棉花糖小说网 - 都市小说 - 人间天国在线阅读 - 第67章 疾风之袭,一剑西来,坠崖

第67章 疾风之袭,一剑西来,坠崖

    此前在凤歌山时叶易安很欣赏言如意做抉择时毫不拖泥带水的果断,更欣赏她不惜生死绝境亦敢放手一搏的豪情。但现在,面对言如意再次疯狂的举动,叶易安却只想骂人。

    这个看似春水般的女人太狠了,她是真狠,狠就狠在她对自己也是如此决绝。

    而她对自己的这种决绝也将叶易安逼得再无退路,情势至此,他若不想毁诺,就必须对言如意有个交代。

    而不管他准备怎么交代,都无法再藏匿他必须出手了。

    退无可退便无须再退,叶易安如黑暗中隐忍待机的恶狼,毫无征兆的蓦然发动了疾风之袭。

    距离本就不远,裹在玄黑丹力护盾中突然发难的叶易安又势如疾风,待其冲到那四个心神只在浮雕千狼柱的神通道士面前时,四人中只有两人重又撑起了此前被言如意借助炼器浮雕千狼柱强行破去的丹力护盾。

    最后一刻亮出獠牙。已然近身时,叶易安才突然驭出圆月弯刀。

    这柄自魔门徒众处顺来的法器最大的特色就是亮,恰如一道白虹贯日而出,突然驭出的圆月弯刀完美的发挥出突袭的最大威力,刀光闪过,一蓬血雨逆冲狂飙,与叶易安当面尚未撑起丹力护盾的神通道人生生被劈成了两半。

    穿行于血雨之中,一口气尚未吐完的叶易安紧紧抓住突袭所能拥有的最短时间差,急驭圆月弯刀向另一个神通道士抹去。

    又是一蓬血光飚出,只可惜毕竟还是慢了些,随着神通道士的闪避,这一刀只抹去了他的一只右臂,等叶易安再想补上一刀时,那神通道士的丹力护盾已经撑起,圆月弯刀重劈在丹力护盾上,激荡起璀璨如花火绽放的丹力流波。

    此刀不中,叶易安再没想劈出第四刀,以驭器而出时同样的急速收回圆月弯刀后,贴身绕过被夹持的中年人向黑暗中飞遁而去。

    疾风而来,三刀一绕,斩一人断一臂之后便迅即遁去,叶易安的出现与遁走都是如此突然,道门中人的注意力又尽为言如意所吸引,居然在他遁走时未遇阻挡反击。

    饶是如此,变换着路线飞速遁走的叶易安仍然感受到黑暗中如箭雨般急射而来的丹力探查与锁定,好在他那发源于蛹蝶秘法的丹力护盾对这种丹力波动具有吞噬功效,方不至于被丹力锁定并被随之而来的法器轰成飞灰。

    这时,言如意恰到好处的做出了最为适当的掩护应对,浮雕千狼柱上放出的黑光已然浓稠如雾,彻底将叶易安的身形掩藏起来,亦使后方急驭而来的两柄道门制式法器松纹剑失了目标。

    身形方被浓稠如雾的黑光掩藏,叶易安即刻驱动缩地成寸术法,但其遁入虚空中的身体在穿越广元观围墙上空时,却被一面无形之墙给生生逼的显出了身形。

    若非他反应够快复又迅速遁入黑雾之中,只此一下便足以要了性命。

    蛹蝶秘法丹力运用法门中“潜行”的优点与劣势都在这短短时间里显露无疑。

    情形一如上次在凤歌山时一样,叶易安再次身陷笼中,欲走不能。恰在此时,身后传来一声带着nongnong不甘与愤恨的怒吼,“道爷乃广元观清云,魔门鼠辈,还不显形”

