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费廷纬侦察洋县城
送走陈先瑞,何振亚刚回到山上,几名战士围了上来道:“军长,叫宋登贤就这样走了?”何振亚一楞问道:“不这样叫走,还想咋样?” 一个小战士抢着说道:“我恨不得一闷棍打死他”。 何振亚道:“你一个小娃子懂得什么?人家拥护共产党,主张抗日,跟我们是友军,误杀杨江是他的军师李老师干的,已被独立团枪毙了,你还要把人家咋样?” 回到军部,何振亚把几位领导叫到一起开会,商量下步行动方案。 一坐下来,几个人还在为杨江的事议论不休,何振亚对大家道:“打住,人死不能复生,杨江的事到此为止。大家不要再议论这事了,我们现在讨论一下下步我们咋办?” 见几个人沉默不语,何振亚对参谋长沈启贤道:“老沈,说说你的打算?” 沈启贤从身上掏出烟叶在手上揉碎,卷了个喇叭筒,抽了根火种点燃吸了一大口,吐出一大口烟雾,这才说道:“蒋介石这趟来西安,看来会有大动作。安康这边的驻军也不会闲着,肯定会对我们实行围剿。云雾山这块虽说山大林密,加上现在大雪封山,敌人来了也不能把我们怎么样。但这里必竟人烟稀少,物资短缺,天寒地冻的,有些战士到现在还穿着单衣,我想得给大家解决一下穿衣的问题。陈师长不是说要我们从敌人手里夺取枪支弹药和军需物资吗?我们可以从这个思路着手,解决我们当前的困难”。 徐海山接口道:“是呀,有几个战士的脚都冻烂了,照这样下去,队伍就难带了”。 何振亚摊开地图,仔细察看了一遍,指着地图道:“我们目前有两个出击方向,一个是往东,就是到汉阴、安康、镇安交界的龙王沟、马坪、穆王坪这一块,这里是我们经常活动的地区,群众基础比较好,山大林密,国民党驻军也较少,我们可以长期在这里活动。但这里太穷,想补充物资就比较困难。另一个方向,就是按照陈师长说的,往西,就是到洋县、佛坪一带去,这里人口相对稠密一些,条件比东边要好,大家看看,我们到哪个方向去为好?” 徐海山道:“陈师长昨天说了,要我们制造更大的动静,当然是去西边为好。这一带是西安到汉中的官路,经常有国民党的部队经过,我们可以瞅机会,搞他一下。如果运气好,遇到小股敌人我们可以把他吃了,即可以补充我们的装备,又可以完成红军给我们的制造动静的任务,一举两得”。 沈启贤接口道:“我同意老徐的意见,去西边洋县、佛坪一带。苟树林他们已去了那里侦察,很快就会回来的”。 何振亚望了大家一眼,用拳头在地图上点了两下,下决心道:“好,我们就去这里”。 沈敏提醒道:“这次行动,要走好多的路,杜政委伤的那么重,得把他安置一下为好”。 何振亚想了想道:“这样吧,杨江同志牺牲了,特支有什么指示我们也不晓得,我看派杜瑜华再去西安一趟,给特支汇报一下我们的近况,顺便叫他在西安好好把伤治一治”。 沈启贤道:“刘炎德牺牲后,哪个接替第一支队长为好?” 何振亚想了想道:“我看由副队长刘宝山接替吧”。 第二天,沈敏带着几名战士化装成商人模样,抬着杜瑜华,离开云雾山去西安,何振亚送出老远。来到山下,就要分手了,何振亚拉住沈敏的手道:“接到省特支的指示后,早点回来,同志们还等着你们的消息呢”。沈敏也是依依不舍地与送行的人道别,带着杜瑜华一路向西安面去。 在云雾山上准备了几天,这天早上,天气放晴,何振亚带领第一军离开云雾山,踏着过膝的积雪,绕开宁陕县城,一路艰辛向西而去。 却说苟树林受何振亚指派,带领第五支队一百多人从云雾山下山,往西直插狮子坝。 这里是宁陕县南部的一个大镇,就在云雾山的脚下。自从第一军来到云雾山,镇上保安团遑遑不可终日,时刻提防何振亚下山,平时在半路上就派有暗探,一有动静,立马报告。苟树林带人下山,暗探提前就到镇上报告去了,等苟树林来到镇上时,保安团早已逃往县城去了。 