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章、张鸿远兵败石塔寺
追了十几里地，沿途全是徐海东部丢弃的背包和粮食。 来到一处开阔地，张鸿远赶上沈玺亭问：“部队为啥停了下来？” 沈玺亭道：“前面地形复杂，恐怕有诈”。 张鸿远道：“胡说八道，你看沿途徐海东逃的这么慌张，有什么诈？” 鲁秦侠带人也赶了过来问：“旅长，快追呀，再不追，到嘴的这块肥rou又要丢了”。 沈玺亭道：“张旅长，不能追，徐海东惯用诱敌深入的计俩，我们吃他们的亏太多了”。 张鸿远愤怒地对沈玺亭道：“沈玺亭，你想干啥？贻误了战机，我要对你实行战场军法”。沈玺亭欲言又止，只好作罢。 鲁秦侠道：“时间紧迫，旅长，快下决断吧”。张鸿远狠狠地瞪了沈玺亭一眼，对鲁秦侠道：“快，集合你的人马，追”。 张鸿远带领六团紧追了上去。 沈玺亭四团跟在大队的后面，副旅长陈硕儒督战。 张鸿远摧促鲁秦侠六团追了赶了几里路，来到一条山沟前，远远看到徐海东残部在前面拐进了一处山谷。 鲁秦侠带头不顾一切地追了上去。 沟内进沟追了三四里，徐海东部突然消失不见了。 这里两边全是高山，中间只有一条小路，鲁秦侠见山势险恶，叫部队停下。 张鸿远赶上来后，鲁秦侠对张鸿远道：“旅长，徐海东部不见踪影，恐怕有问题”。 张鸿远骑在马上原地转了两圈，看了看四周道：“不管他，继续追”。 刚走了不远，只听四周突然响起了密集的枪声，随着*象冰包一样从两边山上飞了下来，山沟里到处升起爆炸的烟雾，机枪声哒哒地响个不停，子弹象雨点一样从山上飞来，打得树叶纷纷掉落。 张鸿远心中一惊，知道中埋伏了，勒转马头，叫鲁秦侠“赶快撤”。话没说完，一枚*在不远处爆炸，将一棵小树炸断，战马受惊，长长嘶呜一声，前蹄高高抬起，将张鸿远重重地摔在地上，动弹不得。 鲁秦侠赶快上前将张鸿远扶起来，道：“旅长，你受伤了？”。 张鸿远摸了摸头，头上流血了。他顾不得自己，对鲁秦侠喊：“赶快组织反击”。 此时山上枪声正紧，队伍早已乱成一团，鲁秦侠高喊了几声，士兵只顾得找地方躲避，哪顾得听鲁秦侠指挥。 勤务兵将张鸿远扶到一岩坎下，躲了起来。 张鸿远对鲁秦侠道：“快去，想办法组织冲出沟口”。 鲁秦侠叫手枪连连长：“保护好旅长”，自己带人冲了上去。 鲁秦侠刚走不远，遇到一营的一个排正从前边退了下来，只听有人在叫：“团长，前边的路口被封死了，过不去”。 鲁秦侠叫道：“过不去也得给我过，留在这里只有等死”。指挥士兵沿着山沟继续往路口冲。刚冲上去不远，就被山上的子弹撂倒了十几个，部队又退了下来。 鲁秦侠正在犹豫，只听山上响起了冲锋号声，满山遍野都是红军的喊杀声。 红军从山上冲了下来，将鲁秦侠六团压制在山沟里，分割成数断，失去了统一指挥。 鲁秦侠在警卫排的保护下，退到一处岩边，这里是个拐角，聚集了几十人，二连长正指挥士兵各自躲在岩边与红军对射。 鲁秦侠问二连长：“你们营长在哪里？” 二连长道：“现在都打散了，我也不晓得营长在哪里”。 正说话间，从岩上边呼啦啦滚下来一堆大石头，正砸在前边的一堆士兵中间，当时就砸死几个，其他人赶紧往岩边收宿。 枪声一停，山上的红军就冲了过来，满山遍野都是喊杀声。 鲁秦侠带领的几十人顿时暴露在红军的枪口之下。 鲁秦侠挥舞着手枪急忙叫道：“快打”，一阵枪响，将红军压制在沟边，赢得了短暂的喘息时间。 二连长对鲁秦侠道：“团长，快走，要不来不急了”。 鲁秦侠见这里实在太危险，扔掉手枪，脱了中校军装，从地上扒了一个士兵的军装穿上，拿了一杆长枪，在其他士兵的掩护下，往山上冲去。 刚上到半山腰，发现前边有红军，双方展开一阵对射。 鲁秦侠刚转身想躲起来，腿上中了一枪，一个趔趄，栽倒在地。 其他士兵顾不得鲁秦侠，跑得到处都是，只听山上红军在喊：“国民党士兵们，不要跑，你们跑不掉了，缴枪吧，红军优待俘虏。你们也是穷人，穷人是不打穷人的”。 