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卧地邪花
漆黑的夜,寂寞之色渐消,杀机却更重。 无生石像般挺立着,眸子枪头般戳着远方,远方一片黑暗。 杨晴道:“你为什么不走了?” 无生不语,已再喘息。 杨晴道:“是不是又有花了?” 无生不语,却在点头。 杨晴咬牙,眸子已再四处搜索,四处只有漆黑,无边无际的漆黑,令人崩溃的漆黑。 没有风,没有光,她感觉自己是活在墨汁里。 能将自己躯体与灵魂都染得发黑的墨汁。 她头脑已在不由的想着,想着什么样子,什么形状,什么颜色,什么......,正如她的背脊也不由流动着冷汗。 也许看到的东西并不一定令人感到惊慌、恐惧,但是看不到的东西往往能令人惊慌、恐惧到极点,说不定过度惊慌、恐惧会令人虚脱、崩溃。 她的胸膛已在上下起伏着,喘息着说道:“我看不见。” 无生不语,又在点头。 她说道:“我怎么看不到?” 无生道:“我们当然看不见。” “那他还是人吗?” “他当然不是人,是花。” “就算是花也应该看得见的,可是......。” “他是来杀人的,不是来让人看的。” “那他与鬼有什么不同?” “他们几乎是相同的,但还是有一点不同的。” “哪一点不同?” “鬼过来会发出阴森森的邪气,他却没有。” “那他有什么?” “杀气,也就是他发出的杀机。” “那你能感觉到他在哪?” “能,就在我们身边,并不远。” “你怎么知道的?” “感觉,不是用rou眼去看。” “我感觉害怕。” 无生叹息,说道:“那是你不会感觉,也可以说你感觉不到,所以就害怕。” “那你呢?” “我感觉到他的存在,就根本没空去害怕。” “你是懒得害怕。” 无生不语,挣扎着向前走着。 不远处现出一个棺木,棺木已开,是空的。 徐徐地已飘出神秘、诡异的白烟,正四处游动、摇曳着,仿佛是地狱里过度刺激、过度欢愉地厉鬼发出的丝丝喘息,波波浪息。 杨晴躯体已在抽动,说道:“这有什么好看的?” 无生枪头般盯着、戳着棺木,说道:“这个不好看,却很有用。” 杨晴咬牙,但牙齿却在上下轻轻敲打着,说道:“有什么用?” 无生轻轻的抚摸棺木,说道:“上好的木料,上好的匠艺,上好的享受。” 杨晴眨了眨眼,惊慌、恐惧的眸子里已有了一丝苦恼,一丝无奈的苦恼。 无生喘息着说道:“懂得享受这般品味的人并不多。” “这也是品味?” “是的,这是好棺材,睡在里面很舒服。” “你是说那朵花就睡在里面。” 无生叹息,说道:“是的,这就是他的家,也是他的一切。” “这个对他而言,岂非是最珍贵的东西。” “是的。” 杨晴忽然盯着无生的眸子,空空洞洞没有一丝情感的眸子,说道:“你不会是想要......。” 无生道:“是的,没错,我要把它毁掉。” 他的话刚说出,棺材忽然飘了起来,飘走。 无生石像般挺立着,将手里的棺材板丢掉,喘息着。 杨晴道:“你疯了。” 无生不语,石像般挺立着,等待着。 已有喘息声,一种过度愤怒、过度怨毒的喘息。 无生道:“卧地邪花,你小窝报销了。” “你要横着死,还是竖着死?” “我还有什么选择,你高兴怎么样就怎么样。” “是的。” 邪花邪邪的笑着,笑得牙齿都已发出了光。 刀光。 刀光一闪,没入躯体。 滴滴鲜血随着刀身滚落。 邪花邪邪的瞧着无生,说道:“怎么样?” 无生咬牙,“叮”的一声,刀身已被夹断,被他的躯体活活的夹断。 忽然倒下,额角的冷汗豆大般滴滴滚落。 邪花道:“你还能喘气吗?” 无生已在喘息着,扭动着,然后挣扎着站起,石像般挺立,不语。 眸子依然枪头般盯着、戳着邪花。 邪花已有笑意,讥诮、恶毒、欢愉。 他看到无生痛苦、挣扎的样子,仿佛很享受、很过瘾,脸上竟流露出说不出的快意。 无生咬牙,额角冷汗滚动的更多,然后那半截断刀缓缓的从躯体吐了出去。 邪花笑着一脚踹在无生的胸膛,说道:“你去死吧。” 无生咬牙,就在邪花踹他的瞬间,他的手已伸出,掴了一巴掌在他脸上。 那一巴掌的力道仿佛是少女抚摸情郎的胸膛,春风抚摸大地上的小草。 然后他就倒下,喘息着,挣扎着石像般挺立,挺得依然比他手中的枪还要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