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九 暗哨

    石海天正望着头顶上的一轮明月发呆，忽听宋玟月喊他，循声赶去，隐隐看她跨出一脚，站在林子里一动不动。

    “怎了啦？”海天问道。

    “我踩到*了。”玟月的声音很低很冷静。

    “别慌，稳住呼吸。”石海天小心翼翼朝她靠近。

    虽然已经是夏天，山里的温度却是极低，宋玟月安静地站着，控制住呼吸，脸上的汗珠子直往下挂。

    “如果我死了，过多久你会忘记我？”周围安静得出奇，呼吸的声音清晰可闻。

    “别乱说。”石海天拔出匕首，俯下身去，他要查清楚，到底是什么*。

    “我就问你，如果我死了，你会记得我吗？”玟月不依不挠，汗珠子从脸上挂下来，一滴接一滴落到迷彩服上。

    “你不会死的。”海天伸出匕首，一点一点挖开她脚边的泥土。

    “我松开呢？”宋玟月的声音很低，却很任性。

    “队长！让我来！”海天正不知如何回答，陀淘猫着腰跑了过来，其他的队员各就各位，严密监视四周。

    “陀淘！你走开！我就问他，如果我死了，会不会忘掉我？”宋玟月微微转过脸，瞪着陀淘。脸上的汗珠子随着头部的转动，滴入海天的脖子里。

    “你不会死的！”宋玟月只觉得身子一轻，被石海天一把推了出去。

    “队长，你真行！”陀淘不知从哪里搬来一块大石头，飞快地放在石海天压住*开关的刀身上。

    “回去休息！”海天一把拉起呆坐在地上的宋玟月。

    一夜无话，天微亮时，小分队整装出发，陀淘已经把昨晚的*安全排除了。

    这帮歹徒不可小觑，野猪的出现掩护了陀淘，他们还是不放心，在林子里布下*，应该是出于军人的直觉。极有可能，已经感觉到了对手的存在。

    石海天吩咐，沿途注意警戒。海拔越来越高，空气也开始稀薄，没走多少路，众人已气喘吁吁。一路追来，只找到几处微乎其微的踪迹。

    九人的队伍，行军如此齐整，石海天还是头一次遇到，多亏有了陀淘，凭着猎人的嗅觉，一路跟踪。

    其实那些细微的踪迹，连石海天也不敢确定，是前面的歹徒留下来的，但他相信陀淘，相信他追踪的本领。

    “队长！快来看！”石海天正苦苦思索，陀淘在前头喊道。

    “他们离我们不远。”石海天接过陀淘递来的废弃物，仔细检查了一番。

    那是埋在地下的一包罐头壳子，遗留在上面的食物残渣还很新鲜，应该刚离开不久。

    汇总一路上追踪过来的轨迹，方向逐渐往东边偏移，这帮人应该是在向昌都城靠拢。

    对方九人，己方七人，力量上悬殊不大，必须在山里把他们截住，否则进了城，人多混杂，处理起来会增加很多难度。

    这里走到昌都城，得有四五天功夫，从他们行进的速度来看，好像并不急于赶路。

    翻过这座山岗，前面有一大片零星散布的山地湖泊，石海天判断，这帮歹徒会在湖边宿营。

    他让陀淘在前头探路，距离不要拉下太远，时刻保持联系。老余张剑作为第二梯队，留意适合狙击的地点。林正和郑大牛断后。

    “队长，我呢？”宋玟月问道。

    “你跟着我，不要落单。”海天说道。

    这里的高山，海拔都在四千米以上，气候极其恶劣，越往上走，气温越低。歹徒反跟踪的手段非常老练，万一出了什么差错，他可担当不起。

    “放心吧，我不会拖你后腿的。”宋玟月信心十足。

    “跟紧我，这里不是闹着玩的。”石海天吩咐。

    陀淘早已追踪下去，老余和张剑也伪装起来，按约定的距离徐徐跟进。

    高山气候奇特，太阳照得到的地方，热得浑身冒汗，一到背阴的林子里，立马寒彻冻骨。

    宋玟月还是第一次参加实战，原先激动无比，自打昨晚踩到*之后，再也不敢大意。

    她一度以为，平日里石海天在训练课上说的那些，多少有点夸大其词。可现在看来，训练的科目，和实战相比，不过是冰山一角。

    石海天一直关注着玟月，她是军长的千金，老首长一手提拔了自己，恩同师生。

    他是特战大队的大队长和总教官，玟月是他训练出来的杰出女兵，各项技能出类拔萃。然而实战不长眼睛，一错便无法挽回。

    看她一直紧紧跟在自己身后，同样的负重，一点都没落下。经过昨晚的踩雷事件，确实又进步不少。

    烈日下行军，早已汗流浃背，进了林子，却又暗无天日，汗水来不及干透，已经凝成了冰。遍地的树根与滑腻腻的苔藓，延伸出老远，象巨兽的大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