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黑木矿井的改变

    黑木矿井，井下。

    “段竹老兄，恭喜你啊，你逃出黑木矿井才几个月？现在就已经是银泉堡的护卫首领，修为也比我们几个高了一大截。”

    在段竹对面的，是黑木矿井的几个矿奴小头领，都是化雾小成的实力。为首的人杜兴，和段竹比较熟悉。

    “我能有今天，多亏了当初果断选择，跟随公子逃走。”段竹淡淡地看了杜兴一眼，当初在黑木矿井，赵山是矿霸，下面的几个小头领，也有着明争暗斗，并不是一条心，所以他和杜兴，只是泛泛之交而已。赵山下手对付段竹及其手下兄弟的时候，杜兴等小头领连一句话都没有说，便可见一斑了。

    “是，苏浩公子真是少年豪杰，从一介囚徒，打出了这么大的场面，连黑木矿井都属于银泉堡了……”杜兴有些低声下气地讨好段竹，同时探问口风，“段竹老兄，你今天带这么多人下井，是苏浩公子有什么吩咐吗？”

    “不错。杜兴、在座各位，公子让我问你们一句话，是想一辈子在矿井里，做一个矿奴头儿，还是想光明正大地走出矿井？”段竹问道。

    “我们……能够自由？”五个小头领，都有些激动。在这暗无天日的黑木矿井中，他们憋闷得太久了。

    “不错，你们可以自由，但是需要一些条件，”段竹说，“第一，你们要交出所有私藏的星石原矿。第二，你们要留在这里一个月，协助铁卫维持秩序，直到黑木矿井的开采重新走上正轨。第三，在走出黑木矿井之后，你们不能做违犯法纪、伤天害理之事，免得坏了公子清誉。”

    “交出所有的矿石？”杜兴脸色一变，“段竹老兄，这可是我们多年来辛苦积攒的家当，全部上交，就算自由了也只能喝西北风啊。”

    “就是，银泉堡太过分了。”小头领们纷纷抱怨。

    因为段竹以前也是矿奴头领，对黑木矿井里的门道知根知底，所以杜兴等人没打算抵赖不认，只是不想上交，或者少交一些。

    段竹摇头说道：“银泉堡和赵氏、吴氏签订了协议，从这个月开始，黑木矿井的一应产出，都归属银泉堡。你们私藏的矿石，当然也不例外。杜兴，你要看清楚形势，你们的生死，只在公子的一念之间。你们本身都是有罪名的，放归自由的话，公子肯定要承受非议。公子念旧，才放你们一条生路，别不知好歹。”

    后面一句话，已经算是威胁，不过也是实情。

    段竹本身已经是化雾圆满了，一个人单挑杜兴五人都不成问题，更不用说他还带来了二十名铁卫，每个都不比杜兴这样的小头领逊色。

    杜兴等人只能遵从。在段竹的监督下，他们交出了所有的私藏矿石，其中绝大部分都是中品原矿，还有少量上品原矿。另外，他们还乖乖配合，把黑木矿井中的上千号矿奴，全部集中起来，交给那三百多个接受考验的庄户子弟，也就是准铁卫来轮流挑选。

    每个庄户子弟挑选矿奴的时候都很用心，这关系到他们能否在下个月，上缴的原矿数量上达到前十，成为真正的铁卫。

    按照苏浩的吩咐，段竹又当众宣布了黑木矿井的“新政”。

    以往矿奴分头干活，受矿霸、小头领们指派压榨的情况有了变化，一千多个矿奴被纳入了三百一十五个小组之中，新下井的庄户子弟们担任组长，掌握本组内食物的分配权限。因为产量直接关系到能否晋升铁卫，这些小组长肯定会盯紧矿奴，也会亲自投入到矿石的挖掘之中。

    段竹尤其强调，小组长的权力也有限制，可以在食物分配上有赏有罚，但不可以出现饿死矿奴的惨剧。若是矿奴依仗实力反抗，就会报到大空区，由驻守的二十名铁卫出面，查问原委并予以处理。

    最后，不准私藏矿石的规定，被当做铁律刻在了大空区的石壁上。若是发现了私藏矿石的行为，人人都可举报。小组长举报查实的，直接晋升铁卫。矿奴举报查实的，直接获得自由。至于违反铁律的人，必遭重罚。

