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 哎,烦
滴血的玄武盾在空中微微一震,便轻松的震散其上未干的血迹,并回到了薛燕山的手里。 想到过去的种种,他一阵沉默。 “哈哈,薛燕山,你又输啦!快快快,趴下,大老爷我要骑马咯!”一名瘦小的男孩欢天喜地的笑道,看他那破烂的犹如乞丐一般的衣衫和那脏兮兮的脸却还煞有其事的想当大老爷,实在可笑。 “你...你耍赖!”只有十一二岁的薛燕山,已显的很壮实,虽然衣衫同样破旧但却很整洁、干净,此时他正憋红着脸,出声反驳道。 “哎,怎么我就耍赖了?明明是我扔的水漂比你多,这是天王老子都没办法改变的事实,快趴下!”瘦个子男孩一脸得意的说道。 “别以为我不知道,每次你用的石头都比我薄,而且你也不用找,都是偷偷从自己的衣兜里掏出来的,别以为我没看见!老实说,你是不是老早便在这里将薄片石头都给藏起来了!” 小时候的薛燕山看起来很憨厚,但是憨厚的外表下却有一颗洞察入微的心。 “我不管,输了就是输了!我们定好的五局三胜的,现在你已连输三把,难道还想赖账?!” 瘦个子男孩面色一急,没想到自己的小动作被发现了,于是唯有动用最后的底牌,蛮不讲理。 “嘿嘿,抓住我,我就让你过过当大老爷的瘾!”薛燕山眼珠一转,大笑道,话音未落便拔腿就跑。 瘦个子男孩更急了,自己身体本来就不如薛燕山,怎么可能追上去,但是放弃了又实在不甘心,于是便一咬牙追了上去。 嬉笑打闹,这便是薛燕山的童年,虽然平穷、艰苦,但是快乐。 当然这也是瘦个子男孩的童年,为了能够追上自己这个可恶的玩伴,他自能够修行的第一天起便专修速度一项,他成功了,记得他第一次追上薛燕山还大醉了一场。 有如此优秀的速度,他理所当然的成为了一名刺客,一名优秀的刺客。 这人,当然是孟离。 ...... 放眼一望,战斗还在持续,但场上还能再战之人却已不多,薛燕山突然感觉心里很糟糕,糟糕透顶。他随意的拾起地上的一柄战刀,冲杀了过去。 鲜血喷洒,溅在他的战刀上,溅在他的盔甲上,溅在他的心里,仿佛清凉的泉水浇灭他心中的烦躁。 一个又一个秦兵在他的刀下倒地,最后剩下的千余人纷纷停止了战斗,一脸惊恐的望着已成血人的薛燕山。 他,在做什么?! 不分敌友,遇见便杀! 他是骗子,欺骗了所有人的骗子;他是jian细,真正罪该万死的jian细;他是恶魔,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战斗至此,仍然能坚持战斗本就靠着一股子气,一股宁折不挠的勇气,一股悍不畏死的匪气,一股勇往直前的锐气。 现在,这股气没了。 原本支持孟离的秦兵露出伤心、愤怒、不甘...... 原本支持薛燕山的秦兵露出错愕、悔恨、自责...... 但是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情绪,那就是恐惧,面对一个杀人魔王,没有人能不恐惧。 余下的秦兵战力骤降,但是薛燕山的刀仍然没有丝毫停止的意思,他一刀刀、一个个,无情的收割着秦兵的生命。他没有选择,这些人都要死,而且必须要死,就算哪怕漏掉了一个也有可能让苍霞山上的众人面临灭顶之灾。 他,必须灭口。只有死人,才是最安全的。 三个时辰后,四万秦兵终于变成了四万具尸体,随着最后一名眼神无助的秦兵倒下,薛燕山也随其一同倒下。他实在太累了,从佯装叛逃,到上官逸的试探,到提出分兵计划,到截住孟离,再到最后制造这四万具尸体,可是说他无时无刻不紧绷这神经,这其中不但是身体上的疲倦,更重要的是精神上的疲倦,虽然只有短短的不到两天的时间,但他觉得比以往连续战斗一月还要累。 想到此处,已无力再动弹一丝一毫的薛燕山自嘲一笑,道:“看来我真不是个当碟子的料,下次再也不干了。不知,公子那边怎么样了,上官逸怕是要到了吧......” 声音越来越轻微,以至于连他自己都分不清自己在说些什么。 终于,他昏迷了过去。 ...... 一间简陋的木屋,一张四方桌子,三四条长凳,一张地图,一盏油灯,一个人。 一个望着地图时而皱眉,时而深思,时而惊喜后在地上写写画画之人。 吱呀,门被推开,一名貌美的妇人仿佛三月的垂柳,莲步轻盈的来到屋中,她一脸微笑的望着那人,站在角落一直没有出声。就这样望着、望着,仿佛看一辈子也看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