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章 她是说话呢,还是闭嘴呢?
炎洛岚下意识想要拒绝,甚至目光还本能地往月浅曦投去,似放心不下她一人。 当然,这细微的动作除了离他最近的当事人外,下边的圣师是沒能看见的。 “好歹要把我送到落脚点你才能走啊。”月浅曦撅了撅嘴,娇嗔的话带着女子的娇态。 炎洛岚当即开口:“本尊待会儿自会去见冕下。” 他此时离开,恐怕这些圣师会把她驱逐出这片领域,扔去万民居里。 月浅曦一听这话,立马笑了。 不是她小心眼,而是,她很讨厌别的女人比她重要,在洛岚心里,她应该是最重要的,要是一句吩咐就能把他引走,那她算什么? 一抹狡黠的光芒在眼中闪过,她不喜玩弄手段,不代表她不会。 四名圣师纷纷愣了,大领者竟然敢忤逆冕下? “沒听到吗?”炎洛岚已经沒了耐心,他做任何决定从來不需要向旁人解释,“照实告诉她。” 冰冷的命令里蕴含着几分危险,四名圣师在面面相觑后,终是离开了。 大领者性子向來冷酷,得罪了他,她们恐怕会去半条命。 目送圣师离开,月浅曦才状似不经意地问起了她们口中的冕下:“听说神殿里有四位冕下,她们说的不知是其中的哪一位?听上去,似乎是管制你的人。” “管制?”炎洛岚讥笑一声,他之所以鲜少违背冕下,不过是为还一份人情,何來制约一说? 事实好像和她所说的不一样。 月浅曦从他的神情中看出了一二來,心不由安定了许多。 她就说嘛,以洛岚不屈人下的性格,怎会甘愿听旁人的差遣?这种可能性就和天上下红雨,天地法则失效的概率一样。 “能和我说说这位冕下吗?免得我以后又在不知道的情况下,得罪不该得罪的人。”月浅曦继续说道。 “有本尊在,只要你未犯下重罪,谁也动不了你。”坚定的承诺脱口而出。 月浅曦愣了愣,眸中光芒爆闪:“你愿意护我?” “……”炎洛岚有些受不了地偏过头,只拿后脑勺对着她,“对外,你乃本尊座下弟子,欺负你,等于折了本尊的颜面。” 才怪! 他真正的想法不可能是这样,但深知他别扭的性子,月浅曦很识趣的沒有把话挑明,而是一脸惊喜的说:“那以后你就是我的靠山咯,我有难,你得好好保护我。” 说着,她还翘起了尾指:“拉钩约定。” “幼稚。”炎洛岚拒绝做这么孩子气的动作。 “额!”好像是有点幼稚。 月浅曦尴尬地收回手指,余光在下方一瞄,再次见到那处阵法时,含笑的脸庞不由沉了下去。 那闪烁的刺目光辉里,藏着数不尽的人血,藏着无数个亡灵。 “啧,真想把这件事公告天下。”让那些崇拜神殿的信徒瞪大眼好好看看,他们心中至高无上的存在,是何等污秽、黑暗之地。 “为了你的小命,不该做的事别去做。”这要不得的念头,万不能付诸为行动,不然,等待她的将会是神殿倾巢而出的围剿与抹杀。 “我不是有你吗?”月浅曦默默将这念头摁在了心底,咧嘴笑问。 炎洛岚忽然间有些后悔,他好像背上了一个天大的麻烦,现在反悔來得及吗? “对了对了,我干脆在你身上布一道阵法,这样,我遇到危险的时候,就可以随时把你传唤到身边來了。”月浅曦顺着杆子往上爬。 炎洛岚沒理她,传唤?那种东西他怎么可能答应。 “好不好嘛?”月浅曦充分发挥了死缠烂打的功力,整个豁出去了,又是撒娇,又是拜托。 别看她一味的得寸进尺,但她心里很清楚,现在的洛岚是不可能会答应这种事的,之所以这么做,也仅是想多和他说说话,拉近拉近关系罢了。 耳边如同唐僧念经的魔音,扰得炎洛岚脑仁生疼。 他屈指一弹,径直点住了月浅曦的哑xue。 “安静。” 呜,洛岚好过分! 月浅曦拼命眨巴着眼睛,无声控诉他的暴行。 而她这副欲哭无泪的可爱模样,却愉悦了炎洛岚。 凉薄的唇线往上一翘,清浅如月的笑如昙花绽放,看得月浅曦着了迷,失了神。 朱雀一路飞过中央的百合花地,朝北角的殿宇直行而去,穿梭过主殿,在后方千米处的客殿上方减速,扑扇着翅膀于院中落下。 炎洛岚率先飞身落地,羽冠下,青丝迎风飞扬,端得是尊贵大气。 月浅曦孤零零站在朱雀背上,喂,快给她解xue啊! 也许是她殷切的目光太过刺眼,炎洛岚终于善心大发地替她解了xue:“再胡搅蛮缠,本尊就拔了你的舌头。” 杀气腾腾的威胁对月浅曦來说是一点作用也沒有,她打从心底不信洛岚会真的伤害她。 “嗯嗯,我会乖乖听话,你不让我说话,我就不说了。”她面上摆出一副好学生的样子,表示会听他的吩咐。 炎洛岚这才满意,抬脚朝前方的长廊走去。 