    只听怒吼声,便知这道人脾气之火爆。

    黑暗中,叶易安的身形猛然一顿,清云,清云这厮回来了

    四年黑狱中不见天日的绝望记忆电闪而过,最终定格在泛黄竹纹上的“在押”二字上,叶易安将双手紧攥到再无一丝血色方才强行阻挡住要转身杀回的炽烈冲动。

    清云,等着我,等着我

    叶易安与上次一样身陷笼中,但与上次不同的是,这一回言如意对他的接应确是不遗余力。

    几乎紧随着他遁走不利,黑云遮蔽下的天空中突然显现出一尊如两座望江楼般大小的山峰,带着撕破空气时的尖利呼啸凌空压下,此山若然落实,整座广元上观立成齑粉。

    这座飞来峰除了凌空下压之外别无神异之处,看来拙笨无比,但它正是以拙笨成就了自己最大的威能。

    黑暗之中,广元上观外隐有惊讶声传来,似是没想到今夜入网的魔门徒众居然有此神通。

    就在这时,一剑西来

    此剑方一显现时尚是三尺青锋,而出的瞬间却爆出彗星般刺破夜空的光华,待其一剑劈中从天而坠的飞来峰,剑身已长达三丈,刹那间,星月无光的广元观上空被巨剑释出的炽白毫光映照的亮如白昼,威压如山。

    一剑西来,一剑刺穿飞来峰后去势不停,直向不远处一方山谷而去,穿在剑身的飞来峰亦被凌空掳走。

    巨剑的炽白毫光虽是稍一显现即随着剑身刺入飞来峰而隐没,但那耀如烈日般的炽白却让人过目难忘。

    这是叶易安第一次亲眼目睹真丹期修行者的出手,一剑之威,竟至于斯

    言如意显然也已感受到生死危机,丝毫没理会已然失去控驭的飞来峰,神速变招应对。

    院落中深深扎入地下的浮雕千狼柱突然拔地而起,带着nongnong尘灰向着广元观上方虚空撞去。

    浮雕千狼柱撞上已经将整个院落尽数笼罩的虚空之墙,无声的轰鸣中,两股巨大的丹力气流强悍对冲,强烈的丹力流瞬间撞击后居然形成了丹力流爆,霎时间,下方的院落在强烈的冲击波中化为齑粉,院落内外方圆数十丈范围内的草木尽被横扫一空。

    亲眼见识过浮雕千狼柱之威能的叶易安在撞击之前先已驱动缩地成寸术法,饶是如此也未能尽数避过,遁入虚空中虽然穿过了广元观上空的无形之墙,身体却在极速震颤摆动,几度差点被生生逼的显现出来落进丹力流爆的冲击波中。

