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何振亚夜袭马池铺
为救费辑五，何振亚带领第一军从云雾山出发，一路向南，到下午时，来到丰迎镇，镇上保安队听到何振亚带队来到，闻风而逃。 何振亚带队在镇上住了一晚，沿着子午官道顺池河而下，来到距马池镇二十里外的大坝，派特务大队长张英才带着三个战士，化装成农民模样，提前来到马池镇侦察情况。 马池镇在石泉县东五十里，池河从秦岭山上南下来到镇子后，一个急拐往西十里汇流入汉江，西安沿子午道过来的货物从这里上船东去可到安康、汉口，西往可达汉中，北宋时，就里就是一个非常热闹的水旱马头，有一千多户人家。 张英才装扮成收山货的商人，到中午时赶到马池镇。 来到东门外，这里早已是挤人不开，进不了城的商人就地摊开货担，城门外自发形成了一个集市。进入镇内，更是热闹，不太宽阔的大街两边商铺林立，各种晃子挂得满街都是，街上人来熙往，叫买声不断。 张英才带着两人挤在人群中，只听前方传来一阵喧哗，街上人群纷纷避让，有人在喊：“快闪，狼来了”。 张英才挤到一商铺边躲避，不一会，见前面街上一名军官，骑着高头大马“得得”的过来，后面是一队扛着枪的保安队。 张英才旁边一个老人道：“骑在马上的这人是谁？好威风呀”。老人见张英才是外地口音，小声道：“这是我们县上保安队长杨鲲生，刚打了胜仗，回县上领赏去”。 等保安队走远，张英才在镇里到处转了一圈，从西门出来，只见城外的一棵大树上吊挂着一个人头，两名保安队背着枪，正在张帖布告，四周围着一圈人。 挤进人群，只听有人小声在说：“造孽哟，多好的一个人，叫保安队杀了。你晓得吧，这个人以前还是个教书先生哟” “啥世道嘛，就连教书先生都逼着上了山”。 “听说费家老二那天跑的快，不然也都叫他们一块杀了”。 “快莫说了，小心叫保安队听到了，把你当红军的探子抓起来”。 张英才听后心中一紧，看来费大队长已被杀害，紧赶慢赶还是来晚了。 张英才不敢停留，抽身带着两名战士离开马池镇，到镇外路边一个小吃摊，要了一碗粉皮，坐下来吃了好赶路。 正吃只间，只见一人从前边山上急匆匆跑来，来到一个大户人家门前，拍着门高声喊道：“陈主任陈主任”。 附近有人答应：“联保主任到镇里去了，不在家”。 有人问：“吴老三，你急急忙忙喊陈主任作啥呀？” 这个叫吴老三的道：“不好了，今天晚上土匪要下山，赶紧跑吧”。 车身要走，被一人拉住问道：“吴老三，你他妈听哪个说的土匪要来？消息可靠不可靠？”吴老三道：“千真万确，是大坝吴保长叫我来传话的，何济周带着一百多人已经到大坝了，今天晚上下山，赶紧跑，跑晚了脑壳不保”，说完急匆匆地进镇去了。 张英才一听，看来有人走漏了风声。吃完带着两名战士急忙离开马池回山去了。 天刚擦黑，回到大坝，何振亚正在集合队伍准备出发。见张英山回来，忙问：“马池情况怎么样？” 张英山把费辑五被杀，保安队已回石泉的情况说了一遍。并且说：“今晚上搞不成了，吴保长已把消息透漏出去了”。 费廷纬听到大哥已被杀，大喊了一声：“弟兄们，杀到马池去，为大哥报仇”，摧着何振亚就要出发。 沈敏忙上前对何振亚道：“军长，我看今天晚上的行动要撤消，马池已得到消息，县上肯定要派人来，一旦跟正规军接触，我们会吃亏的”。 何振亚把参谋长沈启贤叫来问道：“老沈，你的意见呢？”。 沈启贤想了想道：“我们原本是想把费辑五救出来，现在他已叫人家杀了，去也无益。再说，保安队已回石泉，又加上走漏了风声，他们肯定已作好了准备，这一仗没啥打头了”。 徐海山也插话道：“是呀，偷袭肯定不行了，一旦县上保安队和驻军赶来，那一带地形不利于我们转移，我看还是改变行动计划，等时机成熟了再来”。 费廷纬一听嚷开了：“军长，我大哥不能就这样叫他们杀了，你们不去，我带我的人也要去报仇”。 苟树林也嚷道：“军长，这里到马池只有一袋烟的工夫，不打太可惜了。这个镇可是个富裕的地方，打完我们就走，来的及”。 张孝德道：“把狗日的吴保长拣拾了再说”。 何振亚在原地转了个圈，回身问杜瑜华道：“老杜，你的意见呢？”