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挑衅
回到家五天左右，一直在静养，伤口已经完全愈合，再不出去活动的话，身体都要锈住了。我看这一天的天气还不错，就把贺天宇从被窝里揪起来，带着他出去打球。 我们打球的地方是一块露天的球场，水泥地面，只有半场一个篮球架，比较简陋。我随意的瞥了一眼，然后走到三分线外，略微调整一下身体姿势，三分球投出，“唰”的一声，球空心入网。 贺天宇撇撇嘴，道：“你小子好像很来感，再来一个！” 说完，他跑过去捡起球，快速传给我，我接到球没有任何调整，直接原地拔起，手腕轻轻一抖，以一个极其柔和的手感，将球投出。 这种球投出去很舒服，因为在投出去的瞬间你就知道，这个球肯定有了。 果不其然，球老老实实进筐，贺天宇拍拍手掌，再次捡起球，却没有传给我，自己带出三分线，快速起步，在三秒区边缘的时候骤然双脚落地，屈膝蓄力，双手抱球放在胸前，脸上的表情凶神恶煞的，宛如一头蓄势待发的雄狮。 我知道，我又该心疼篮筐了。贺天宇猛地跃起，球放在脑后，身体完全舒展，小腿后屈，整个人的腾空高度特别惊人，下一刻，篮架发出一阵剧烈的轰鸣，贺天宇整个人吊在篮筐上，整个篮架摇摇晃晃，好像随时都会塌了一样。 “爽！” 贺天宇满意的落地，拍拍手掌扬起了头，一副很自傲的样子。没办法，他这个家伙确实很喜欢张扬，每次打球前都会像野兽一样扣一个，有一次跟别人约好一块打球，人家见了贺天宇的扣篮之后就不跟我们打了…… “小风子，你也来一个。” 话音未落，一个黑色的影子宛如炮弹一样极速飞来，我反应极快，立刻稍退一步，双手接住球。贺天宇的传球烂到极致，或者说，他那根本就不算传球，而是在扔，虽然传球位置不错，但是球速实在是太快，力气小的人真不一定能接住。 我微微一笑，稍微运一步，三分线外慢三步上篮，以一个极高的出手高度把球送进篮筐。 贺天宇白了我一眼，道：“没意思，扣一个啊。” “看样子，你俩的球技一点也没有荒废啊。” 忽然，一个声音从场边响起，我不用回头也知道，是夜云来了。 一身黑色的训练服，脚上是一双黑红色的球鞋，妖异的花纹宛如蛇纹一般，透露出一股无形的杀气，冷酷的发型，长长的头发几乎遮住了一只眼睛，夜云低着头，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冷冷的微笑。 夜云是天市第七中学的首发控卫，球风非常凌厉，突破快如闪电，练得一手精准的三分球，同时还有一双妙手，经常会送出绝妙的助攻。此外，他的心理素质是出了名的好，每到关键时刻总能够站出来，宛如死神一般杀死比赛，彻底浇灭对手的希望。 夜云为人很好，别看他表面上冷冰冰，其实对待兄弟比谁都热心。贺天宇已经告诉我，在我出事之后，夜云得知那个杨建火的家境了得，一句话也没有说，求他的父母出面帮我摆平了所有的事。 我很了解夜云，他是一个很独立，很要强的人，从来没有求过他的父母，但这次，他却为了我去求他的父母，这份恩情，恐怕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夜云就是这样一个人，外冷内热，他可以对一切都不在乎，但如果你伤到了他在乎的人，他会跟你搏命！ …… 我缓缓转身，以极快的球速传出一个球，夜云上前一步接到球，在距离三分线还有两步远的地方，直接跳起出手—— “唰！” 篮球进网的声音清脆响亮，这个球无论是弧度还是力量，都相当的完美，而夜云距离篮筐足足有八米。 我微微一惊，夜云已经走到我身边，握拳轻轻捶了我胳膊一下，问道：“怎么样，伤好了没有。” “早就没事了，又不是什么大伤。” 我看看贺天宇，再看看夜云，道：“谢谢你，夜云，如果没有你的帮助，恐怕我现在会有很大的麻烦。” “跟我说谢谢，你有点太客气了。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有人要找我的麻烦，想要打我，我想只要你不被他们打趴下，他们肯定见不到我。” 我一愣，夜云哈哈大笑起来，我也跟着笑。这样的话没必要说太多。 一边的贺天宇有些不耐烦，嚷嚷道：“你们两个叽叽歪歪的说些什么啊，来打球的还是聊天啊。那个夜云，我看你在赛场上神气的很，要不要来切磋两招？” 我捡起球丢给贺天宇，道：“我当裁判，输了的请客吃饭。” 贺天宇当即把球一丢，面不改色，“我觉得我们兄弟见面就切磋，不利于团结，下次吧。” “哈哈哈哈……” 我们三个刚要开始打球，忽然，一伙人出现在场边，为首的是一个身高只有一米七左右的人，穿着一件红色的球衣。这个人留着一个很普通的平头，脸上却始终带着一股狂傲的气色。他淡淡扫了球场一眼，眼中满是不屑。 “你们三个高个儿……” 小平头开口，很不礼貌的称呼，我们三个同时看向他，他在人群的最前面看着我们，尽管是仰视，可他的眼神中却是满满的倨傲之色。这个人给人的第一印象很差劲。 小平头扫视我们三个一眼，慢悠悠的道：“我跟兄弟们来打球，让个场子吧。” 我微微一笑：“一块儿打不可以吗，人并不是很多。” 小平头鼻孔出气哼了一声，道：“我可不喜欢跟废物打球，谁知道你们是不是银样镴枪头……” 一句话表明，这个小平头并不是什么善茬。 “小子，你故意找茬是吧。”