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话 山雾
事务署昨天收到一份有趣的委托。 说是他们的小村里，所有村民都在一夜之间做了一个相同的梦。 就像所有人的梦境都被某些东西链接在一起，所有人都身处同一个梦境。梦境并没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出现，简简单单的梦境就在一座笼罩着nongnong雾气的山下，林间薄雾之下，青山绿水，山间有许多道山泉，汇聚一流，成了一条小溪，溪中泉水清冽，有游鱼嬉戏。 在大人还在疑惑的时候，好些稚童就已经跳进小溪捉鱼摸虾了。 ……如此闲趣的景色实在让人生不出多少恐惧心理。 村里人虽然不怕，但也本能的感到不对。他们在附近转了一圈之后，他们终于知道这处笼罩着云雾的山是何处。这是距离村口三四公里的一座大山，以前多有人上山狩猎打柴，之后村里人生活好了，这处山林渐渐也就荒废了下来。 村里人沿着那条废弃的小路走向村里，一路都是潺潺水声，到了临近村子的地方，众人却怎么夜走不过去，似乎有一道看不见的屏障拦在身前。村里人无法，只有原路返回，来到山下。 到了山下，村里人仔细搜寻一番，从原先打柴的山林之中发现一条山石铺就的小路。 从山脚开始，蜿蜒曲折直通山顶。 村里人疑惑啊，这座山虽然也谈不上高，但总也有四五百米的海拔，山势还有些陡峭，谁会闲着没事在这里修路，看着山路，起码有三四里了吧……苦思无法，村里人就沿着小路爬了上去，路上每隔一段便有一口小泉，边上放着水勺，还有两个石盘，其中一个石盘放着山中水果，另一个石盘空置。 看着娇艳欲滴很是诱人的水果。不止孩童，就算一些村人也伸出去拿，但是，清泉倒是随你取用，乱吃水果的村人就惨了……再咬了一口后，他们手中的水果纷纷长出口脚，哭泣，逃跑……着实吓坏了村人。 在原地慌乱一阵，在村长阻止下，众人准备再次上路。 路并不好走，走了半个小时左右，大家都累了，看着边上诱人的水果直流口水。 这次倒是没人敢拿…… 又过一刻钟，村里人来到了山腰，山中居然有一座破败小屋。 一股股浓郁的雾霭从破败小屋的残址上升起……所有人心中升起一个念头，笼罩这座山的雾霭不会就是从这里来的吧？ 还有…… 这座小屋是什么？ 是什么山神仙灵的庙宇吗？ 村长发动村里青壮，就用林间树木，简单的将小屋修缮一下。 之后，老村长领着众人，对着小屋拜了三拜。 然后，村人的梦就醒了。 第二日，村里人来到那座梦中的山林，山里果真如梦中一样，多了一条小路。但是路的尽头，那座破败小屋愣是找不到踪影……村里人害怕，就想找人看看。 …… 前往郊野一处小村的路上，六月的风华市带着夏日的炙热， 这处山林树木众多，枝桠繁盛，除了那条村子来的小路，萧凛还没发现其他好走的路。在村长的带领下，萧凛来到那座笼罩着nongnong雾霭的山林。 “萧师傅，你看这是怎么了，我们这个小村子怎么会出这种事情？”老村长倒是没因为萧凛年幼而小看了她，很客气的在前领路，就是嘴上念念不停：“村里人好不容易过上了好日子，这还没几年呢，又弄的人心惶惶，都有人想搬去城里了。” “唉，也不知道这村子还能留下多少人。” 萧凛到没有不耐烦，她从路边摘了一个青涩的果子，一边吃着一边笑着听着。 等到山脚，萧凛才开口说道：“您老就安心了吧，这不算什么大事。我看多事山中鬼魅闹事，您送到这里就好，我自个上去看看。” “好好，您是干这行的，看看我就放心了。”话虽如此，村长却没有离开。 “您老不先回去？”萧凛指了指快要下山的太阳，和气的问道：“天黑了山路不好走哦，太阳快下山了哦。” 老村长笑笑，也不接话，自管自的说道：“没事没事，我山里生山里长，闭着眼睛都能走个来回。再说，让你这个小姑娘独自一人，我也不放心啊。小姑娘别恼，不是老头我不相信你，实在是我这心里放不下啊。” “……您老都这样说了，我怎么会恼呢。您先等着，太阳下山前我就会下来的。” 说完，萧凛独自走上山中小路。 路很新，看起来新修不久。 路边山泉水果，一如老人所说。 萧凛拿起一个红艳艳，看着很诱人的果子。 在她咬了一口之后，果子就如村长所说，长出手脚，大声哭泣。 萧凛略带趣味的又咬了一口，将残缺的果子放在身前，看着它哭泣打闹。 “真能闹腾~” 看着果子一点没有停下的迹象，萧凛从口袋取了几个硬币放在边上一个空置的石盘上。