跑到前边的一个个都被打死了，剩下的听了红军的喊话，乖乖地立在原地，鲁秦侠不敢动弹，也跟着举起了双手。 红军冲上来，收了他们的枪，将俘虏押到山下去，集中在一处。 却说沈玺亭带着四团远远跟随在六团后面，来到石塔寺沟前，见前边地形复杂，叫弟兄们拉开队形，离六团半里路，小心前进。 沈玺亭的四团前部刚进沟，就听到沟里响起了枪声和*爆炸声。知道今天又中了徐海东的埋伏。沈玺亭见今天势头不对，对副旅长陈硕儒道：“式玉兄，前面中埋伏了，得赶紧撤”。陈硕儒顾不得张鸿远和六团的死活，带着四团立即撤出了山沟。 跑了几里地，见后面徐海东部并没有追来，部队停了下来。沈玺亭庆幸自己走在后面，撤的又快，保住了自己的家底。 中午时分，山中战斗还在进行，但却仍不见旅长张鸿远冲出包围，陈硕儒心中有些着急，命令沈玺亭派部队前去解救。沈玺亭带队刚到山沟，就遇到红军在山口的阻击部队，几次冲锋都被打了回来。 却说张鸿远被马甩下来后，摇了摇手脚，自己并无大碍，在手枪连的保护下，山沟岩石下躲了两个多小时。看到自己的部队已被打散，相互联系不上，自己还处在危险当中，就组织手枪连分路突围。眼看到前面的突击排已冲上了对面山坡，自己也跟随着上山，虽知上到半山，又被一队红军截断了上山的路，手枪连也被打散。 张鸿远看上山已不可能，带着两个随从又从山上溜下沟，此时山沟里枪声渐渐稀疏了下来。他知道，自己的部队被彻底打跨，现在逃命要紧。 赶紧脱下将军服，从一个死人身上换了一身士兵服穿上，跌跌撞撞沿着小路来到一处小河沟边。 刚拐过一处山岩，就见前面冲来一队红军。 张鸿远转身就跑，没跑多远，左手臂中了一枪，一个跟头栽到在路边。张鸿远用右手摇了摇左手，左手已无知觉，可能骨头被打断了。他想现在跑是跑不掉了，急中生智，就势一滚，滚到路边的沟里。这里有十几具尸体，张鸿远爬在尸体中间，从一个死人身上抹了一把血，糊在自己的脸上，又将一个尸体压在自己身上装死。 一会，红军追过来，踢了一脚张鸿远，见没有动静，有人在说：“打死了”，另一人说：“你看，这个人长的肥头大耳的，不是伙夫就是军需”，还有一个在说：“这一仗叫杨虎城好好哭一下他的警二旅吧”，几个人说了几句，向前走了。 张鸿远头朝下，大气不敢出，直到红军走远，才长长出了一口气。 直到天黑，山沟里没有了动静，张鸿远才解了一个绑腿，将受伤的左臂固定住，慢慢出山，遇到几名躲在山上的部下，绑了个担架将张鸿远抬着，走到天亮时，来到茅坪。 警二旅副旅长陈硕儒带领沈玺亭四团行进在后，侥幸逃出来，后组织了两次营救，被红军阻击。到下午石塔寺山沟里战斗结束后，红军又乘胜向沈玺亭团追来，沈玺亭见红军来的猛烈，不敢恋战，带领四团急忙后撤，到天黑时，终于甩掉了追击的红军，回到茅坪。 副旅长陈硕儒一见到张鸿远，赴上前去，两人相抱着大哭。 张鸿远流着泪道：“当时没听你的劝告，盲目冒进，致使遭受如此重创，愧对全旅将士，如何向杨主任交待？” 陈硕儒道：“旅长莫太过悲伤，胜败乃兵家常识，暂时受了点挫折，没有啥，只要有你旅长这根杆大旗在，我们重振旗鼓，来日方长”。 等张鸿远收住哭泣，沈玺亭上前劝慰道：“偶尔一次大意，中了徐海东的计，没啥了不得的，我们一定要报这次的仇”。 张鸿远拉住沈玺亭的手道：“对不住了，当时我一时激动，说了几句重话，你莫多心”。 沈玺亭道：“旅长看你说的，我沈玺亭跟了你这么多年，啥时候都是你的兵，坚决听从旅长的调遣”。 张鸿远对陈硕儒道：“式玉兄，我看到当时冲出来了好些兄弟，你派人到处找一找，把弟兄们收集起来”。 陈硕儒道：“我已派人去找去了，你就安心治伤吧”。 沈玺亭在当地找了个草药先生，将张鸿远受伤的手臂固定住，在茅坪住了几天，被打散的陆续找回来了几百个。 第三天中午，张鸿远在屋里闭目养神，听到屋外有人在喊：“鲁团长回来了”。 张鸿远一个翻身从床上下来。只见鲁秦侠跑着进了屋，一进屋，就跪在张鸿远面前，哭着说道：“旅长呀，我们兄弟差点见不上面了”。 