    最后，段竹在杜兴等人的建议下，给三百多个采矿小组划定了采矿区和采矿时间，制成了工作表，严格照此进行，任何人都不得逾越。

    上千号矿奴，都有些浑浑噩噩，他们还没有理解消化掉这些新政，就已经被一个个性急的小组长挑选过去了。事关能否晋升铁卫，这些庄户子弟出身的小组长，都爆发出了热情，毕竟名额只有一百个，只有不足三分之一的人能够晋升。

    ****

    翌日，银泉堡。

    “公子，段统领派我来报，黑木矿井的改制，已经初步完成。”一名铁卫走进苏浩的书房，行礼之后，将一封信递给了苏浩，那是段竹写的密信。

    “嗯，我知道了。”苏浩挥了挥手，轻轻吐了口气。他又铭刻了一张星文卷轴，仍然是“净雾星文”。现在的苏浩，制作这样的卷轴已经驾轻就熟，成功率也有所提高。

    段竹的信很简单，苏浩略略一扫，就笑了出来：“段竹的字是很难练好了。”

    秦仲秋看了一眼，也笑出了声，段竹识字不多，有不少生字用白字甚至圆圈代替，满篇都像是蚯蚓爬行的轨迹。不过还好，总算能读懂意思。

    “公子下决心整顿黑木矿井，不惜放弃每个月七百星晶的收益，应该有所收获吧？”秦仲秋问道。

    “嗯，开采矿石的效率必然会提高，产量当然也会提升的，不过现在时间太短，想要看成果，还要耐心等一段时间。只不过，这次段竹带队清点矿井内私藏的矿石，倒是有不小的收获。”

    一共五个小头领，私藏的基本上都是中品星石原矿，有多有少。加起来的话，初步估计，能提炼出上千枚中品星晶，也就是上万枚下品晶！

    这绝对是一笔可观的财富，抵得上以前的两个银泉堡。

    而且，段竹还清点出少许上品原矿，应该能提炼出两三枚上品星晶。短时间内，苏浩总算不必为影傀的口粮而发愁了。

    以前颜氏、赵氏和吴氏互相掣肘，谁都没有办法独占黑木矿井，因此对矿井的生产，根本就不上心，仅仅是把黑木矿井，当做一个能生财的流放之地而已。三家都没有想到，黑木矿井的情况竟如此复杂，几个矿奴中的小头领，就敢私藏这么大的财富。

    而且，黑木矿井原本的管理方式，也有很大的问题。三大家族互相牵制，又因为矿毒的原因，一直采取放任不管，仅仅是每个月用食物换取矿石，看似让矿奴为生存而努力，实际上却是让赵山、何锦这样的矿霸如鱼得水。大量的矿奴受到欺压，辛苦开采矿石，换取的食水却被矿霸强占，最终分到手里的，只能勉强维持生存。这种情况下，能保证不死就好，谁还有力气干活？做的再多，也不如去讨好矿霸、头领来的划算。

    矿霸、小头领们根本就不想提高什么产量，唯恐把三大家族的胃口养刁了。因此，每个月出产的星石原矿，才固定在了两千晶这个数字上。

    在黑木矿井中的一个多月，苏浩早就看清了这些弊端，他很清楚，黑木矿井的真正星晶产量，绝不止这区区两千晶。

    让苏浩最终下定决心的，是他学会了“净雾星文”的铭刻手段。

    经过秦仲秋的分析，苏浩明白，只凭着净雾星文，是无法开店售卖，赚取长期利润的。他便把思路转向了黑木矿井。

    派人下井，监督生产，可以大幅提高黑木矿井的星晶产量，但很容易让属下染上矿毒，星力驳杂不纯，影响进境不说，还可能有生命危险。但苏浩有了大量自制的、成本低廉的净雾星文，可以给铁卫们提纯星力，这一缺陷，就被基本弥补了。

    苏浩是个善于统筹借力的人，整顿黑木矿井的生产模式，需要大量的人手，他便把主意打到了那些报名参加铁卫的青年人身上。通过这一举动，不仅能借着那些“准铁卫”的积极性，让黑木矿井的改制顺利进行，还能磨练那些准铁卫，让他们懂得，加入铁卫的机会来之不易，培养最基本的忠诚。

    像那些连考验都不愿参加，丝毫不想付出的人，是没有资格进入铁卫，享用银泉堡优渥的铁卫待遇的。实力可以培养，心性却是难以改变。

    秦仲秋到现在，才大致猜出了苏浩统筹安排的真意，心中对这个不足十七岁的少年，竟有一丝敬服的感觉。和侄孙秦猛对比，他觉得苏浩根本就不像少年人，倒像是一个心智成熟、老谋深算的家族之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