贺天宇眼看就要暴躁。 我拉住贺天宇，面无表情的看着小平头：“球场的规矩，并没有让场子这么一说，就算先来后到，也是我们先到的，没有把场子让给你们的理由吧。” 我的语气很平静，态度却很强硬，面对这么一个无端挑事的人，没必要跟他谈什么礼节。 小平头扬了扬嘴角：“那好，我俩打一场，赢的人留下，输的人滚蛋，怎么样？” 我往前逼一步，居高临下的看着小平头，冷声道：“不想一块儿打就离开，这个场子我们占了，想跟我打一场，你没这个资格！” 贺天宇在一旁窃喜：“小风子霸气啊。” 小平头也不生气，双手抱在胸前，一扬头说：“说得好听，你是怕了吧。” 我低头一笑，我就搞不明白了，这个人为什么平白无故的就过来挑衅，我又没有招惹他。怕？呵呵，我在球场上从来就不知道怕字怎么写，就算当初跟顾天打，我也从来没有怕过，这个家伙更不用放在眼里。 我缓缓的脱掉外套，紧一下鞋带。他的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我再不应战就真的是怂了。我给夜云使个眼色，夜云带着贺天宇退到场边，球场上立刻就剩下我和小平头两个人。 跟随小平头而来的那群人分散在球场边缘，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居然一点也不紧张，想来对小平头的实力非常自信。 小平头率先发话：“我叫杨朗，你叫什么名字？” “凌啸风。”我淡淡回答道，将球扔到杨朗手里。 杨朗拿着球拍了两下，嘴角露出极其自信的微笑：“我要告诉你，身高再高，也只不过是中看不中用的废柴……” “那我也告诉你，人可以高傲，但要有资本……” “哼哼，打爆你就是我的资本，开始吧！” 我当即摆出防守姿势，扬扬头说道：“让你先攻，我身高占你这么大的便宜，先进攻的话恐怕不妥。” 不知为何，杨朗的脸色忽然一变，皱起了眉头，语气也变得很冷：“高个子很了不吗，好，等着接受失败吧！” 杨朗开始运球，他的运球基本功相当不错，我尝试着寻找他运球时的破绽，想直接抢断他，却始终没有机会。他会偶尔露出一些破绽，但这都是他故意的，如果我贸然上前抢断，他一个闪身就能躲掉，然后凭借极快的速度完成上篮。 我也不着急，两个人就这么僵持着。几秒之后，杨朗的试探似乎已经结束，他忽然将球换到左手，脚下猛然发力，速度陡升，开始突破！ 这个杨朗是个左撇子。我第一时间判断出来，调整防守姿势。防左撇子不好防，甚至有人感觉很别扭，但只要适应一段时间，就可以防住。 我立刻后撤一步，将两个人的距离保持在一步之内。杨朗微微错愕，他显然没有想到我的反应这么快，能在短时间内找到适用左撇子的防守，并且快速移动到防守位置。 他怎么可能知道，我曾受过顾天专门的训练，顾天左右手都行，我专门练习过防顾天的左手。 杨朗只得拉开距离再找机会，可是连续尝试了几次都没有找到突破口，他终于换右手突，他右手持球突破的速度完全比不上左手。我了然于心，佯装慌张的来防他的右手，故意给他左侧留很大的空间。 杨朗的意识果然出色，立刻察觉到，球飞速换到左手，那恐怖的启动速度展现，仅一步，我就已经被他甩在了身后。 场边的贺天宇气急败坏的一甩手：“小风子是在打什么啊，这么轻松就让这个家伙过掉了。” 夜云面色冷峻，轻摇了下头，道：“不，啸风是故意的，他在试探杨朗的启动速度究竟有多快。” 亲身体验，我才感受到杨朗启动的那一刻速度有多快，感觉那一瞬间，他全身的力量都用在腿上了，就宛如满月弓射出的箭矢一般，又急又快，让人根本来不及反应。 眼看杨朗已经快要杀到篮下，我赶紧从他身后跟上，在他刚起第二步的时候我已经起跳，凭借着身高和弹跳的优势，在球出手后，伸手将球按在篮板上。 “卧槽，这也能盖掉！”杨朗抬头看着篮板，语气中充满了不可思议。确实，换作另外一个人，就算是有我这样的身高也防不下这个球，他已经甩开了我一个身位，我的防守算是完全失位了。不过我用弹跳来弥补这一个身位的距离，用绝对的高度，惊人的弹速，将这个球帽下。 说实话，这个球防得很勉强，我的反应只要慢一丢丢，这个球就能够碰到篮板，众所周知，碰到篮板的球再用手碰，就算是干扰球。 “漂亮的钉板大帽！”场边的贺天宇大喝一声，为我呐喊助威，围观的人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杨朗看向我，眼神中已经有了一些别的东西，他把球丢给我，冷冷道：“只不过是第一个球而已。” 我没有说话，开始运球进攻。杨朗的身板和身高根本防不住我，我完全可以坐着打，打到篮下轻松出手，不会受到任何干扰。但我不打算这么做，这样就算赢了杨朗恐怕也不服，既然我要赢他，就要赢得他服服帖帖的。 杨朗根本不与我进行身体对抗，我也不去刻意找身体对抗，右手运球，忽然一个加速，急停跳起，直接中投出手，杨朗意识出色，已经尽力的来封盖，可是连我的指尖也没有碰到。 “唰！” 球入网，我率先进球，1:0领先。按照单挑的规则，先投进五球者为胜，球进球权转换。 杨朗进攻，这次他显然认真了许多，脸上的傲气终于收了起来，似乎已经认识到我和他之间的差距，但却不愿意服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