杜瑜华见问，随口答道：“我看按计划行动，兵贵神速，打完就走，不会有啥大事。再说，省委叫我们向汉江一带发展，我们正好可以在那里闹他一家伙，扩大我们的影响”。 何振亚考虑再三，最后使劲将嘴里的一片树叶吐出来，坚定地说：“好，按原计划行动。到马池后，刘炎德，你带一支队和张英才的特务大队，作为主攻，负责攻打东门。张孝德你带三支队和赵宏勋的侦察队绕到镇后，等东门打响后，负责抄联保队的后路。苟树林，你们五支队从西门进街后，不要过多纠缠，直插到联保队的正门，把联保队全部解决掉。晏盛明的七支队，跟军部一起行动，带上鞭炮，镇上一打响，你就把鞭炮点燃，把声势造起来。记住，这场战斗，要打的狠些，速战速决，打完我们就赶快离开，清楚了吧”。几位支队长答道：“知道了”。 杜瑜华插话道：“进镇后，只要是放下枪的保安队，一个都不要杀了，带出来编入我们的队伍，政治部抓紧时间刷写标语。要严格遵守红军的政策，千万不要sao扰百姓和商家，更不能胡作非为”。 何振亚道：“老杜说的很重要，给每个战士交待清楚，一定要执行红军的纪律”。 何振亚见大家纷纷点头，征求了一下杜瑜华的意见，一挥手道：“出发”。趁着夜色，队伍疾速向马池镇而去。 却说马池铺联保主任陈寅阁协助县保安团打了个大胜仗，活捉土匪头目费辑五，好不得意，回到马池，摆开酒桌，为参战弟兄们庆功。第二天在东门河坝将费辑五砍了脑壳，挂在城门口示众。送走石泉县保安团长杨鲲生，忙完一应公务，正要锁门回家，却接到大坝河吴老三传来的消息，何济周晚上要来攻打马池铺。 陈主任这一惊不小，忙问：“消息可靠？”吴老三道：“我跑几十里路来给你开玩笑的？” 陈寅阁酒也吓醒了，忙把队附谭国佐叫来道：“快，派个人到县上报告，叫杨团长赶快回来”，谭国佐叫了个保丁来，交待了几句，保丁去了。 陈寅阁现在已被吓蒙了头，一个劲地喊道：“这可咋办呀，杨团长啥时才能来？”队附谭国佐道：“陈主任莫慌，谅他何济周也不敢下山来，即就是他们来了，我们也有二十多条枪，只要我们能抵住他们一个时晨，杨团长很快就会带着驻军赶过来的。到那时，他何济周想跑都来不及了，莫怕”。 陈寅阁道：“就凭你三十几个人，还想抵一个时晨？做梦去吧。我看到时候如果他们来的人少，我们就跟他们打，如果他们来的人多，还是早点走为好”。谭国佐道：“好勒，听你的，我去准备些干粮，晚上好跑”。 谭国佐正要离开，陈寅阁道：“派几个哨兵把几个路口给我看住，免得叫人家偷袭”。谭国佐道“不消说，我都安排了”。 谭国佐到镇里各处查看了一遍，吃过晚饭，来到城头，只见镇外玉皇庙前敲起了锣鼓，有好多人扛着板凳上前去看戏。谭国佐一看来气了：“都这个时候了，这些人还有心思看戏？”来到玉皇庙戏楼上，挥着手枪高声喊道：“我把你们这些不知死活的东西，都给我散了，晚上这里要打仗，全都他妈地回家去躲起来，飞子可不长眼睛，免得敲了你们的脑壳”。一群人一哄而散。 到了晚上，陈寅阁带着谭国佐上到城楼，看了一遍大坝方向，漆黑一片，没有一点动静，叮咛了哨兵几句。回到镇公所，问谭国佐：“杨团长他们该出发了吧，来晚了可就麻达了”。谭国佐道：“我已派了两个暗哨在山口上盯着，一有消息就会回来报告的，这时候不见回来，估计何济周不会来了”“但愿莫来为好”。 到了半夜，仍没有一点动静，陈寅阁不些顶不住了，给谭国佐交待：“这几天把我累坏了，我先去窝会，有事早点喊我”。 陈寅阁刚刚躺下，就听到镇外响起了密集的枪声，“坏了，果真他们还是来了”。陈寅阁翻身爬起来，刚出院子，只见谭国佐急匆匆跑进镇公所道：“陈主任，快走，今天来的人多，听声音还有机枪，我们顶不住”。 陈寅阁问：“你不是派的有暗哨么，咋没来提前报告？”谭国佐顾不得回答，拖着陈寅阁边跑边说：“快把这身衣裳换了，穿这一身，一眼就叫人家认出来了”。 陈寅阁问：“东南北三个方向都有枪声，我们还是出南门过河吧”。进屋换了一身旧长棉袍，随着谭国佐从城墙豁口出了镇，趟过河，逃到山里去了。 却说张孝德带领三支队来到镇外，还没有赶到镇南，就听到东门外响起枪声，喊了一声“跟我上”，带着人就从城墙一个豁口处冲了上去，没有遇到抵抗，就进了镇。