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闯魔之林
莫殇一时愣住，突然气鼓鼓的说，“毛头小儿，叫我前辈？我都未曾遇见倾心的羽，一点都不老。” 水又气结，这个羽会在乎这个？连忙解释说：“我是对你的尊称，并不是说你老啊！” 只见那莫殇鼓着腮帮子，就气呼呼的往前走了。像极了任性的小白羽，哪有历经沧桑的感觉。水又见这厮这样不经惹，噤了声紧随着往前走。 一路上，水又满头黑线的提醒莫殇往前走，这个羽走着走着就走偏了，完全没有方向感。自己竟浑然不知，完全不应该听她的。 直到天黑，也才离开飞羽城没多远。最后她们还是走到了河边。一阵微风吹来，河面上泛起了层层细浪。满天密密麻麻的小星星，落在镜子似的河面上，像碎珠玛瑙，闪闪发光。宛若绝美画卷，若不是任务在身，在此小酌几杯也甚是享受。 地图有云“银川河”。横亘羽之大陆，源起圣羽飞界。 水又熟练的搭着帐篷，莫殇去拾些柴火。两个紫羽，定是不忍露宿的，好歹也得有个遮挡的地才行。水又再三叮嘱莫殇一定要沿着河边走，再沿着河边回来，才放心的让她去拾柴火。 走着走着，一阵阵香气迎面扑来。莫殇的眼神亮了起来，是烤鱼！世人皆道银川河是羽之大陆的母亲河，却不知银川河内诸多鱼，烤来味道奇香无比。 不知不觉就随了这香味。莫殇看到一个火堆，和火堆上的鱼。她咽了咽口水。 “想吃吗？”这声音听了很舒服，仿佛是熟识的人。 “想。”莫殇吞了吞她的口水，一丝饥渴一丝渴求的说到。 “拿去！” 只见那人拿起一条就想扔给莫殇，莫殇却如同受惊吓一般，大吼一声“住手！” 那人愣了一愣，无谓的耸耸肩，刚想收回手中鱼，莫殇一个箭步走到他旁边，接过来那条肥美的鱼。 “我可不能保证能接住啊，万一掉在地上，可不得了！不得了啊!还是这样递来稳妥。”莫殇这才抬起头，想对那人说个谢谢。只听的一个谢字，便卡了壳。 莫殇瞪着大眼，张着大嘴看着那张布满伤痕的脸，可怕，非常的可怕。随即，她闭上嘴巴，然后说完了刚才应该说却没说完的话：“谢谢这位大哥，我可是饿了很久了。” 那人明显的不介意她这样的失态。只是微微一笑，继续烤着他的鱼。 然后，她开始高高兴兴地吃她的鱼。这乃是银川河盛产的银川鱼，刺极少，rou质肥美。莫殇小心的吹凉，一小块一小块的吃着，然后眼睛仍是盯着火堆上的鱼。 突然，她咽下她口中的鱼，小手一指，却急切的望着那人，说道：“大哥，那个鱼该翻面了，我看都要焦了！” 那人抬起头看着莫殇，沉默的有些尴尬。 只见莫殇都要急的自己站起来去翻那条鱼，那人开口说道：“我叫天邪。” “哦，天邪，你的鱼要焦了。”莫殇终于是忍住了自己要伸出的手，着急的说。 “那是你的鱼。”天邪看着这个特别的，特别的不在意他却在意这些鱼的孩子，有些戏谑。 莫殇愣了一下，惊讶的看着他，仿佛这不是烤鱼，而是稀世珍宝般。那种眼神，天邪毕生难忘。那闪耀的光芒仿佛是他给了她一整个世界，那是贪婪之光却从未逾越得寸进尺；那是喜悦之光却无谓感激涕零；那是嗜食之光却无关饕餮盛宴。 然后是开朗的笑，那笑声一串一串回响在天邪耳边。似乎莫殇已经为成为烤鱼的主人而忘乎所以。 “喂，小白羽，你的鱼要焦了。” “呀！我都要忘了。” 莫殇忙把右手的鱼块塞到嘴里，小手伸过去小心翼翼的把鱼翻了一面。这才放下心来安心吃着手中的鱼。 天邪似乎有心考考莫殇，他摆出一堆调料递给莫殇。莫殇用鼻子轻轻的闻了闻，只取了些姜粉和盐。“银川鱼肥美，无需他料，只加些姜粉去腥，盐来佐味即可。”莫殇看着天邪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自幼爱吃，最爱的还是食材独特的味道。” 然后郑重的说：“我叫莫殇！很高兴认识你，天邪。” 天邪并未答话，只是有些玩味的看着这个小白羽，看着这个异常天真的小白羽，仿佛那是些清澈后面有着一些深不可测。 莫殇并未理会天邪的目光，只是自顾自的从自己身上摸索着，终于从她的乾坤袋里找到了一件适合做信物的东西。 那是一只闪着银光的鱼。通体透明却闪着银光。