苟树林在镇上打了几个大户,吃了一顿饱饭,在大街上刷写了几幅标语,停留了半天,又向宁陕县城方向而去。 来到汤坪镇外一个山头,居高临下,远远望见镇上有部队在活动。这里是西安通往陕南的一条官道,为了防备红军对过往部队的袭扰,官道沿线常年有部队驻防。 苟树林等到天黑,带着队伍穿过官道,一路往西,来到四亩地。红二十五军曾在这里建立过苏维埃政权,有许多老乡将自己的子弟送到红军队伍里,跟着徐海东走了。苟树林带着队伍的到来,老乡象见到自己的子弟一样热情迎接。 苟树林在这里住了三四天。 这天晚上,苟树林把几个队长叫到一起喝酒,酒致半酣,苟树林对大家道:“何军长派我们出来有两个目的,一是打探些敌人的情况,二是想办法搞些给养。你们看现在天寒地冻,弟兄们有的还穿着单衣裳,这那门搞的成,一个个冻坏了咋打仗?我找几个来,主要是商量一下,到哪里搞些衣裳来,叫弟兄们暖和暖和”。 中队长张子新道:“我们现在这个地点是两县的交界地,山大人稀,兔子不拉屎的地方,一个个穷的叮当响,没啥搞头,往北六七十里就是佛坪县城,可以到那里去采采点,恐怕还能搞点东西”。苟树林道:“老张,你带几个人去佛坪一趟,看看情况如何?”张子新道:“没麻达”。 坐在角落里的费廷纬这时插话道:“苟队,要说富裕一点,还是去洋县一带,那里可是汉中平地的边缘,富的流油”。 苟树林道:“老费,你对那边熟吗?” 费廷纬道:“当年我当民团团长的时候,到汉中参加干部训练班,路过那里几次,在洋县城里,我还有几个熟人,可以找找他们想想办法”。 苟树林一听高兴地说道:“好呀,有熟人就好办了”。费廷纬道:“自从参加了第一军,还一直没有出过什么力,莫叫有些人小看了我”。 苟树林道:“那就有劳老费你去洋县走一趟了”。 第二天起了个大早,张子新去了佛坪,费廷纬带了一个伴当老熊,换了便衣,一路西行。到后半饷午,就来到了洋县县城,找了个客栈住下,安顿停当,带着老熊到城里转悠。 洋县古称洋州,是西安通往汉中子午道上的重要驿站,城里房舍整齐,商铺一家挨着一家,街上人来熙往,南来北往的客商cao着不同的口音在这里贸易,好不热闹,不时见到当兵的列队从街上穿过。 费廷纬在洋县城各处转了一遍,天黑后回到客栈住下。 第二天,费廷纬叫老熊到城外去打听情况,自己一个人在街上转了一会,来到县政府门口看了看,出出进进的都是当兵的,看来县上驻军不少。 费廷纬在附近找了家饭店,拣了个靠窗的角落坐下,要了两个菜一碗汤,慢慢吃着。 正吃之间,门口进来一个中年人,一身长衫,头戴礼帽,商人打扮,带着几个当兵的。堂馆一见高喊道:“长官楼上请”。 费廷纬一见,这不是老田么。原来在汉中民团训练班受训时,他们是上下铺的伙计。 费廷纬怕认不真着,对着老田喊了声:“老田”。 老田听到有人叫,回头一看,见到是费廷纬,高兴地跑上前来,拉着他的手道:“老伙计,你咋跑这里来了?你现在哪里高就?” 费廷纬道:“前年自离开训练班后,回石泉去办了个民团,当了几年团总,后来把县长得罪了,叫人家给撸了,现在做点小生意,混口饭吃”。 老田回头对当兵的道:“上去安排一下,拣最好的弄一桌,我要跟我的老伙计好好喝一场”,当兵的答应一声去了。 费廷纬指着自己桌上的饭菜道:“不麻烦了,我已吃上了”。老田拉着费廷纬的手道:“莫客气,我们吃的是公款,不吃白不吃”,拉着就上了楼。 不一会,一大桌子上齐了,费廷纬道:“老弟现在哪高就,看来混的不错嘛”。 老田把酒倒上,把两个杯子端起,碰了一下,递给费廷纬一杯,自顾自“滋”地一声灌下肚子,这才道:“兄弟现在当兵了,在赵寿山五十一旅供给部任了个副官,忙了一天,这不,才顾上吃口饭”。 费廷纬心中一喜,暗中想道:天助我也,看能不能从他这里弄点东西出来。