来到镇公所前，见苟树林带领的五支队也早已进了镇公所，砸开库房，正在往外运粮食。 张孝德喊道：“老苟，你跑的比我还快呀，好东西给我也留点”。苟树林道：“狗求个东西，好东西早都没得了”。 张孝德在镇公所转了一圈，没有发现保丁。来到街上，只见徐海山正带人在街上刷写标语。刘炎德带人正在到处搜查保丁，街上不时响起枪声。 张孝德沿街巡查，过来几名战士，嘻嘻哈哈边走边吃东西。张孝德认得是一支队的，把几人叫住问道：“你们在吃啥？”一个上前道：“张队长，坤生元给我们送了两封点心，好吃的很，你也来块”，说着递了一块。 张孝德道：“刘炎德没给你们说不准随便拿人家的东西？”一个道：“是坤生元的伙计主动送给我们的，不是我们要的”。 张孝德道：“人家送的也不准拿，还回去”。 带着几人来到坤生元商号，叫开门，一个十几岁的学徒把门打开。张孝德问：“是他们拿你们商号的点心了？” 学徒道：“是我送给他们的”。 张孝德问：“你们老板在吗？” “昨天下午就走了，店里只有我一个人看门”。 张孝德对几名战士道：“吃了人家几块点心？给人家赔钱”。 几名战士摸了摸身上道：“我们没得钱”。 张孝德从身上掏出几个铜板递给学徒道：“你看这些铜板够不够？不够等会我给你送来”。学徒赶忙道：“不要钱不要钱”。张孝德把铜板往柜台上一放，带着几人转身就走，边走边对几位道：“你们几个违反了军长的规矩，回去给你们刘队长说，把你们这个月的饷钱扣了，知道么？”狠狠地瞪了几个一眼。 几位战士小心地答应一声“晓得了”。 刚走不远，那个学徒从后面赶上来，对张孝德道：“长官，我跟你们走，你要我吗？” 张孝德停住脚步问：“你叫啥名字？”“我叫廖明义”。 张孝德打量了一眼廖明义，只见他只有十几岁，单薄的身子，摇了摇头道：“你太小了，过几年你再来吧”，转身要走。 廖明义一听急了，拉着张孝德的衣裳道：“我不小了，都十五岁了，我啥都会做，收下我吧”。 张孝德停住问道：“你学徒当得好好的，为啥要跟我们当兵？” 廖明义道：“我看你们队伍里也有我这么大的，他们能当兵，我也能”。 张孝德见这个娃娃灵活，便道：“好，跟我走吧”，带着廖明义来到东门口。 只见军长何振亚已带着军部领导，正安排人将费辑五的尸体装到棺材里，费廷纬哭哭啼啼跪在前面烧纸。 何振亚见到张孝德便道：“你带几个人到玉皇庙去看看，听说那里藏有保安队的人”。 廖明义上前道：“我晓得地方，我给你们带路去”。 张孝德带着几名战士来到玉皇庙，庙已残破不堪。进入庙内，后殿里躲着十几个外地来做生意的客商。 张孝德叫廖明义前去辩认有没有保安队。 突然墙角里传出一声惨叫，只见一个人的头上着火了，痛得在地上打滚。旁边的人急忙抓了一把稀泥，抹在那人的头上，将火弄灭。 张孝德上前把那人从地上抓起来问：“你是干啥的，咋把脑壳烧了？” 只见那人满头满身都是稀泥，颤颤精精地已吓得答不上话来。旁边一人说道：“他是四川过来的棉花客商，留着分头，还打了腊，油光瓦亮地。他不知听谁说共产党来了，见留东洋头的就杀，这里又找不到剪刀，他一急就往头上浇了洋油，想把头发烧了”。 张孝德一听哈哈大笑道：“哦，你是听哪个胡说八道的？共产党只杀欺压穷人的地主老财，只要你不帮国民党做事，我们红军还要保护你们这些客商”。临离开玉皇庙，张孝德对四川客商道：“好好做你的生意，不要害怕。把脑壳洗干净，找个先生抹点药”。 回到东门口，只见负责警戒的七支队长晏盛明急急忙忙跑来对何振亚道：“何军长，石泉方向一大溜火把过来了，叫弟兄们赶紧撤吧”。 何振亚转身对徐海山吩咐：“叫大家不要耽搁，马上撤出镇，准备回山”，徐海山答应一声刚走几步，何振亚又把徐海山叫住，从傅东山手中接过一小袋铜板递过去道：“把这些全撤到街上，叫弟兄们马上撤”。 苟树林押着一队骡马，驮着粮食和生丝走在前面，晏盛明断后，何振亚摧促战士们趁夜色，走过几里地时，才听到马池镇方向传来了枪声。 欲与作者探讨本小说，请加扣扣：27244149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