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9章 出院
“呶，还给你，时候也不早了，快回去休息吧。” 秘书猛地惊醒，傻傻地接过吉他，望着江离，满是崇拜和陶醉，嘴唇嗫嚅半晌，最终还是没能鼓起让江离再唱一曲的勇气，他怅然若失地点了点头，一手拿吉他，一手端盘子，一步步退到门口，就在将要关上铁门的刹那，忽听见江离的声音传来。 “今晚多谢了。” 咣—— 秘书心中暖暖的，他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紧闭的冰冷铁门，决定明天再来，这才转身沿着走廊远去。 小黑屋内，伸手不见五指，安静得落针可闻，江离仰头躺在木板床上，有种被世界抛弃的凄凉感，于是眼睛一闭，意识直接沉入音乐殿堂，心情豁然开朗，只见纯白的光明能量充斥其间，万首音乐光团汇成七彩的河流，顺着刻画古怪图纹的墙壁一路上望，穹顶的正中是九道守护灵轮。 他心念一动，精神幻化的身体自然而然飞升，很快来到近前，伸手触摸其中一道闪亮的灵轮，那是叶晨沉眠的归宿。 叶晨绝美的身姿飘然坠落，被江离接住，死亡的冰凉，却透着爱的温度，他环抱对方纵身跃入音乐的长河里，像鱼儿般快活游动，一首首动听的音乐响彻殿堂。 最中间那道最大的守护灵轮缓缓睁开，默默注视着江离和叶晨双宿双飞的身影，光芒闪烁了几次，又恢复平静，似有叹息悄然散开。 次日早上，江离一觉醒来，神清气爽，刚下地做完一套广播体cao，就听铁门“吱呀”一声打开，秘书探头探脑地进来，端着一托盘早餐走到江离面前。 江离一眼扫过，混沌、包子、油条、糍粑、锅贴饺、豆浆，和昨天干巴巴的馒头咸菜不可同日而语，也让他食欲大开，但他并没有动作。 秘书见江离纹丝不动，连忙催促道：“请快吃吧，被人发现就不好了。” “不，你还是拿回去自己吃吧。”江离笑着摇头道。 “啊——？”秘书一下子红了脸，只觉得异常尴尬和失落，不明白江离为什么拒绝他的好意，他吞吐道，“是……是不合你口味吗？” “非也，非不想，实不能也，昨晚已经是犯错误了，难道今天还要一错再错吗？你也知道被发现是不好的，因为一旦暴露，你将面临严重的处罚，我也会背上污名，那么何必逞一时口舌之欲，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去吧，给我端上馒头咸菜。”江离拍着对方的肩头真诚地道。 秘书这才释怀，更加由衷的钦佩，他快步离开小黑屋，很快拿来两个白面馒头和一碟腌萝卜，江离一阵大快朵颐，颇有种安贫乐道的自在气态。 “你在这做什么？”一声质问突然响起。 秘书立时被吓出一身冷汗，扭头望去，只见院长站在门口，冷冷地盯着他，好险，幸亏照江离说的做了，不然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他脑中电光急转，迅速回道：“院长，我怕小刘处理不好，所以才亲自来的。” “呵呵，是嘛，你倒是让我省心啊。”院长狐疑的目光扫过秘书，落在江离脸上，变成冷嘲热讽，“江离啊，你看你，非要嘴硬，结果只能蹲小黑屋吃馒头咸菜，你这大明星娇贵的身体怎么坚持得了？要不要我给你加点餐？当然，你也得表现出一些诚意才行。” 江离咽下最后一口馒头，轻笑道：“那你可小觑我了，我江离岂是这点苦都吃不了的人，倒是你，莫得意，到头来，后悔晚。” “哼！既然你不识好歹，那就走着瞧吧，别以为天天一群刁民在法院外唱歌示威就能让我妥协，就算上面受理了你对我的控诉又如何，只要我还在这个岗位上，我照样能顶着压力将你办成板上钉钉！”经过一连的刺激折磨，院长反而狠下心来，决定破釜沉舟，一条道走到黑。 江离无所谓地耸了肩，这种轻蔑的姿态气得院长火冒三丈，他竟悍然对秘书下令道：“从现在开始，不准江离吃饭，我倒要看他能坚持到几时！” “院长，这不好吧……” 秘书想要劝阻，院长却听都不听，斜睨了江离一眼，抬脚欲走，忽的驻足，似是望见了什么可怕的场景。 “老领导……”心虚的喊声从院长口中溢出。 一个沉痛的声音响起：“我对你很失望啊，算我看走了眼，没想到你已经丧心病狂到这种程度了，竟然想对江离搞刑讯逼供，你这么多年都活到狗身上去了吧。” “不，不，我只是一时气话，老领导，你要相信我，主要是这江离太气人了。”刚刚还趾高气昂的院长瞬间萎了，几乎哭着乞求道。 “事到如今还在找借口，今日我就要清理门户，带走！”一声暴喝，紧接着两个法警上来，押住院长。 院长所有的伪装都顷刻土崩瓦解，他绝望地耷拉下脑袋，整个人仿佛老了许多年，颤颤巍巍地消失在江离视线中。 秘书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翻转炸得头晕脑胀，嘴巴呆呆地张开，半天合不拢，直到一位精神矍铄的老者走入小黑屋，对他道：“你是秘书吧，快跟着去，你也要接受调查。” 秘书一个激灵醒转，求助似的望向江离。 江离微笑道：“我看前辈是光明磊落的人物，你既清白，他必定不会冤枉你，放心吧。” “我明白了。”秘书躬身告退离开。 “不愧是江离，名不虚传，一句话既给我戴了高帽子，也袒护了他，还让人指不出错来。”老者呵呵笑道。 “前辈过誉了。”江离也笑了。 秘书站在大门前，感激地回望了江离的方向，长长吐出一口气，江离的话看似废话，却能让他免于受到牵连，在官场上，这已十分难得了，只可惜，从今以后，他大概再不能离江离那般近了。 等到江离和老者一同走出星城中级人民法院的时候，万里晴空下，一支整齐的游行队伍浩浩荡荡而来，震天的歌声激昂飞扬。 “一加十，十加百，百加千千万，你加我，我加你，大家心相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