这处客殿的规模不逊于主殿,偌大的院落景色宜人,蜿蜒迂回的长廊旁,白墙雕刻着精美的百合图纹。 一路上,月浅曦的眼睛就沒离开过炎洛岚,他走到哪儿,跟到哪儿。 “你想说什么?”炎洛岚忽地在长廊中驻足,沉脸问道。 他委实有些受不了背后如影随形的视线。 月浅曦无辜地眨眨眼,沒有吱声。 “说话!”该死,她不是口齿伶俐吗?这回该说的时候,却偏生装起了哑巴? “不是你让我沒事少开口么?”月浅曦委屈的嘟哝道。 一句秒杀。 炎洛岚眉角狠狠一抽,颇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郁淬感。 “你很想激怒本尊?”他危险地问道。 “沒有啊,我哄你开心还來不及,怎么敢激怒你?”月浅曦赶紧摇头,但眸中闪烁的狡黠光晕泄露了她的小心思。 打从知道洛岚失忆之后,她就爱上了逗他变脸,惹他情绪起伏的滋味。 他对待旁人总是冷漠无情的样子,可每每她却能捉弄得他生气、恼怒,这何尝不是说明在他心里,她是与众不同的? 明亮的眸染上一层暗色。 若是他记得过去的种种,她又何必饶这么大的圈,花费这么多的心力呢? “哼。”炎洛岚终是沒说什么,而是带着她到了殿后的客居,“从今往后这里便是你的住所。” 他指着一处门窗紧锁的房间宣布道,丝毫沒有要征询她意见的念头。 “好啊,”月浅曦笑着点头,“你呢?也住在这个院子里吗?” 房间旁有不少的屋子,不知道其中哪一间是属于他的。 “本尊住哪儿,你无需知道。”炎洛岚沒有回答,推开门后,又接着说,“今日你姑且歇息。” 说完,他转身要走,一只脚还沒迈出去,左臂就传來了一阵温热的触感。 “做什么?”灵力外放,震开了她缠上來的手掌。 “你要去见冕下吗?”月浅曦若无其事地放下手臂,仿佛刚才什么也沒有发生过,“我能不能和你一起去啊?” “不行。”炎洛岚连半分的犹豫都沒有,直截了当拒绝了她。 冕下对她心怀杀意,她主动送上门去,和找死有什么分别? “在此歇着。”他漠然抬脚,不再多看月浅曦一眼。 他怕,怕会在看到她恳求、委屈的模样后,心生动摇。 “那你什么时候回來?”月浅曦追出了门,可看见的是他飞远的身影,“啊啊,居然又走掉了!” 好歹告诉她一下回來的时间啊。 她气呼呼地进了屋,一屁股在木椅上坐下。 气了一阵,她又不自觉开始胡思乱想。 他们会说些什么?是孤男寡女独处吗?还是有其他人在? 无数的问題涌上心窝,月浅曦好几次想偷偷溜出门去,可她又担心这样做会给洛岚惹來不必要的麻烦。 “算了,我还是在这儿等他比较好。”她自言自语道,一边静等,一边放空思绪,进入冥想。 天色渐渐暗了,雪山山顶的夜色,比半山腰更美,夜幕宛如银河,漫天星辰璀璨发亮,暖黄的月光从窗外斜射而入,一室静谧。 月浅曦从入定中醒來,随后,点亮了灯盏开门出去。 她在客殿中逛了一圈,终于找寻到那间布满炎洛岚气息的屋子。 手轻轻推开房门,迎面扑來的是一股浓郁的檀香。 一把躺椅放置在窗边,椅子上,搁着本翻开的书册,屋中十分安静,沒有他的身影。 “他还沒回來吗?”月浅曦心头一紧,忽然生出了一丝不详的预感。 她应该住在万民居,却被洛岚强行带回他的住所安顿,冕下会不会借这个理由惩罚他?训斥他?给他难堪? 不行,她真得去瞧瞧。 她刚一转身,便一头撞到了身后的rou墙上。 “嘶”,好痛。 “你鬼鬼祟祟的在此做什么?”头顶上飘落下喜怒不明的询问。 月浅曦揉了揉额头,泪眼汪汪的说:“我只想看看你有沒有回來而已。” 干嘛说得她好像在做贼一样? “很疼?”炎洛岚沒再问,目光落在了她红彤彤的脑门上。 “要不你直走到墙跟前,用力往上边撞一下试试?”她刚才一点都沒有防备,能不痛? “你自找的。”若说方才他心底尚有一丝怜惜,这会儿就只剩下恼怒。 便是受伤了,这女人的口才也不见减弱,仍是这么口齿伶俐。 绕过她稳步进屋,右手轻轻一扬,屋中的油盏竟全数亮了。 “你修行的是火元素?”月浅曦双眼蹭地一亮。 炎洛岚根本不想回答这么弱智的问題,旋身在躺椅上坐下:“明日一早,会有人带你去往流云的住所,出发时,将此物服下。” 手腕轻晃,一个药瓶出现在他的掌心。 月浅曦接过后摘开瓶塞轻轻嗅了嗅:“这药是什么?” “九转灵丹。”服下此药,可护住她的内息,哪怕流云让她试药,也不会伤及根骨。 见她还想问,炎洛岚却觉乏了,大手一掀,将人扔出了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