然后……然后果子就不闹了，做了一个‘请吃掉我吧’的手势~它指了指身上一块，似乎在说那里是最好吃的。 萧凛听话的又咬了口…… 到了山腰那个残破小屋的地址，这是一个小平台。 萧凛走了一圈，这里除了这个小平台还那条小路，尽是些山势陡峭的险地。 但……景色不错。 在这里可以看到山中雾霭变换，每时每刻，都是一种崭新的形态。 有雾霭滚动，有开黑一线，有金光照顶！ 绚烂多姿，真是一处美景。 萧凛欣赏一会儿，忽闻身后有所响动，一道云雾幻化成型 在萧凛回身的时候，云霭骤然散去，就如没有出现。 咬破手指，在山中石壁上写下一篇深青色的文章小字。 字体怪异，非人所能识的。 一笔一划彷如天地万物万类的一种景象，一种变化。 一首祝词写完，这块岩壁就像举行了一次诚心祭祀天与地的祭礼。 这块石壁要是在那个万象巫神教派中，已经算是一方圣典了。 祭祀天地万象，祭祀万类种种。 从祭祀中，取得天与地的运气，聚拢长夜巫神位。 渐渐地，等她写完这篇《长夜巫神祝词》后，丝丝缕缕的雾气就聚拢了过来。它凝聚在石壁上，似在观摩，似有领悟……它啊，再也不舍离去。 “你啊，太惹人注目了。别以为自己是无形之物就能乱来，把不喜欢你的人引来了，你就等着变成毛毛雨吧！”萧凛朝着雾气劝道，然后点了点石壁：“这篇祝词足够你宁形成真了，没修完全就别在人前显出型来。” 说完，萧凛伸手一划。 那间残破的小屋缓缓浮现，腐朽大半的一块木匾上，好像还有‘山……’什么的字样。不甚清晰，在雾霭中若隐若现。 几缕雾霭聚拢过来，亲昵的在萧凛脸颊蹭着，像是讨巧的小宠物似的。 丝丝云气在她面前化为成型：名字，我要 凛捉过这几丝云气，在空中写下：云霭 “在你诞生成型之前，就安心在这里成长吧。有我留下的祝词在，只要你别太闹腾，旁人就算来了也不会打扰你……这里毕竟还是风华市呢。” 做完之后，萧凛往回走去。 在她身后，丝丝缕缕的雾气跃动，像是在挽留，又像在道别。 在她下山之后，老村长依旧在等她。 “萧师傅，事情完了吗？” “本也没什么大事，现在都解决了。您啊，现在也不用担心小村落魄了，这一出云雾美景色不就可以当旅游景点开发了。” “怎么说？”村长有些疑惑。 “我和山里那位谈过之后，上面那座残破的小屋依旧出现了。您可以在原地修做小庙，也不用放什么神位，就供奉一面镜子就好，之后就不会再有事了。” “这……这镜子有什么讲究吗，是不是要很多钱啊。”说到钱，老村长显然有些担心。 “安心安心，镜子没什么讲究，什么镜子都可以。”萧凛卖关子似的停了停。 “萧师傅，您就说吧，是不是钱的事？” 萧凛有些头疼，这位老村长什么都好，就是总是担心她要钱……如此她也不卖关子了：“没有的事，只是这镜子的摆放角度有些讲究。你们摆放的时候切记要将镜子正面对着门外，能映照天边的雾霭。边上就提：长夜巫神祀。” “这样就可以了？” “当然~对了，镜子虽然没什么讲究，但是你还是弄面古朴一点的铜镜吧，这样别人观感会好很多。你在宣传的时候也可以说说，拜祭长夜巫神祀之后，他们会眼清目明，消去眼中迷茫。” “啊……这有什么用啊，别的神仙那可都是神通广大！像什么旺财兴家，前途似锦，福禄双全。这小小一个眼清目明，真的能招来人吗？” “这您就不懂了吧，您老没去过城市，不知道现在的城市里的小孩子戴眼镜的太多了，要是拜祭这位长夜巫神真能眼清目明，你说他们能不来？” “……我就当这样吧。”村长显然也没当回事，就当这位萧师傅信口说说。 一路无话，快到村口的时候，萧凛才想起某种不甚重要的事情：“对了，真有人来拜祭的时候，要让村里人提醒一下，说山边小路的水果是可以吃的。” “啊，这可不行，那些果子不干净！” “没事没事，我和那长夜巫神谈过了，只有你们往另一个空置的石盘投几枚硬币就行。多少随意，权当给这位长夜巫神的祭祀品好了，几块钱的小事，别人也不会在意的。” “……要是有人不听劝呢？” “这就是他们的问题了~” “对了，诚惠，五百块~” 老村长小声嘀咕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卷折的笔直散钱，仔细从中数了五百块散钱递给萧凛：“萧师傅，您这赚钱可真是麻利。” “家里还有好几张嘴靠我吃饭呢，不赚点钱这日子没发过啊。”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