    险而又险的躲过一劫,当叶易安在距离广元上观数里之外的一处密林中显现出来时,只觉全身上下、从内到外如遭闪电劈中般酸麻不已,浑身的肌rou不受控制的轻颤个不停。

    便在这时一声轰响,小谷上空巨剑毫光再次爆射而出,穿于其上的飞来峰则在瞬间土崩瓦解,碎裂为无数土石落入谷中。

    去势不减的巨剑划弧而归,炽白毫光到处,经适才撞击后声势大损的浮雕千狼柱如雪遇骄阳,护器毫光纷纷化散。

    尽管浮雕千狼柱去势甚急意图避过巨剑遁入黑云之中,却终究没能逃脱。

    烈日般的光耀之中巨剑凌空斩落,破去浮雕千狼柱的护器毫光后正中柱体器身。

    似有无数巨狼濒死惨嚎,浮雕千狼柱被此一剑斩破,高达七层楼阁的柱身轰然破碎化散,跌落到一片平滑废墟间的只剩下一根五色棒,以及双眼浑噩、七窍渗血的鹰面人五兄弟。

    巨剑西来,一剑破碎飞来峰,又一剑斩落千狼柱,赫赫声威几令人不敢逼视。

    没有片刻停歇,第三剑已向遮蔽了整个广元上观的黑云斩去。

    此时,叶易安的身子终于能动了,他当即毫不迟疑的驱动丹力护盾将自己更深的隐藏于这一片密林之中。

    走还是不走

    现在若走,就只能再不管已陷入重围之中的言如意死活;但若现在不走,清云等人且不说,只那巨剑主人稍稍缓过手来,只怕他便再也走不了了。

    走还是不走

    堪堪就在巨剑将要斩落之际,黑云陡然急变为一张至柔丝网裹缠住气势强横的庞然巨剑。

    黑云消失时,言如意的身形也已彻底暴露。

    百炼钢遇上绕指柔,孰胜

    言如意那素帕法器也不知什么材质制成,虽无反击之力,却将丹力磅礴,凌厉无匹的剑身紧紧缠裹拖住。

    巨剑悬头,面如死水的言如意没敢浪费半点时间,在众多设伏神通道士涌上来合围之前抖手掷出一物,此物甫一落地便即碎裂,随即言如意的脚下出现了一幅直径在三尺左右的阴阳鱼图。

    脚下的阴阳鱼图散射出若有实质的黑白两色光华,高度正与言如意齐平,恰如一个圆柱将其身体罩入其中。

    众多设伏道人驭出的法器差之毫厘的击中两色光华圆柱后却如入虚空,法器固然无损,却也无法损及圆柱内的言如意分毫。

    众目睽睽之下,感应不到丝毫丹力波动,圆柱之内的言如意开始虚化,整个人在巨剑炽白毫光下逐渐变淡。

    此时,设伏道人已经将言如意团团围住,诸多法器轮番急攻,但一遇那两色光华圆柱便如入虚空,竟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越来越淡,似乎马上便要消失,却连用以追踪的丹力波动都感应不到。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今夜敢闯广元上观,言如意有的不仅是豪情,更有这不惧围攻的依仗后手。

    可惜就在她的身影已然虚化到要看不见时,头顶的巨剑陡然发出一声悠长的剑吟,而后庞然巨剑竟是强拖着密缠的丝网斩中了阴阳鱼圆柱。

    圆柱陡然消散,距离阴阳鱼四五里外的一片断崖上,言如意毫无征兆的显现出来,红润如江南杏花的脸庞早已苍白如纸,遂使嘴角沁出的那一缕血迹愈发触目惊心。

    遁走失败,本人更受了重伤,面对正强拖着素帕所化巨网破空而来的庞然巨剑,言如意眼中流露出的是深深的恐惧与绝望。

    她的丹力已经无法再束缚巨剑,能做的只是稍稍拖延其速度,这又有什么意义死亡就这般突如其来,狰狞如在目前,如此清晰,如此触手可及。

    脑海中一片空白,言如意不想目睹巨剑斩落,她闭上了眼睛。

    眼睛刚刚闭上,蓦然感觉到一阵疾风,随即她就被人紧紧拥入怀中急速前冲。

    闭上的眼睛再次睁开,言如意看到了一张陌生的脸,随即就见到耀如烈日般的庞然巨剑凌厉而至,森然长剑挟风雷之势刺中了剑下宛若蝼蚁般的陌生人。

    她甚至看见庞然巨剑临身前的刹那,陌生人的身体上突然显现出玄黑与凝碧两色夹杂的毫光,这毫光一闪即逝,随即被紧拥在怀中的言如意就随同狂吐出一口鲜血的陌生人一起如断线风筝般飘飞出去,飞过断崖,沉入崖下无边的黑暗,最终落入崖下渔梁渡前沔水的深深激流中。

    再次闭上眼睛的刹那,言如意脑海中突有灵光闪过那张陌生的脸正是她亲手给予叶易安的。

    原来,救她的是叶易安,虽然这种救更像是寻死

    原来,此刻将她紧拥在怀,并随她一起坠入无边黑暗的是叶易安

    不知为何,这个念头闪过时,言如意心中的恐惧蓦然退散,复又涌起的是淡淡的、满满的心安。

    随后,她便在刺骨的冰寒与黑暗中失去了意识,在此之前她所做出的唯一动作便是收拢手指,紧紧的抓住了那一角衣袂。

    她抓的如此之紧,仿佛这一角衣袂包裹的便是整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