照亮了这一方小小的天地。 “给，拿着，这是我给的信物，以后若是有难，凭此莫殇赴汤蹈火。”莫殇满脸的与她不相称的坚毅。 天邪有一丝惊讶，这样的小白羽竟有这样的宝物，不过他笑着摇摇头，果然是个不识货的蠢蛋。自然，有宝物送上来，他是不会拒绝的。 天邪随意的接过。这次换莫殇着急了，“喂，你要拿好啊，这可是稀世珍宝啊！” 天邪怔住了，她知道，她知道这是宝物，还是要赠予他？ “别发呆了，方才我来讨鱼，你给我的是四分肥的银川鱼，极为难得，是这些烤鱼中最好的。我莫殇也绝不是小气之人啊，自然一出手就是宝物。”莫殇继续吃着鱼，“你拿着就好，别做坏事，我不喜欢看你做坏事。” 这次换天邪哈哈大笑，这个萍水相逢的小白羽给了他一个难忘的夜晚，有关信任，有关最简单的存在。 莫殇看他笑得开心，也不去惊扰。将吃完的鱼骨入土。然后包起剩下的鱼，再看了看手边的柴火，微微摇了摇头。 “天邪，把你的柴给我吧？”莫殇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她的头发，伸手指向天邪旁边的柴火：“我还有个同伴在等着我捡柴。” 天邪听了，笑得更欢了。继而点点头。 莫殇收拾好了，准备动身，却忍不住回头：“天邪，不管你是如何变成这幅样子，这幅样子确实是太丑了，你可以带个面具再出来，把别人吓到就不好了。” 天邪似乎不为所动，他伸手指了指莫殇相反的方向，“你是从那边来的。” “哦？是吗？我还以为是这边，谢谢了啊，天邪！”莫殇抱着比自己还要重的柴火，小心的将鱼收进乾坤袋，往那一方天邪看不清的方向走了。 天邪只是望着那个背影，是太丑了吗？只是太丑了吗？从来看他的眼神都是或厌恶，或畏惧。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听到过丑这个字了。这个小白羽说的这样直接，是真心当做自己人了吧。 天邪摸着手中的银鱼，笑起来有些温柔。琉璃金身鱼，能治愈一切的伤疤，只要碾碎撒在伤口上就好了。传说世间只有三尾，出自上古神袛之手。这个白羽，真是有趣，她怎得料定这个就是个信物？ 再也看不见那个身影，天邪站起身来，往另一面走去，一个泛着冷光的面具出现在他的手中，轻轻地附在脸上，正如莫殇所言，他是有面具的。 这个夜晚，这个奇特的夜晚，也只会随风而逝。 莫殇抱着柴火踽踽独行，终于可怜兮兮的走到水又身边。水又已经升起了火，火上架了一个小锅，锅里是些野菜和米。 看到莫殇回来，水又松了口气，“还以为你走丢了，这样我可找不到你。” 莫殇放下柴，自然的拿起碗勺，“我饿了。” “再等会，快好了。” 远方那个身影，突然就笑了起来，有个不能分享烤鱼的同伴啊！原来天邪也怕莫殇走错路，又远远的跟了上来。见水又并非无能之辈，猜测莫殇可能是王族遗子。是个有趣的家伙。如能再见，定要给一个更加拿得出手的宝物作为信物，被一个小辈压了一下，感觉不太好啊。 远远的，天邪消失在那里。莫殇不动声色的瞟了一眼。萍水相逢，我且助你一把。原本看到那张脸，她便觉得可怖，有意试探，看这是羽好是坏，不过这羽深不可测，单凭感觉，把那琉璃金身鱼送了出去，如果万翼将军知道自己辛辛苦苦得来的宝贝就这样被他女儿送了人，定要从那赤金土里爬出来教训一下这妮子。虽然，莫殇一身能力封印了，感觉还是很敏锐的。能这样看护自己，所托定不会非人吧。 莫殇整整吃了三碗，水又看的目瞪口呆，这么能吃。这一路上光管她吃饭我要花多少钱？ “你带钱了吗？”水又又是满头黑线，小心翼翼的问，仿佛怕自己的心就这样碎掉。 “带钱干嘛？可以买彩虹碎片吗？”莫殇满意的放下碗，随意的问道。 “不可以，但是有钱能吃上饭。”水又捂着心口痛苦的说。这么多年的小金库仿佛一夕之间破碎了。回头一定要找蓝洛诉诉苦。 “这样啊，你带了也是一样的啊！你有一碗饭肯定不会饿到我啊！”一句话说的要多天真有多天真。 只剩那水又捂着心口，悲伤地仰望着星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