张鸿远将鲁秦侠扶起来问：“你是如何逃出来的？” 鲁秦侠哭了一阵，说道：“我们四百多弟兄被俘后，押到华阳镇上，给我们包了伤。后来他们给我们讲红军的政策，见我年纪大了，问我这么大年龄了还来当兵？我就说我是在老家被拉的夫，他们问我是愿意回家还是随他们当红军，我就说我要回家，他们就把我放了，临走还给了一个大洋的路费”。 张鸿远道：“回来就好，跟你回来了多少弟兄？” 鲁秦侠道：“跟我回来的只有一百多个，还有几十个留下当了红匪，其余的有的走了，有的不知去向”。 张鸿远将残部收拢后，在茅坪住了几天，带着沈玺亭六团和鲁秦侠团的一部，向城固县开去。 在城固县住了一个多月，因警二旅损失过大，被杨虎城调到西安整训去了。 却说徐海东带领红二十五军在石塔寺全歼张鸿远警二旅一部，斩断了长时间跟在后面的尾巴，取得重大胜利，为创建华阳苏区赢得了宝贵的时间。 第二天一早，派素有飞毛腿之称的华阳游击队队长孙鸿到洋县，与中共洋县县委取得了联系。洋县县委书记薛朗夫、县委委员朱曼青随孙鸿于当天晚上赶到华阳，中共鄂豫陕省委向洋县县委安排了今后一个时期的工作。 当天下午，红二十五军在三官庙戏楼坝召开群众大会，庆祝石塔河战斗胜利，会上宣布成立了华阳街、红石窑、常家坝、瓦店子、石塔河、吊坝河和小华阳七个乡苏维埃政府。晚上在罗家大院举行了华阳游击队授旗仪式，正式组建了华阳游击队，任命孙鸿为游击队队长。并派红二十五军军部直属一分队魏文建带领27人，前往茅坪，将茅坪抗捐军组建成立了茅坪游击队。镇压了一批民愤极大的民团顽固分子，没收了当地恶霸地方的土地分给贫苦农民耕种。 华阳苏区工作蓬蓬勃勃地开展起来了。 警二旅遭受重创，不几天，杨虎城将张鸿远部从城固县调回西安大营房整训，急调驻守在蓝田的警备第三旅张汉民部，长途跋涉赶往洋县，接替张鸿远继续对徐海东部进行追剿。 随后几天，又有战报称，徐海东部在华阳镇周边地区建立了数个苏维埃政权，有威逼汉中之迹象。杨虎城为稳固汉中，将在汉中以南大巴山区与徐向前红四军团作战的孙蔚如三十八军第四十二师冯钦哉一部，调到城固，配合防守洋县、西乡一线的五十一旅赵寿山部，向华阳进剿，两支部队对华阳苏区形成合围之势。 打跨张鸿远警二旅的第九天，红二十五军得到消息，警备第三旅张汉民部正从东向华阳而来，已到达佛坪县界，距华阳只有一天的路程。三十八军第四十二师冯钦哉部联合赵寿山第五十一旅也从西、西南两个方向已对华阳形成了包围，企图在华阳与红二十五军决战。 红石窑余家大院，红二十五军司令部里，鄂豫陕省委会议正在召开。 红二十五军军长程子华向到会的省委委员通报了当前的敌情后说道：“很明显，杨虎城正在收宿包围圈，是想在这里与我军决战，从而一举将我们消灭。从敌我态势来看，我们处于弱势，而苏区才刚刚建立，群众发动工作还不够充分，与敌正面交火我们还不具备条件，所以我的意见是，先暂时撤离，在运动中消灭敌有生力量”。 省委书记徐宝珊道：“我同意子华同志的意见，汉中方向敌人的兵力较大，我们在华阳大部队行动不便，只宜留下少量部队与游击队在山区活动，继续开展武装斗争，坚持和巩固华阳苏区。而红军主力应向东，返回到镇安、山阳苏区”。 副军长徐海东道：“警备第三旅张汉民部已逼近华阳，是否再创造条件，将警三旅吃掉？” 徐宝珊道：“对张汉民，我们要区别对待。我们在镇安时，他曾主动与我们联系，他自称是陕西党派到杨虎城部的地下工作人员。如果他真是中*员，我们还要与他加强联系，共同与杨虎城作斗争”。 徐海东道：“张汉民到底是不是共产党，还不一定。上次我对他派人来的人说，给我们搞电台、药品，到现在也不见他有任何表示，说明他是想麻痹我们”。 程子华道：“对警三旅，我的意见是只要他逼的不太紧，我们尽量不跟他正面接触，在适当时候再向陕西党的组织了解张汉民的底细，再做决定”。 会议决定：红军主力下一步的方向是返回到镇安、山阳苏区。 欲与作者探讨本小说，请加扣扣：272441493