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七章 附身
目送炎洛岚离开后,月浅曦才疲惫的坐在了窗边的躺椅上。 这几天发生了太多变故,她的神经一直紧绷着,不敢有片刻放松,现在回到洛岚身边,她总算能稍微松懈一下了。 “主人,他为什么要帮助我们啊?”白萌萌蹬蹬跑到她脚边,手指托着下颚,歪头问道,“而且,这不是他第一次出手帮忙了。” 它好想知道主人和神殿的大领者究竟有什么关系。 “唔,为什么吗?”月浅曦温柔地笑了,目光缱绻,布满了化不开的浓情,“大概是他放心不下我吧。” 即使嘴上说得再狠,再冷漠,他心里依然有着她的一席之地。 “听上去,主人和大领者的关系好像很暧昧诶。” 暧昧吗? 他们本就是夫妻,这不是理所应当的事么? “他对我很重要,萌萌,以后你得把他当作我看待,明白吗?”月浅曦叮嘱道,她希望小伙伴能和洛岚关系融洽,就像青龙他们一样。 “只要他不欺负人家,人家才不会欺负他。”他那么厉害,它傻了才会主动去招惹。 “他不会的。”月浅曦说得十分笃定。 “主人很了解他吗?”萌萌紧接着又问,“你们明明刚认识不久。” “我和他前世有缘。”月浅曦似真似假的说,换來的,是萌萌不相信的眼神。 瞧,她说的分明是实话,却沒几人愿意相信。 她无所谓地摊摊手:“好啦,我和他的事往后有机会慢慢再告诉你,这几天的奔走,你不累吗?快去歇息会儿。” “哦。”萌萌知道不能再问出些线索,便吧唧一下,跳到了躺椅上,挨着月浅曦蜷缩身体,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 另一边,炎洛岚在练武场中吩咐主持一事,交给流云掌管,他要调查方才的地动原因。 立即就有神殿的使徒匆匆赶赴浮云宫,将流云请到场内。 既然是大领者的吩咐,流云再不愿意也只得从命。 炎洛岚在场中滞留了一刻钟,方才飞身离开,朝着圣殿飞去。 月浅曦浅眠了一阵,醒來时,他仍未回來。 她心里挂念着神殿的比试,很想出门去看一看。 这么盛大的比试想必神殿中除四位冕下,都会现身观战,而她要找的人,肯定也在其中。 “反正现在无人能发现我,就算去了,也不要紧。”月浅曦喃喃低语道,随后,溜下躺椅挪步走到门后。 朱雀扑扇着翅膀飞了上來,主人说过了,要她在此静候,它不能轻易让人走掉。 “朱雀,我有很要紧的事要办,如果错过了今天的机会,日后会花上很大的力气。”月浅曦无奈地说道,想游说朱雀让开。 朱雀摇摇头,它不会违背主人的命令。 月浅曦满心无力,它怎的这么固执? 难道真要她把实情和盘托出,它才肯让道吗? 一人一兽争执不下,谁都不肯退步。 “吱”,房门应声开启。 炎洛岚稳步迈入房中,袖袍微动,身后的房门哐当一声合上。 【你回來了】 月浅曦一溜烟跑到书桌前,麻利地写下一行字,宣纸高举过脑袋,递给炎洛岚看。 他深邃的目光越过纸张朝下看,脑中不期然浮现的,是她踮着脚卖力举纸的姿势。 一抹极浅的笑意染上眼眸,柔如春风,美若悬月。 月浅曦看直了眼,他笑起來的样子,是她最爱的,不论看过多少回,每次都能叫她为之失神,为之怦然心动。 “你要的东西。”炎洛岚迅速敛去了外露的情绪,漠然抬手,三具尸体从纳戒中飞出,稳稳落在了地上。 啊,她的身体! 月浅曦咻地将纸张扔掉,跑到尸体旁仔细检查。 “并无外伤,你大可放心。”身后传來了他喑哑磁性的声线。 月浅曦眨眨眼,他说得这么肯定难不成在取回身体的时候,有趁机检查过? “主人,你的脸好红哦。”萌萌好奇地看着她脸上忽然窜起的红霞,“是生病了吗?” “你不懂。”朱雀一副过來人的样子,和萌萌咬起了耳朵。 “谁说的?人家那么聪明,只要稍微一提点,就能懂。”萌萌自信满满地说道。 “哦?那你知道什么叫凡人的男欢女爱,什么叫少女怀春,什么叫……” “够了!”月浅曦忍了又忍,终究沒能忍到最后,倾城的容颜红如豆蔻,眉宇间含着几分娇羞,几分恼怒,“别以为我听不明白你的话,你就能在背后随意编排我。” 靠,光是从萌萌的神情,她就大概能猜到朱雀一定是在向它灌输要不得的想法。 “主人好凶。”萌萌受惊地往后挪了两步,“人家什么都沒说,是它在一个劲说话。” 它能讲点义气吗? 朱雀狠狠瞪了毫无同伴爱的萌萌一眼,随后,满眼无辜地看向月浅曦,以证清白。 “萌萌啊,”月浅曦挤出了一抹格外温柔的笑,蹲在萌萌身前,“不管你刚才听它说了什么,都要记住,它是在胡说八道,千万别记在心里,懂吗?” 萌萌只能点头答应。 “为何还不回身?”炎洛岚见地上的三具身体仍无动静,不由生出几分不耐。 她在迟疑什么? 难不成她很享受离魂的状态? 月浅曦笑了笑,挪步走到自己的身体旁。 “把手放在天灵盖上即可。”圣灵剑用灵魂传音,告诉她附身的方法。 月浅曦依话照办,手掌刚触碰到天灵盖,一股吸力立马将她整个人吸走。 静止的长睫微微颤了颤,那双紧闭的眼蓦地睁开。 呵,总算合二为一了。 炎洛岚暗暗松了口气,定眼看着她重新恢复光彩的黑眸。 这才是她真正的样子。 比起那具只剩下空壳的躯体,如今的她看上去顺眼多了。 月浅曦动了动四肢,总有种说不出的别扭。 “你的灵魂离体太久,刚回來,会有些不适应。”炎洛岚出言解释,语气比起平素多了几分温和。 “难怪。”月浅曦恍然大悟,“这次多亏了你帮忙,不然,我真不知道要用什么方法避开流云,抢回身体。” 她与他何时变得这么客气? 黑眉不悦地蹙紧,他一直以來期望的不就是能和她划清界限吗?为何会因她客套的答谢,而心生不快? “洛岚,你在想什么?”月浅曦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哼。”炎洛岚只给了她一个黑脸。 你妹,她做错了什么,又把他惹得不开心了? 月浅曦满肚子委屈,都说女人心海底针,照她看,这说法在男人身上同样管用。 “主人。”白萌萌刚醒來,就嗷嗷叫着飞扑向月浅曦。 这个白痴! 朱雀简直不忍直视,当着主人的面做这种事,它敢有点脑子吗? “砰” 一道无形的保护屏障阻绝了萌萌前进的脚步,它一时不查,竟一头撞了上去,还被反弹回的力量撞得连连后退。 “嗷!”好痛! 月浅曦扑哧一声笑开了,眸中晕染的浓郁笑意满得几乎快要溢出來。 洛岚他啊,居然孩子气到连这样的醋也吃,怎么能这么可爱呢? “主人……”萌萌泪眼汪汪地唤道,无声控诉着炎洛岚的暴行。 月浅曦刚想抬手拍拍它的脑袋,一道冷冽的眼刀隔空刺來,伸出的手指蓦地顿在了半空,再也伸不出去了。 萌萌委屈极了,它只想向主人求安慰而已,有这么难吗? 别以为它沒看到,那家伙正在瞪着主人,他太坏了! 萌萌气得直跳脚:“人家要回戒指里去。” “好吧。”月浅曦暗暗想着,等晚些时候再慢慢宽慰萌萌,便把它放进了储物戒指里。 见此,那道冰冷却存在感极强的视线,才终于消失。 她偷偷用余光瞄着炎洛岚的神情,可惜,除了那张冷酷的面瘫脸,别的,什么也沒能看出來。 装,接着装! 吃醋就吃醋嘛,还装得若无其事有什么用? 她在心底窃笑道,面上却不露分毫。 “你替我们把身体取回來,打算之后怎么向人解释?” “解释?”炎洛岚斜睨了她一眼,“本尊行事,何时需要向旁人解答?” 可这次不一样啊,如果真是神殿的冕下在暗中指使,他擅自帮助自己,会使得那位心存不满,兴许还会降罪于他。 “无需紧张,本尊敢做,就不怕事。”炎洛岚傲然说道,好似天下万物,皆未被他放在眼里。 这话极其狂妄,偏生由他说出來,又令人生出本就该如此的错觉。 “洛岚,”月浅曦心尖一动,手掌悄悄握住了他的臂膀,“其实在你心里,我不是完全沒有分量的对不对?” 他会为她赴险,为她挺身而出。 即使不记得过去,他依旧是爱着她的。 月色般醉人的目光,让炎洛岚的耳廓泛起一阵guntang。 他咻地抽走了手臂,冷声说:“可笑!” “你承不承认,我都知道。”有些事,他不说,不代表她感觉不到。 喜欢着一个人,他的心思,他的回应,彼此心中都是能察觉到的。 炎洛岚很想嘲笑她太过狂妄,可话到了嘴边,又说不出去了。 真的不在意她吗? 真的对她一点也不上心吗? 眼睑幽幽合上,承认吧,炎洛岚,就算你一次又一次想推开她,想远离她,仍然拒绝不了这个女人对你的吸引。 “过去的事本尊都忘了。”他似做出了决定般,哑声说道,双目再次睁开时,那些压抑在深处的纠结与迟疑,通通烟消云散。 “有什么关系?我相信迟早有一天,你会记起來。”哪怕他不愿意,她也会让他想起所有,只她一人铭记着那些刻骨难忘的记忆,不是太不公平了吗? 明如清月的双眸深处,闪烁着的是近乎狠厉的偏执。 炎洛岚微微一愣,须弥,竟是笑了:“本尊期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