中心医院。 穿着一身囚服的陆扬，就那么跪在手术室门口，引起了过往路人的好奇，开始议论纷纷。 “这小子谁啊？看他穿的那一身，怎么那么像监狱里犯人穿的囚服？” “有点像，别靠得太近了，免得有危险！” “你们有听到外面的警笛声吗？不会是来抓这小子的吧？” “有可能，走，走，我们别在这里逗留了！” ……行人经过陆扬身边的时候，不由加快了脚步，如避瘟疫一般，让他身边十米范围内都成了真空地带，生人勿近。 方兰和陆雯，你看我，我看你，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担忧，这家伙，不会真的是越狱逃跑出来的吧？ “一组，二组，跟我走！狙击手，自己找最佳位置，准备瞄准犯人！”朱兵摸出腰间的94手枪，率先走进医院大厅，通过医院监控，看到了陆扬此时就在住院大楼的十八层手术室门外。 朱兵这一行警察气势汹汹的样子，在这人来人往的医院大厅如此显眼，这些行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往往警察出现，尤其是这些拿枪的特警，代表着这个地方要发生大事了。 特警们乘着电梯，径直来到住院大楼十八层，朱兵第一个冲出电梯，在手术室过道的拐角处蹲下来，探出头看了一眼，发现陆扬正背对着自己，直挺挺地跪在地上，而他身上似乎没有任何武器，让朱兵不由松了一口气。 “犯人身上没有武器，我们直接将他带走，你们先上！”朱兵朝身后的特警扬了扬手，后者会意，四个特警站了出来，端着95突击步枪，一步一步朝陆扬走去。 “啊？？？你们这是……”方兰第一个发现了身后的情况，拦在陆扬身后，忍不住惊呼道，“你们要干什么？” 方兰的一声惊呼，将陆仕庆和陆雯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后者见到这么多荷枪实弹的特警，不由一阵心慌，纷纷拦在陆扬身后。 “那家伙是刚刚越狱出来的杀人犯，很危险的，你们赶紧让开！”其中一个特警见状，出声提醒道。 “他不是杀人犯，他是我儿子！！你们肯定搞错了！”陆仕庆急声道。 “他有没有杀人，我们不管，但是他从看守所逃跑了，我们就得抓他回去！”特警一点情面也不讲，其余三个特警立即走上前，将陆仕庆三人给带到了一边。 陆仕庆三人怎么可能拗得过这些长期锻炼，身体素质超强的特警，几乎没怎么挣扎，就被带走了，一路不停地叫骂着，仍然无济于事。 偌大的过道上，只剩下陆扬一个人了，他还是跪在地上，对身后的情况充耳不闻。 一个没有危险武器的犯人，对朱兵来说，没有多大威胁，将碍事的陆仕庆等人带走后，朱兵也就没有了多余的担忧，直接走到陆扬身后。 “犯人陆扬，别垂死挣扎了，赶紧跟我们回去！”朱兵喊了几声，陆扬一点反应都没有。 朱兵朝特警使了个眼色，两个特警立即将95突击步枪别在背后，来到陆扬两边，伸出手，一左一右，架住了陆扬的肩膀，准备往外拖。 陆扬猛地抖了下双臂，将两个特警摔了一个趔趄，冷声道：“请你们给我一点时间，等我mama手术出来，我就跟你们回去！” “犯人陆扬，你当这是过家家呢？看守所是什么地方？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么？不行，马上回去，没得商量！”朱兵摇了摇头，拒绝了陆扬的无理要求，“你们一起上，我就不信了，这还不能把这小子抓回去！” 四个特警听到朱兵的命令，再次来到陆扬身边，左右手臂，都被两双大手死死抓住，陆扬双手一摆，四个特警再次被狼狈地甩到一边。 “好家伙，力气还真不小！！”陆扬的力量让朱兵吃了一惊，气得拿枪指着陆扬的后脑勺，大骂道，“他妈的，如果你再反抗，老子就以拘捕击毙你！！你再给我反抗一个试试？” 不知不觉地，偌大的过道上，已经挤满了很多特警，连李嫣也赶到了，朱兵拿枪指着陆扬后脑勺的场面，恰好被她看在眼里，立即出声阻止道：“朱队长，马上把枪放下！！” “李局长，这家伙太冥顽不灵了，一直在拘捕！！”朱兵狠狠地放下枪，恨恨道。 李嫣慢慢走到陆扬身后，柔声道：“陆扬，我已经知道你母亲的事情了，可是再怎么样？你也不该越狱逃跑啊！” “呵呵，那请问李局长，如果我向你们申请，你们会不会放我这样的杀人犯出来？”陆扬冷笑一声，“而且，中间肯定少不了要办很多手续，到时候黄花菜都凉了，说实话，我真无法指望你们！” “你…你他妈的，一个死刑犯，还敢跟我们讲条件！”朱兵气得破口大骂道。 “还有你，朱兵，还有那个齐市长，别以为我不知道人是你们杀的，想让我背黑锅，没门！”陆扬接下来的话，让朱兵如遭雷击，愣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这家伙，是怎么知道的？难道，他一直在隐忍？ 想到这里，朱兵无法再等下去了，悄悄地举起枪，对准了陆扬的后脑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