赶紧接过酒壶,倒了两杯道:“老弟攀上了高枝,也带扯老哥发点小财嘛”。 老田道:“好说好说,兄弟认识的人多,过几天给你介绍几个做大生意的。不知老哥现在做的哪个道上的生意?” 费廷纬望了望四周没人,慢不经心地说道:“老弟在供给部高就,手头上肯定有货,何不把你的东西给我弄一点,我们共同发财?”。 老田哈哈笑道:“老哥你是想做军伙生意?这可是杀头的买卖哟”。 老田凑拢身,压低声音道:“兄弟管的就是枪械,刚进来一批德国造,好使的很,但是看管的太严,恐怕不好弄。老兄,你莫不是那边的人吧?”老田手沾着酒,在桌子上写了个“红”字。 费廷纬赶紧用手抹掉,摇手道:“这个话可不敢乱说,我哪有那么大的胆子。我是跟你开个玩笑,我这次过来是替石泉的一个大老板收斛树皮的,他开了个烤胶厂,用量大的很”。 老田这才放下心来问:“收到了斛树皮么,要不要我帮忙?” 费廷纬道:“今天才来这里,看看行情再说,有劳兄弟的时候,我自然要来找你的”。 两人喝的正欢,从楼下咚咚咚跑上来一个当兵的,见到老田,忙道:“田副官,佛坪过来的宋连长又在摧了,他说再不给他们发东西,他要到赵旅长那里告你去”,看来这是老田的手下。 老田一脸地不高兴:“摧个锤子,哪个县来的人都要急着领东西,我有几双手?叫他们等着”。来人正要走,田副官把他叫住道:“把他们的单子拿来我看看”。来人从皮包里抽出一张清单,递给田副官。 田副官看后对来人道:“他们一开口就是十挺机枪,一万发子弹,*五十箱,冬装还要一千套,狮子大张口呀,想的美”。田副官从兜里掏出笔,在清单上划了划,重新改了几个数字,边写边说道:“给他们机枪两挺,子弹两千发,*十箱,冬装五百套”。想了想,对来人道:“至于月饷嘛,就不扣他们的了,按他们写的两千块给他们”。 把清单交给来人道:“叫他们等着,明天再发”。 来人道:“宋连长说了,他们晚上要赶到周家坎去,摧着在要呢”。 “不管他,我晓得那个宋连长在周家坎有个相好的,他想赶过去放炮。狗日的还没来进贡呢,就等不急了?明天再发,啊?”来人收好清单答应一声走了。 老田端起杯子道:“你看,这喝酒都喝不畅快,把我忙死了,我们喝酒喝酒”。 费廷纬道:“你这财路多呀,各县的驻军都在你手上领东西?” “可不是嘛,刚才这个就是佛坪的,给他们团领装备,铁公鸡一个,不想进贡就想顺当的把东西领走?门都没有。我顾意把他们放在后边,我看他送不送”。 “领点东西就派了一个连的人?”费廷纬故意想套些话出来。 田副官压低声音道:“你老哥不晓得,上头来通知说,最近何振亚的人过这边来了,领的是军火,万一路上碰上了,那可不是玩的”。费廷纬哦哦了两声。 两人喝了一阵酒,田副官道:“兄弟公务繁忙,少赔了,有需要兄弟帮忙的地方,吭气哟”,费廷纬道:“一定一定”。两人散了。 费廷纬得到这个信息,马上回到客栈。等到太阳快偏西,老熊才回来,费廷纬把自己打听到有一个连的兵,领了军火,明天晚上要驻在周家坎的事说了一遍。两人一合计,赶紧回去报信,把这批军火吃了。 算还了房钱,离开洋县县城,找人打听到周家坎在洋县北面不到十几里的地方,两个人没有停留,到天快黑时,来到了周家坎。 周家坎建在一个小山脚下的河湾处,是一个不大的村庄,稀稀拉拉住着二、三十户人家,有一条小街道,村口有一座老爷庙,庙后是一大片松树林。 费廷纬在周家坎四周察看了一遍,把地形牢牢记在心中,连夜往四亩地赶。 到天亮时,来到秧田镇,发现苟树林已带人来到了这里,更叫费廷纬高兴的是,何军长带着大队人马也来了。 何振亚听到费廷纬传回来的消息,几人一合计,决定把这一票干了。当天中午,何振亚带着部队向周家坎而去。 欲与作者探讨本小说,请加扣扣:27244149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